“阿宜姐。”

“珠珠?”卢九娘看着来人,有些许诧异,笑道,“你可是难得过来我们这边,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是有什么事?”

卫珍脸颊微红,“是有件事,想请阿宜姐帮忙。”

卢九娘很高兴,忙问道:“什么事儿?”她自从怀孕以后,便被严加看管起来,这个形容有点夸张,但安阳郡主和卫启的紧张却是实打实的。

卢九娘每日的娱乐活动都变成了在院子里散步。

幸而卫平侯府面积还算可以,要不然,她得闷出病来!

卫珍假装没看见卢九娘的兴致勃勃,言简意赅道:“我想让阿宜姐帮我给怀王妃下帖子,请她去茶楼一聚。”

卢九娘是卢中书的宝贝女儿,她出面比卫珍出面合适,这样才不会引起怀王的疑心。

“怀王妃,沈莹?”卢九娘微微挑眉,也不问缘由,直接答应了下来,“好,我帮你下帖子,我们一起去茶楼!”

等等。

什么一起?

卫珍连忙道:“阿宜姐,你可不能出门。”她还怀着孕呢!

卢九娘一脸的苦大仇深:“难道我要在府里足不出户,待到生为止吗?”

“不会的。”

卢九娘泪眼朦胧地望着卫珍,还以为看见了希望,熟料她继续道:“我听三婶说,生了孩子还得坐月子,月子里不能见风,连房门都不可踏出一步。”

卢九娘眼前一黑:“......”

卫珍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阿宜姐和阿蕴的性子还真有些相似。

怪可爱的。

卢九娘扒着卫珍的手臂不放,道:“带我去吧,珠珠,带我去。”

卫珍抿住微微上扬的嘴角,温声道:“不行。”想了想,她还真怕卢九娘哭出来,又赶忙补充了一句,“除非三婶或者大郎他们同意。”

卢九娘幽怨地看着她。

正好安阳郡主过来,“哎哟,这是怎么了?”

卫珍不顾卢九娘的阻拦,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三婶,阿宜姐可以跟我一同出门吗?”

安阳郡主道:“去吧去吧。”

卢九娘惊喜交加,“阿家?”

安阳郡主摸了摸她的脑袋,有这么高兴吗?看着怪可怜的。“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自己也要上心些,出门记得多带些人。”

卢九娘高兴地直点头,“我都听阿家的。”

说完就让人磨墨,给怀王妃下了帖子。

怀王恰好也在府里,听说卫平侯府的新妇给王妃下了帖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哪位,知道身边人提醒了一句:“王爷,卫平侯府的新妇,正是卢中书的女儿啊。”

怀王恍然大悟,连忙催促沈莹,别让卢九娘久等。

在他看来,卢九娘的亲近之举定是出自卢中书的授意,要不然,从来没有跟沈莹有过来往的卢九娘怎么会邀请她茶楼一聚?

要不是都是女眷,怀王也想去听听看她们说什么。

沈莹一头雾水,被催促着出了门。

她跟卢九娘接触不多,只知道她是范阳卢氏的嫡女,心里甚至有些敬畏。

然而这种敬畏羡慕在卢九娘嫁给卫启之后便成了幸灾乐祸。

范阳卢氏的贵女,这身份便是做太子妃也了得,却成了卫平侯府的新妇。听说卫三郎是卢中书手底下的官员,至于那卫启,好像还是个白身吧?就算不是白身,也比不过王爵尊贵。

沈莹想到这,吐出一口气。

真是畅快啊。

若怀王哪一日坐上了九五至尊的位置,那她岂不是后宫之主?

到那时候,即便是卫平侯府的老夫人,也要对她三跪九叩吧。

这样的幻想持续了一路,直到下了牛车,被人领到茶楼二楼,推门而入看见卫珍的那一刻,沈莹才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卫珍。

她就该知道,卢九娘不会无缘无故请她过来。

沈莹暗暗咬牙,心中生出一股无能为力的挫败。

“卢女君,卫二娘子。”她微微颔首,毕竟她现在是怀王妃,哪有怀王妃向两个侯府女眷行礼的道理?

卫珍哪里看不出沈莹的心思,只是不与她计较罢了。

“王妃请坐。”

“……”沈莹勉强一笑,心想她们二人竟连样子都不做,她好歹也是王妃!她们难道不该向她行礼吗?

仆婢们早已把门给带上,二十多个仆婢,守在门外并楼下。

卫珍淡淡道:“怀王妃,我来是有要事告诉你,你回去之后便立刻转达给怀王。”

沈莹对卫珍的态度很是不满,却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她能有今日,全都是倚杖面前的人。

“卫二娘子请说。”

“圣上欲立我为太子妃。”

“好……什么?!”沈莹下意识答应了一句,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卫珍说了些什么,声音陡转急下,她瞪大眼睛,下意识起身。

卫珍面色平静,淡淡地看着沈莹,“若我成了太子妃,太子的助力,可就是怀王所拍马不能及的。王妃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莹尽力稳住心神,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颤,试探道:“二娘子……不想做太子妃吗?”

卢九娘扑哧一笑,“我们二娘若是想成为太子妃,何苦今日亲自过来让你转达此事?”

沈莹面色讪讪,心里却松了口气。

卫珍一字一句道:“你告诉怀王,圣上欲将卫家二娘赐婚给太子,而太子不愿意,父子俩甚至大吵一架。”

“怀王会知道该怎么做。”

“王妃,你听明白了?”

沈莹掩住眼中的复杂之色,连连点头道:“我记住了。”

很好。卫珍满意颔首。

“来都来了,王妃吃盏茶再走吧。”

沈莹听到这个消息可谓是坐立难安,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茶?她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怀王府!

还有卫珍……

她真的对太子妃这个位置,毫无波澜吗?

沈莹半信半疑,她不信这世上真的能有人视权力于无物。

卫珍不想做太子妃,或许,是她心里已经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