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筝看着漫不经心,还有些隐隐的不耐烦,“倒出来的你喝了,剩下的我带回去。”说着幽怨地看了宋桎一眼。

“谁让你不帮我一起拦你阿姐,她走了,这些自然该你解决。”

宋桎觉得不太合理,但又不敢反抗阮筝,只能默不作声地端起琉璃盏,闭了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一口喝完!

阮筝道:“还有两盏,快点喝,这琉璃盏我可是要带走的。”

宋桎有点儿委屈,他觉得阿姊是把在阿姐那受的气都撒在自己身上了。偏偏他反抗不得,只能默默接受。

阮筝看着宋桎喝完那三盏桂花酿,眼神肉眼可见的迷离起来。

“阿姊......我、我喝完了......”他低声道,白发苍苍,看着无比好欺负的样子。就连云因都有些于心不忍,连忙把桂花酿和琉璃盏给收起来。

“哎哟,六郎君,要不要奴去煮完醒酒茶来?”云因埋怨地看了阮筝一眼,宋桎在外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身体虚弱着呢,哪里能一口气饮这么多酒?

阮筝推开云因,一个大男人,再虚弱难道还能连这几口酒都饮不了?

她望着满脸酡红的宋桎,声音极其温柔,“阿桎,你跟阿姊说,宋清到底是谁?”

宋桎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皱了下眉,满脸苦恼,似乎在思索什么。

“宋清?”

“对,宋清。”阮筝眼神流露出鼓励,跟哄小孩似的,“阿桎知道的,对不对?”

宋桎迟钝地点了下头,正要说话,宋樾忽然折了回来。

“知道什么?阿桎,你怎么醉成这样了?”她冷笑着掠过阮筝主仆,魔爪伸向宋桎,拧着他的耳朵,“你醉成这样,想干什么?丢不丢人?”

阮筝制止道:“诶,阿姊你做什么?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宋樾严肃道:“我这不是怕他醉了以后丑态百出吗?让你看见,他以后肯定也没脸见人了。”

说着手下再次用力。

硬生生让宋桎给疼清醒了。

“阿阿姐!别拧、别拧我了。”他泪花狂冒,好不可怜。

宋樾冷声道:“醒了吗?”

宋桎含泪点头,为什么他都这么大了,还要被阿姐拧耳朵,“醒醒了。”

阮筝:“……”

她气笑了,看着这姐弟俩,点了点头:“行,醒了就好。”

说完扭头就走。

半点都不带停留的。

她真是后悔过来,什么事儿都没干成不说,还浪费了三盏桂花酿。

哼。

下次倒了都不给他们喝!

云因叹了口气,跟上去道:“娘子,奴早说了,咱们不该过来的。宋娘子防备得紧,怎么可能让六郎君泄露半点?”

没见宋樾去而复返吗?

阮筝瞥她一眼,“你少马后炮。”

云因无奈摇了摇头,知道阮筝还在生气。

其实要她说,与其从宋樾姐弟这边入手,还不如直接去问宋清呢。

在云因的印象里,宋清就跟宋桎一样,是绝对不会反抗阮筝的。

不过阮筝对宋清厌恶至极,见一面都嫌烦,云因也不敢提到他。

*

过了年,朝廷的封赏终于下来了。

魏王击退蛮夷有功,但封无可封,他既没有妻子,又没有儿女,高琛只能划了京郊外的百亩良田给他,并其他一些厚赏。

至于底下的副将,还有一些出色的将士,封赏起来就简单许多。

有妻子的便封诰命,儿女赐婚,亦或者封个乡君什么的。

虽说打仗的这一年里,粮草耗费无数,但自从蛮夷被打的元气大伤,他们便送来不少好东西,想要与大魏求和。

高琛也不吝啬,给有功的将士赏赐了不少的金银珠宝。

至于卫瑾……

高琛思来想去,还是看在阮皇后的面子上,给她在兵部安排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也就是看着光鲜,实际上没有半点实权。

但高琛觉得这已经足够给卫平侯府脸面了。

卫瑾一个女郎,成了卫平侯世女还不够,难道还想入朝为官,跟男人一起上朝不成?

想当初阮筝做到那等份上,立如此功劳,也不过交还兵权,退居内宅。

免得卫瑾心中不平,高琛还赏赐了不少绫罗绸缎,借此警告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若是卫平侯府再怂恿阮皇后给卫瑾讨要封赏,高琛可不会手下留情!

“阿姐。”卫珍看着面前的二十匹布料,皱了皱眉,担心卫瑾会为此生气。

他们这位圣上可真是有够心胸狭隘的,连先帝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一点儿格局都没有。

她暗自摇头,却见卫瑾上手摸了摸那些布料,“御赐的东西确实不错,一会儿给二婶三婶,还有阿宜一人拿四匹过去。余下八匹,珠珠你拿一半,另一半让人送到琅琊。”

卫瑾半点不在意高琛的态度。

她又不指望高琛提拔自己,只要他肯承认自己确确实实是立下过功劳的就行。

这样,日后神光公主想要栽培她,也是正大光明,站得住脚跟的。

卫瑾心中冷笑一声,高琛既然这么看不起她,为什么还要提防她,难道她还能坐到尚书令的位置不成?

真是有意思的很。

卫瑾不是不记仇,只是她更习惯隐忍,最后一击毙命才让人来的痛快不是吗?

半个月后,高琛以“太子无德”的理由,废黜太子储君之位。

这件事儿他除了告诉给了心腹官员之外,没有再透露任何人,就算是阮符和卢家主两个也没想到,高琛会这么突然地宣布废太子的事情。

太子无德,可大可小,若以此为理由,怕是很难服众啊。

更何况废黜太子,又该立谁为储君呢?

难道是怀王?

在许多人看来,怀王还不如太子呢!

至少太子品行端正、性情温顺,又肯听人劝。

怀王?

狗听了都摇头!

废黜太子是大事,不少官员纷纷站出来恳请圣上三思。

别说三思了,高琛都思了不知道多少日子。再思下去,孙子都要周岁了。

高琛也是特意挑的这日子来开诚布公的。

他看了底下的安王一眼,示意内侍宣读诏书。

“今有安王——”

才起了个头,大臣们就皱起了眉,什么玩意儿?安王?

然而,高琛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立安王为太子,而是立安王世子为皇太孙!

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