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云措掏了掏耳朵,窦家女眷的尖叫声属实难听。

“措儿,这是咋个了?他们是哪个?”窦世雄看到谷云措,就像看到了救星,尽管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但该装的还是要装。

“呀?我也不晓得咋个了。”谷云措一脸不清楚不明白的表情:“舅老爷,你家今天办席啊?”

窦世雄一愣。

谁要吃席?

见窦世雄不说话,谷云措直接问道:“听说昨天舅老爷拿了我的东西,今天我是来取货。”

“什么东西啊?”窦世雄也不是头铁,他只是养成了反驳的习惯。

结果话音一落,于志洋就一脚踢翻了院中的水桶。他怒目圆睁,冷笑着:“看来还是嘴太硬,兄弟们,那把钳子来给我撬撬。”

“是!”十人声音震天响,谷云措恍惚觉得这就像是战场上下来的纪律部队一般。

“哎呀!”窦世雄差点被吓得坐到地上,他不敢看那群青壮年,反而盯着谷云措:“外孙侄女,你带人闯进长辈家里就不怕我告官?”

呃……

谷云措笑了。

轻轻一拂鬓边耳发,“谁说我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是来给你办席的,我是来拿回自家东西的。”

谷云措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和这群人认识,毕竟他们是带刀私闯,要获罪的。当然了,这只是掩耳盗铃,所有人都知道这群人是为何而来。

窦世雄也不列外。

他刚要反驳,就见谷云措后退了一步:“既然舅老爷家里在忙,那我先走就是。”

窦家人愣了,这么好心?

谷云措耸耸肩:“待会吃席的时候喊我!”

晕!

眼见谷云措要走,窦世雄这次是真的不敢装了。

开玩笑,她要是真走了,自家就真的躺板板了。

“去,把蚕茧搬出来。”最终,他还是认了怂。

很快,五框蚕茧就被抬到了明面上,谷云措斜眼瞧了一下竹筐,“呵!数目不对。”

“放屁,怎么可能不对?”袁琴心疼死了,她仿佛看到美丽的花衣裳飞走一般。

“就是还缺。”谷云措其实并不知道对不对,但她知道这窦家还私藏有蚕茧。

不过那些蚕茧并不是自己的,而是窦家偷偷养的。虽然他们没有种桑,但架不住有些人晚上偷桑。

哼,敢贪墨我的东西,这次让你连血都一起吐出来。

果然,一听蚕茧数目不对,那群汉子就要准备开席,一时间整个窦家鬼哭狼嚎。

门外看热闹的村民很多,大家都知道窦世雄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没人站出来帮着说话。

很快,于志洋就从窦家搜罗出两簸箕蚕茧,袁琴见状就要抢,结果对方一个华丽转身,硬是让她扑了个空。

“那是我们自己养的!”黄敬也心疼,这可是她大半夜去偷桑叶喂大的财富啊,怎么可以?

谷云措,这个小偷!

不,抢劫犯!

“你们有桑树吗?没有种桑怎么养的蚕?”谷云措直接一句话让袁琴闭了嘴。

不能承认自己偷东西。

娃还要娶亲嫁人。

“等等!”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切都结束时,商泽站了出来:“蚕茧收来的时候可是雪白雪白的,现在脏了,赔钱!”

呃……

谷云措眨眼,这糙汉也学会坑人了?

窦世雄面色一僵,气得差点想主动开席。

他要去告她!

私闯民宅、持械威胁、明抢豪夺、不孝不义……

呃。

谷云措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那踢捅的男人:“好汉,你们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那为什么帮我?”

“没帮你。”

“可这蚕茧……”

“我们又不知道有蚕茧!”

这一唱一和,绝了!

最后,商泽成功从窦家拿到50个铜板的赔偿金,虽然不多,但也足够窦丽丽挨两顿打了。

得胜!

回归!

“今天的事谢谢了!”谷云措没想到商泽还真的把事办成了。“那些是你朋友吗?改天请他们吃饭。”

“不用!”商泽拒绝得很干脆。

“也是!”谷云措还以为商泽不想坐实她和那群人有关的事实,“那就去城里酒楼吃饭,没人认识。”

“我的意思是,你就当没见过他们。”

哈?

谷云措一双眼睛写满了疑惑,有古怪。

不过,谁没有点秘密?

谷云措不再追问,看着商泽离去的背影,她完全压不住自己上翘的嘴角。

原来,有男人护着是这种感觉啊?

……

转眼就到了七月底,油溪镇的蚕茧几乎都被收光了。

由于前期有损坏,但谷云措还是收到12万枚的茧量。

这个数字让她很惊喜。

只要村民们按照她的新技术浴蚕,秋蚕结茧量说不定能达到20万枚。

存着,等年底统一交货。

不久后,王森也回来了,还带着10匹骡马,恰好续上刘家运送蜀锦到广东的时间点。

谷云措把商泽新招的马夫也被安排进了马队,先让他们跟着老师傅走走路线,熟悉一下马帮的生活和劳作。

这可把一众年轻高兴得不行,虽然去一趟广东就是大半年,但是回报也丰厚,整整三两银子。

不过商泽没去,他又被谷云措留下来了。

“我是马锅头啊,哪有马锅头不跟着去的?”

“呃。我那又不是你一个马锅头。”

谷云措有点心虚,她也不能明说老娘就是不想你去。思来想去,她决定继续扮可怜,以还要和其它村子谈秋蚕收购为由把商泽留在了骑龙村。

商泽张了张嘴,不再争了。

毕竟他也只是装装样子。

……

一切都在往好的事态发展。

谷云措重新接手马帮后不仅生意量饱和,还多了十匹骡马。

这让谷力平有点冒火,人嘛,就怕比较,谁丑谁知道。

伊旗也听说了谷云措的壮举,同样,他也很郁闷。

本来想着谷云措不能动用马帮的现银买骡马,在家坐等她主动开口借钱呢,哪知道一个多月不见,这事就办妥了。

都怪那孔思迪,说谁主动谁掉价,这下好了,连被动的机会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