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廖和老冯回到青龙生产连,就立即召开了党支部扩大会议,根据革命群众的检举揭发,佟世贵有破坏春茶生产的罪行和盗窃集体财产的嫌疑,会议决定撤销佟世贵一切职务,勒令他坦白交代自己的罪行。
第二天一早,老廖就把佟世贵叫到连部,向他宣布了支部的决议。
这个决议不含一阵惊雷,吓得佟世贵差点摔倒在地上,仿佛自己已进入了世界末日一般。这几天他已经感到日子不大好过了。方才碰到小侯,想上去搭汕两句,不料小侯却瞪着眼睛,理都不理地走开了,这会儿又见接替他职务的阿强,从仓库里找出了那只没有塞子的热水瓶……一连串危险的信号在他脑子里闪过二不过,他还不相信自己已经走上了绝路。
“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这些事.顶多让他们管制二年。只要龙头峰顶的老底不被发觉,总有出头的日子,到时候把这些仇人一个个地都毙掉,把青龙山再夺回来!”
下午,他坐在宿舍写交代,心却挂在龙头峰上:“那地方已经不可靠了。万一老瞎子上去没把洞口遮严实,被人发觉了怎么办?万一他漏底了呢?不行,我得上去一次,把东西藏藏好。可是自己已被人家看住了,怎么办呢?……”
山区的天气变化莫测,刚才还是清亮亮的天空,随着“呼”一阵狂风过后,顿时暗了下来,紧接着几道闪电、两声闷雷,“哗”下起了瓢泼大雨,溅得地面处处开白花。雨下得很急,人们都躲在房间里,场地上静悄悄的只听到雨声。奉命监守佟世贵的阿强往屋里瞅瞅,佟世贵眯着眼,象是睡着了。
“喂,让你写交代,你装啥蒜!”阿强呵斥着。
佟世贵心里恨呀,只得把眼睛张开。
仓库那边传来赶车姑娘急切的喊声:“哎呀,仓库屋顶漏水啦―快来帮忙挪挪茶叶呀―”
阿强心急火燎地对佟世贵说:“老老实实地坐在带上、锁好,便往仓库奔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佟世贵倏地站起来,推开后窗,跳进了茫茫的雨幕中……
好一场透雨呀!
“嘀嗒,嘀嗒”,雨点儿落在满是青苔的崖石上,忽地绽开“野桃花”,忽地又打糊了花瓣儿,聚成碧绿的一汪清潭啦。
“哗啦,哗啦”,雨线儿落进青龙泉,串起了千万颗珍珠,在水面上跳跃,撞在石头上,断了线的珠儿飞撒出去啦。
“浙沥,一浙沥,”雨水落在茶棵上,茶芽儿被洗得碧碧绿,拚命地向上拔呀,伸呀。
这场雨下得真叫人心里甜滋滋的,象在大伏天吃了一个红瓤西瓜。要知道,春雨浇过的茶芽最清最香最醇了。
洪雁,满身的疲劳被这场大雨冲得干干净净。尽管浑身上下被淋得可以绞出大把大把的水来,可是她的心却象块烧红的炭一样炽热。
今天,小侯、火柱他们硬把运茶叶的活抢去了。他价说:“下雨天路滑坡陡的,叫咱小伙子怪舒服地呆在山上,让姑娘们上上下下,这哪能行?”其实,呆在山上采茶叶,也并不轻松。两只手要不停地采,两只脚要慢慢地移,还要不时地弯腰去采夹在茶树枝里的芽头,踞脚仰头去攀下长在陡壁上的茶芽……总之是够艰苦的。可小将们却把艰苦的劳动看作是极大的幸福。洪雁就说嘛:“一个人做是做不垮的,懒可要徽死啦。与天奋斗,与地奋斗、与人奋斗,其乐无穷啊。”
“哎―洪雁,开饭罗!绿豆稀饭外加大馒头―”
洪雁一看,原来是小侯与火柱背着大背篓、提着稀饭桶上来了。你看,这些干起活来不知累的青年们,连吃饭都忘了,闹得这顿中午饭快变成晚饭了。还是伙房的同志想得周到,把馒头热了又热,让小侯他们捎上来了。
“你俩真是飞毛腿,刚刚才送茶叶下去,一会儿又爬上来啦。”洪雁赞许地说着,“玮风―,雯雯―,大伙都来吧,吃完了再干!”
小侯见四周没遮没盖的,都蒙在雨幕中,就把雨衣脱下来,和火柱一人拽住雨衣的一头,双手一拉,搭起了一个临时的防雨棚:“洪雁、玮凤,快,你们站在这底下,趁热快吃吧!”
“不行,你要淋湿了。”
“哎呀,哪来这么多婆婆妈妈的事?淋点雨怕啥?你们瞧洪雁,连雨衣都没穿。”
洪雁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忙岔开去:“好了好了,咱们就在这新式的‘食堂,里吃上这顿火线中饭吧。”说完带头钻进小棚。原来洪雁见赶车姑娘的雨衣漏得厉害,就把自己的脱给她了。
佟世贵偷偷摸摸地来到了青龙涧边。
青龙泉从龙头峰顶上奔泻下来,顺着几丈高的崖壁跌落下去,涌进了青龙涧。在平时,青龙涧里的水满打满算也没不过膝盖,青年们上山采茶,只要踩在卵石上,几个箭步就过来了。可是一下暴雨,那涧水就“哗哗哗”地直往上涨,水打着漩涡,夹着石块、树枝,急转直下。前两天,老冯叫小伙子们在这儿搭了座杉木板桥,就是怕大伙来回运茶叶时过不了涧呀。
佟世贵摸到板桥上,只见涧水离桥面只有半尺了,溅起的水珠拍打着桥面,变得浑浊了的涧水,显然比平时又深又急。他胆战心惊地过了桥.’走了几步,又不由回过身来:“对,去掉后顾之优,把桥弄断,让他们上不了山,这样我就可以笃笃定定地……”于是他举起大石块向板桥恶狠狠地砸去……
佟世贵砸断了板桥,便悻悻地往茶山上爬去。当他刚踏上小山道,就听到一片“咯、咯、咯”“哈、哈、哈”的笑语。他不禁打了个冷战:“怎么,大雨天她们还在山上采茶?糟啦!”可他又转念一想:“也好,今天就让你们困在山上过夜,哼,给你们点厉害尝尝。”佟世贵一边恶狠狠地骂着,一边绕道沿着茶园间的小石沟向龙头峰爬去。
雨下得越紧,洪雁和她的伙伴们采得越快。你瞧,她们一会就是一篓,一会就是一筐,采得多带劲呀!正采着,忽然听见小侯的喊声:“洪雁―不好了!”
洪雁马上放下茶篓迎了上去:“出了什么事了?,
“架在青龙涧上的板桥被人破坏了里”
“噢?”洪雁心中一惊,你们还发现了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小侯喘了一日气,便把事情的说了出来。
原来,佟世贵刚离开板桥,小侯和火柱就背着茶篓赶到了。他们一看板桥不见了,不由吃了一惊。
“大概是涧水把板桥淹没了吧?”小侯摸到架桥的岩石下边,双手攀着岩石,用脚尖小心翼翼地向前踩去,只听“哪哑”一下,踩了个空,再向两边踩踩,还是役有!
“在这儿呢!”火柱忽然发现岩石堆里有一块桥板,抽出来一看,只剩了一截,“不对,这是被砸断的,你看,茬口还挺新呢!”
“那么说,板桥是被人破坏的了?”小侯感到间题很严重,“是谁破坏的呢?”
他们便象侦察员一样,在岩石四周搜索起来。还是火柱眼尖,他在岩石旁的草丛里发现了十几粒黄豆一般大的东西,拿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还没有喷过的南瓜子。于是两人便分析起来。
“火柱,这一定是爱磕瓜子的人来过,否则这南瓜子怎么会长腿跑到这儿来呢了”
“对,而且这人是刚来过不久,你看有几粒瓜子还是干的呢!”
“我看这板桥准是这喷瓜子的人破坏的。”
“你想想,下这么大的雨,除了咱们上山采茶叶,还有谁上山呢?再说,平时在咱们这批小伙、姑娘中间很少见到有谁磕瓜子的,谁会带瓜子上山采茶呢?”
“嗯,有道理。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呢?”火柱同意小侯的分析,但他一时还想不到这个噎瓜子的破坏者究竟是谁。
“我看我是……”
“谁?”
“佟世贵,”小侯肯定地回答,“佟世贵平时最爱喧瓜子了,抓什鸡的那个晚上,我见他吱过,满兜的呢!那天中午上山采茶叶的时候,他也磕过,还拿脚一大把要来‘稿劳,我呢,哼,我才不吃他那个玩意儿呢!”
“对呀,昨天摊茶叶,我也看见他吱过南瓜子!火柱一下记起来了,“准是他,把桥砸断了,但投留意把瓜子掉在地上了。”
于是,小侯与火柱急急忙忙地跑上山来,向洪雁汇报了这件事。
听了小侯的叙述,洪雁觉得板桥是佟世贵破坏代吗?这大雨天,他溜上山来干什么呢?仅仅是为了破坏板桥,断掉咱们的去路?不,一定是他把罪证、赃物之类的东西,藏在山上的什么地方了!否则他决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上山来的。
“我建议,咱们分两路从龙头峰两侧搜索上去!”小侯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逮到这个坏蛋。
“我同意。”洪雁果断地象一个指挥员发出战斗口令,“我们决不能让佟世贵这条毒蛇溜掉,大家要格外谨慎小心!”
于是这批精神抖擞的年轻战士,背着满篓的春茶,冒着蒙蒙的春雨,踏着泥泞的山道,分两路向龙头峰前进了。
穿过了行行的茶园……越过了簇簇的幼林……两支队伍会齐在恶龙角下。
“洪雁,我们这边没发现可疑情况。”小侯和火柱向迎面攀上来的洪雁、玮凤和雯雯说。
“我们这边也没发现。”
难道佟世贵上天入地了?
洪雁抬头望望笔直的恶龙角:风化的岩石上布满了青苔,经雨一冲洗,滑极啦。岩缝里长满了青林茶;火柱和小侯在这里发现了袁瞎子。对,佟世贵一定就在附近!”洪雁迅速地作出了判断,发出命令:“同志们,攀上恶龙角,继续搜索!”
大伙收紧了茶篓的背带,拉开了“一”字形往上爬去。风化的石头“喇啦啦”地往下掉啊!年轻人浑身上下浸透泥浆水,手攀着青藤,脚勾着树权,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登……终于,他们望见了峰顶那茫茫雨幕中一簇刚劲的竹林剪影了。
下雨天,山里的天气暗得特别早,傍晚时候就象夜里了,竹林子里黑糊糊的,已经看不清东西。打头里走着的火柱忽然停住脚步,轻声说:“看,洪雁,那是什么东西?”大家顺着模糊的竹林向前望去,只见有颗火花一闪,忽而又不见了,接着就听到“蟋哩索落”、“蟋哩索落”的声音。大伙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雯雯紧靠着玮凤,小侯和火柱都捡了根树权,捏在手中,洪雁冷静地吩咐大伙分散隐蔽。
可能是觉察到这儿有人了吧?那“嗯哩索落”的声音又隐去了。洪雁领着大家向前追过去,一脚高一脚低的,跑了没几步便“啪”地一下撞着东西啦,伸手一摸,好大的一块巨崖,原来前面没路了。洪雁东摸西摸,抓住了几根青藤对小侯说:“你爬上去看看。”
小侯双手一使劲,双脚腾空,三爬两爬,就到顶了。
“洪雁,上来吧,一点儿也不高。”小侯回头对崖下的人说。可是等他直起腰来的时候,却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他不由地喊了起来:“洪雁,快,快来看!"
等洪雁他们爬上崖石,站在崖顶,向竹林深处望去的时候,大伙差不多都快喊了起来,嘿,你看在那漆黑黑的林子里,闪出了一点亮光,接着又闪出一点亮光……不,这是一片火光呵!这火光与刚才的火花截然不同,象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炬,温暖着青年战士的心房。
是谁,在这茫茫雨夜中闯进了竹林?是谁,给青年们带来了无限的温暖?
“雁子―,洪雁―。”喊声传来,是多么地亲切呵!
“姑娘们―,小伙子们―。”喊声传来,是多么地热情呵1
“是竹林奶奶!是龙尾坡的贫下中农!,青年们欢叫着奔了下去,在密林深处与擎着马灯的队伍汇合了。
火光闪烁,龙尾坡的贫下中农纷纷脱下身上的蓑衣、头上的斗笠递给年轻人:穿上吧,戴上吧,你们真是咱贫下中农的好后代哟!
火光闪烁,青龙生产连的知识青年们硬是把蓑衣、斗笠塞给社员:不,不,年轻轻的淋点雨算啥?亲人哟,见了你们用心头的热情点起的灯火,我们已经觉着周身温暖了。
断了,你们被堵在龙头峰上啦,奶奶不放心啊!你们为了建设社会主义的山区,支援世界人民的斗争,没日没夜地干,淋那么大的雨,连饭都顾不上吃,真叫咱贫下中农心疼哪!”竹林奶奶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热腾腾的馒头,社员同志们也都从怀里、兜里掏出了馒头:“吃吧,孩子们!”
洪雁,这个多么坚强的姑娘,她在困难面前从来没有低过头,哭过鼻子,可是这会儿呀,亮晶晶的眼珠儿却喻满了泪水:贫下中农的情谊呵,真比那青龙山的山谷还要深,比那青龙泉的水流还要长哟!
“咋啦?雁子,这是雨水还是汗珠儿?满脸满颊的。,
洪雁赶紧抹去泪水,抓起热馒头咬了一口。这下可把竹林奶奶逗乐了。
“洪雁,毒蛇已经出洞了!佟世贵溜跑了!老廖正领着民兵搜山呢!"
“奶奶,侮世贵跑到龙头峰上来了,板桥就是他破坏的!”
“他在哪儿呢?”
“很可能就在附近。刚才我们还看见这儿闪着火花呢。可追到跟前,却是块大崖石。”洪雁说着跺了跺脚,忽然听到脚底下传来轻轻的回声。
竹林奶奶侧耳听了听:“雁子,你再跺跺脚。粉
洪雁也觉得声音有些异样,便使劲地蹬了几下,岩石又轰鸣起来。
“这是空的,底下有洞,听声音‘轰轰’的嘛。”
洪雁他们和几个社员立即跳下崖石。借着灯光搜索起来。
巨崖怪石嶙峋,崖根荆棘交错。
洪雁在一块石头旁捡到了半截被雨水打湿的烟头;“看,佟世贵刚才就在这儿!”
这时,有一个社员叫起来:“这块石头会动,有洞口呀!”
火柱、小侯跑过去,把一块掩着茅草荆棘的石头挪开,崖石下露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洪雁打头窜进洞里,高举马灯一看:洞还不小呢,洞壁青苔蔓长,湿滚滚的,地上散落着许多枯萎的茶叶片!
“化肥茶篓!”小侯第一个发现化肥和茶篓,喊了起来。洪雁回头看见洞角里,堆着一堆已经结成硬块的化肥和好几只发了霉的竹篓子,很显然这是佟世贵他们干的!一团怒火不由从心头冲起,但是她很快就抑住了:佟世贵难道为了这一堆东西,就肯冒这么大的风险逃上山来?不,肯定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
于是洪雁仔仔细细地贴着洞壁搜索起来,果然在岩洞深处,发现了有一处洞壁凹进去一大块,伸手一摸,是一捆硬绑绑的东西。“有东西!”洪雁招呼大伙一齐过来。几盏明晃晃的马灯集中过来一照,大伙不禁吃了一惊:“枪!”
这是一捆斑锈不堪的用草绳缠起来的枪。
大家心里着实震动了:阶级敌人心不死,随时准备着反扑呀!
在枪的下面还压着一包用油布包着的东西,洪雁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厚本地契,里面夹了一张会计记账用的白纸片,纸片上歪歪斜斜地涂了一些字儿:
原青龙山方圆五十里之地产,皆为吾所有,现被共党所占。一旦国军光复大陆,上述地产权均交由吾外孙佟世贵掌管。恐后无凭,立此存照!
袁X
民国x x年X月X日
原来,这是青龙山区解放以后,袁黑麻子率领的一股残匪,在解放军的追剿下,即将覆灭的时候,听说外孙侮世贵已经混入革命队伍,感到这是日后重整家业的最大希望,便亲自写下了这张字据,并留下了一批枪枝弹药,让儿子袁瞎子转告佟世贵。不久,残匪全军覆没,袁黑麻子被我人民政府镇压,而袁瞎子也被贫下中农管制甚紧,寻找佟世贵的事始终没有实现。直到这次佟世贵意外地来到险峰茶林场,舅甥相遇,袁瞎子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终世贵自然对这位老外公感恩不已,更加死心塌地地要为夺回青龙山,与人民为敌到底了。
现在,袁黑麻子留下的这张字据,在佟世贵看来,既有可能使他成为青龙山的主人,也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一大罪证。而那些枪枝早已成为一堆废铁,除了作为另一罪证以外,没有别的用处。佟世贵所担心的正是这些,驱使他冒险上山的也正是这些。
“简直反动透顶!”青年们一起吼了起来,愤怒的声音把洞壁上的青苔都震落了。
这时竹林奶奶也进洞来了,她的目光里喷射着怒火,眼前的枪枝和地契,使她仿佛又置身到过去战争的年月,仿佛又面临着袁黑麻子和国民党匪徒的刺刀枪弹,她镇定地将持白发,对洪雁说:“赶快把现场保护起来,另外,我建议,咱们分成两路,一路朝龙头峰,一路朝龙尾坡,同时搜捕这条‘毒蛇’!”
“好!”洪雁点头表示赞同,她立即象战斗指挥员似的,发出了命令:
“火柱!”
“到!”火柱神气地挺了挺结实的胸脯。
“你马上跑步下山,向老廖汇报情况。幼
“是!”
“玮凤!”
“到!”玮凤也大声答道。
“你带一部分同志,看守现场。”
“是!”
于是大家立刻分头行动了。洪雁带着小侯等人向龙头峰方向搜去。他们刚钻出竹林就遇上了老廖、老冯带来的民兵队伍。
“老廖,佟世贵终于跳出来了,我们在恶龙角的岩洞里搜出了他们藏着的枪枝和变天账!”洪雁将发现的新情况赶紧向老廖做了汇报。
“问题很清楚,这是个死心塌地的反革命分子,他还时刻梦想着复辟!”老廖果断地说,“这家伙是在下午逃跑的,我们已经派人将所有的山口通道封锁了,他跑不了啦!”
“根据我们发现的情况,他仍然躲在山上没有走远。
“好!”老廖望了望被雨帘遮盖的群峰,同老冯商量了一会便向民兵队伍下达了命令:“队伍散开,两人一组,三组一队,搜山!”
于是民兵们象一只只小老虎,冒着雨冲向泥泞的山岗,冲向杂树丛中,冲向山间小道……
洪雁对小侯说:“佟世贵很可能钻竹林往下跑。咱们沿山道下去,再绕进竹林,怎么样?”
“行!”小侯回答道。
于是洪雁与小侯擎着一盏马灯,沿着小山道下去了……
这时,一个黑影倏地闪出竹林,咬牙切齿地骂道:“妈的,刨了老子的根,我,我……”他象落水狗般地哆嗦着。
这人正是佟世贵。刚才,他绕道上了恶龙角,走到秘密洞口,刚想吸支烟,喘口气,然后再动手毁灭罪证.没料到洪雁他们紧跟着就追上来了,吓得他慌忙躲进竹林深处……现在,他知道一切都完了,隐藏了二十几年的老底被揭穿了!他看见一盏盏马灯隐隐约约在山坡上晃动,知道民兵队伍追上来了,便避着灯光,沿着竹林子朝下奔着、奔着……天边又响起一阵闷雷,接着一阵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