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诗韫看姜月姒犹豫,便道:“不如就让姜嫔陪着你一起去吧。”
姜姝欢咬着红唇,抠紧自己的掌心,看到高诗韫暗示的眼神,起身:“我陪姐姐去。”
姜月姒没说什么,和姜姝欢一同去了内殿。
姜月姒把**的佑儿抱起来,看到他小脸青白,心里顿时沉了沉,手指触碰到他的脸颊,冰凉冰凉的。
姜月姒探了下佑儿的鼻息,骤然抬头看向姜姝欢:“怎么回事!”
姜姝欢还没说话,张嬷嬷便闯进殿里,冲到姜月姒面前:“小皇子怎么了?”
从姜月姒怀里把佑儿夺过来,看着无声无息的小皇子,张嬷嬷把演技发挥到极致:“毓妃娘娘,你对小皇子做了什么!”
云椋听到张嬷嬷的喊声,蹙眉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话音刚落,张嬷嬷便抱着佑儿冲过来,大喊道:“皇上!不知毓妃对小皇子做了什么,小皇子他、他已经没呼吸了。”
云椋猛然站起身子,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高诗韫拍案而起,怒指姜月姒:“大胆毓妃,你敢残害小皇子!”
姜月姒还在痛惜死去的佑儿,对高诗韫的指责没有半分慌张,“婉贵妃莫要血口喷人,你何时看见我对小皇子动手了?”
张嬷嬷反驳:“方才只有毓妃娘娘进内殿碰了小皇子,您刚碰过小皇子他就没气儿了,不是您还能是谁!”
连着云椋看姜月姒的眼神都变了。
“姜嫔说说毓妃怎么害的佑儿,方才是你跟着毓妃进的内殿,你应该看到毓妃怎么对小皇子动手的。”高诗韫胸有成竹地看着姜姝欢。
姜姝欢突然跪在地上,“皇上,妾身证明,姐姐没有害佑儿,是婉贵妃害死的他!”
“你说什么?”高诗韫怔愣地看着姜姝欢,以为自己听错了,姜姝欢竟然敢出卖她。
云椋心底的怒火终于爆发,怒不可遏地摔碎手边的茶盏:“到底怎么回事!”
“在皇上和姐姐赶来之前,婉贵妃已经害死了佑儿,她怕被皇上您知道,便想着把脏水泼到姐姐身上,婉贵妃让妾身和姐姐一起去内殿抱佑儿,就是为了让妾身诬陷姐姐害的佑儿。”
姜姝欢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姜嫔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高诗韫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撕烂姜姝欢的嘴,没想到姜姝欢会在这个时候背叛她,枉她这般信任她。
“妾身不敢欺骗皇上半句,若有说谎,妾身甘愿受罚,”姜姝欢字字诚恳,看着死去的佑儿又心疼道:“婉贵妃并没有传言那般对苒儿和佑儿视如己出,妾身每次来永安宫时都看见他们啼哭不止,且苒儿身上还有很多伤痕,不知道婉贵妃作何解释?”
高诗韫慌里慌张矢口否认:“皇上别听她胡说,臣妾从未虐待过两个孩子!”
姜月姒幽幽道:“姝欢说的是真是假,不妨把公主抱过来看她身上有没有伤便知道了。”
“去把公主抱过来!”云椋沉声,眼底是隐忍的怒气。
等奶娘把苒儿抱过来,解开包裹她的毯子,便见她腿上的淤青和掐痕。
云椋和姜月姒齐齐抽口冷气。
“婉贵妃还有什么想说的?”云椋眯着眼看着高诗韫,紧紧握着拳头。
“臣妾、臣妾.......”
高诗韫方寸大乱,脑子里只剩恐慌。
姜月姒冷声:“既然婉贵妃执意往外我身上泼脏水,那就找御医来给佑儿看看,看下他到底怎么死的。”
她不能让佑儿死得不明不白,更不能轻易放过高诗韫。
云椋把程翊找来,给佑儿检查一下。
“回皇上,小皇子是窒息而死,且死亡时间是在一个时辰之前。”
一个时辰前姜月姒还没到永安宫。
这下便彻底洗清了她的嫌疑。
张嬷嬷匍匐跪地:“皇上,是老奴照顾小皇子时闷着他了,发现时为时已晚,婉贵妃娘娘念及情分不忍老奴受罚,才出此下策,老奴甘愿一死,求皇上开恩,宽恕婉贵妃娘娘。”
云椋闭上眼睛,平复着情绪:“把张嬷嬷带去下,杖毙。”
睁开眼,又看向高诗韫,眼神冰冷:“婉贵妃降为贵嫔,搬离永安宫,移居玉萃殿。”
玉萃殿挨着冷宫,可没永安宫堂皇安逸。
但没把高诗韫贬入冷宫,是云椋最大的宽恕。
他又何尝不知张嬷嬷只是个替死鬼。
给高诗韫留着的这份情面,也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云椋吩咐宫人去准备佑儿的后事,自己坐在椅子上满脸疲惫。
佑儿的死自是让他痛心,这可是他的第一个皇子。
姜月姒什么话也没说,只安静地陪在旁边。
哪怕方才被高诗韫诬陷,这会儿她也不曾露出半分委屈。
看云椋脸色疲倦,她绕到背后帮他按捏肩膀。
云椋握住她的手,柔和道:“方才委屈你了。”
“何来委屈,皇上不是已经还臣妾清白了,”姜月姒笑道,又道:“只是想知道方才婉贵嫔诬陷臣妾的时候,皇上可有信任臣妾是清白的吗?”
云椋犹豫了,眼神也闪躲了。
姜月姒心里嘲讽的笑了笑。
她就知道这男人永远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去信任她。
他本性就这样,凉薄又多疑。
高诗韫搬到玉翠殿后,云椋也不让苒儿养在她身边了,沈清芙主动提出要抚养苒儿。
只要有沈清芙开口,谁也争不过她,苒儿只能被她抱走。
高诗韫第二天便受不了在玉翠殿的日子,从贵妃降到贵嫔,不光是位分降了,吃穿用度都寒酸了不少。
从锦衣玉食到粗茶淡饭,她哪里接受的了这种落差,忍不住去找太后哭诉。
太后这次也无能为力,恼她两眼道:“你别不知足了,若不是因为有哀家在,你以为皇上还能留你个贵嫔的身份吗,早就把你打入冷宫了。”
高诗韫低头啜泣,哭着哭着便干呕起来。
太后凝了凝脸色,把御医找来给她诊治,如她所料,高诗韫有喜了。
消息传到云椋那里,他没有任何喜色,脸上反而深不可测。
他把陈御医找过来,问道:“确定婉贵嫔是喜脉?”
陈御医额头上冒出汗渍:“微臣确定......”
云椋脸色骤冷:“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御医不该给朕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