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云措有些心惊,她很清楚那背后之人代表着什么。

从明朝中叶起,国家朝政日趋腐败,其力量也开始从强盛转为衰落,这给了不少“有心人”机会,而倭寇,就是其中之一。

仅仅是嘉靖一朝,有记载的倭寇入侵次数就高达628次。

他们无恶不作,烧砸抢打,不仅给当地老百姓带去了战争的苦痛,也严重影响了大明的海上贸易。

为此,朝廷多次派兵镇压,比如戚继光,俞大猷等将领就在抗倭战场上屡创神话。

而民间也产生了诸多自发性的抗倭组织。

广东的娣花铁狼军便是如此。

娣花夫人自幼聪明好学,练得一身好武艺,一手双刀技法更是炉火纯青。

而她带领的狼军更是所向披靡,在王江泾大战中,当时四千倭寇突犯嘉兴,狼军协助朝廷总兵俞大猷分路出击,斩杀1980多名倭寇,使得“倭为夺气”,极大鼓舞了士气。

可是,民间组织总归有弱点。

那就是“穷!”

因为需要大量的钱银支撑抗战,狼军便将收缴的倭寇物资放到商号中寄卖。

而谷云措便是其中之一。

牵线人正是许平君。

这本是好事,但是却不能宣扬。

因为光明未及之处,总有鼠辈的存在。

有些人希望战争可以继续,那么他们便可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中获利。不管是战争财,还是克扣军中银,只要倭寇还在,他们的钱袋子就会一直有保障。

所以,很多民间抗倭组织被人扣上了内奸的帽子,甚至在一些战事中,某些官员还会故意使坏。

娣花铁狼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谷云措不知道余松真实目的,但从他一次又一次地打听西洋镜的货源渠道来看,估计没安好心。

怎么办?

谷云措心头乱烦。

如果余松真的是奸贼,他既然已经查到自己身上,那么作为中间人的许平君岂不是更危险?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谷云措又恢复了她大小姐的日常。

没事就去宝来号坐坐,找张淑芳聊聊天,找商泽说说冷笑话。

实在玩够了,她又去找邱月,而邱月身边总是跟着伊旗。

于是,渐渐城里又多了闲话。

说谷云措不要脸就罢了,连她身边的寡妇都还妄想第二春。

真是可惜了那两个翩翩少年。

而天天留意着谷云措举动的余松也很纳闷。按理说,她应该没钱了啊。怎么村里还在继续搭建,那蚕茧也在按时收购?

一问,原来是有人赔了她3000多两白银。

这可把他气得,反手就给了谷力平一巴掌。

谷力平憋着气,回去就给了谷劲松两巴掌。

“三叔公,我这是哪里做错了吗?”谷劲松捂着脸。

“你没做错,错的是你老子娘。”谷力平骂道。

……

而在谷云措天天顾着玩耍是,窦丽丽也终于住进了她的新家。

这是那贵人提供的,就在洪崖门。

窦丽丽很高兴,锅碗瓢盆齐全,就连铺盖棉絮都有。

她开心得在**打滚。

不过窦丽丽并不傻,如果说贵人前一次帮自己是她求来的,那这次肯定有所图。

但窦丽丽问了好几次,对方都让她别想那么多,只管在这儿老老实实呆着。

好吧。

窦丽丽懒得去关心了。

自己除了漂亮的脸蛋一无所有,贵人能图她啥?

一想到出逃那晚见过的那位大人,窦丽丽不免又心动起来。

她估计自己是被包养了。

也行,嫁不成伊旗少爷,嫁给那位大人也不错。

窦丽丽喜滋滋地给自己做了顿好吃的,怀揣美梦躺进了被窝。

可这美梦还没做透呢,院门就被敲得啪啪响。

窦丽丽一惊,听这动静肯定不是贵人的举动,难道是那正房来抓奸了?

窦丽丽有点害怕,缩在被窝不敢冒头。

结果就听院内传来两声异响,这是有人翻了院墙?

窦丽丽眼看自己躲不过,随手抄起床头的花瓶躲在门后。

她告诉自己,现在他和那位大人还不是那种关系,她有理。

门开了。

窦丽丽的手心开始冒汗。

就在她举起花瓶时,一下子愣住了,“怎么是你?”

賴个宝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便在屋里四处搜寻。

“喂,你干嘛呢?”窦丽丽看到是賴个宝也就不怕了。

“那男人呢?”賴个宝问道。

“什么男人?”窦丽丽觉得賴个宝莫名其妙。

“这房子的主人。”賴个宝很气愤。

他本来想找窦丽丽温存温存,结果正好看到她和一个女人离开并住进这个小院。

賴个宝搞不清楚状况,一来是怀疑窦丽丽和这家院子有亲,二来是担心她上当受骗。

于是便向周边邻居打听了一下。结果却听说这个小院是一个单身男人住的,而且那个男人还老不在家。

顿时,他醋意大发,这才敲了门。

“这是我姐姐姐夫的家。”窦丽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撒个谎。

“真的?”賴个宝眼睛都亮了,他是真没想到窦丽丽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那这个女人更不能放手了。

……

商泽和伊旗在邱家院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而谷云措则和邱月在厨房忙活。

两组人聊着差不多的话题。

伊旗问商泽,怎么判断一个男人是不是对一个女人动了心?

商泽回道:“即使不给钱,也想和她生个娃。”

邱月问谷云措,她和商泽以后怎么打算?

谷云措回道:“先得有个娃。带把的娃。”

随后。

商泽又问伊旗:你是不是对邱月动了心?

而谷云措也调侃邱月: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欢喜冤家?

岂料那两人的答案出奇一致:“她(他)?就算我不娶(守寡),也绝对不要她(他)!”

这可把谷云措和商泽整无语了。

看来诗仙大人有句话写得很好,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话题毕,火锅起,香气四溢。

商泽给谷云措打水洗手,谷云措则给商泽夹肉夹菜。

这种无声的表达,让商泽感觉他的蘸料全是白糖。

再看另外两人,相处也很融洽:“来,重庆湿气重,吃块姜驱驱寒。”

有人笑,有人闹。

院中全是幸福。

“余松那事你是不是有办法解决?”伊旗对谷云措太了解了,她玩得越开心,心里就越有谱。

“没办法解决,他要的是西洋镜,我现在给不了西洋镜。”谷云措回答。

“那怎么办?你手上那点钱也撑不了多久。”邱月很清楚,因为收购蚕茧,每天银子都是在哗哗往外流。

“是啊,撑不了多久。”谷云措叹口气,不过,她也没打算撑多久。

“好了,不聊这个。”谷云措岔开话题,“改天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哪儿?”

“一个院子,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