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医咽了下口水,犹豫了良久才鼓足勇气道:“皇上精血亏空,是以时常感觉到疲乏,这是肾虚不足的表现,而且......皇上日后恐怕不能再生育了......”

这对云椋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他抓住陈御医的衣领,满眼怒火:“你胡说什么!”

云椋不相信自己的身子废了,更相信是陈御医误诊了。

陈御医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微臣不敢撒谎,更不敢欺瞒皇上。”

云椋瘫在座椅上,许久才接受事实,颓靡地摆摆手:“下去吧,切记此事不可外传,不然朕诛你九族。”

“微臣一定守口如瓶。”

云椋一个人喝了好多的酒,醉醺醺的又去了华央宫。

姜月姒还没见云椋喝成过这个样子,让碧箐去端碗醒酒汤过来。

云椋趴在姜月姒腿上,此时像个无助的孩子。

一遍一遍摸着姜月姒的腹部,百般疼爱的样子。

他以前对这个孩子可没这般喜欢。

“这孩子听不听话,有没有闹你?”

姜月姒笑道:“皇上,他还小呢,在臣妾肚子里还感觉不出来。”

“也是,”云椋对着姜月姒的肚子又自言自语:“你要好好听话,若是你男娃,等你出生了朕就封你做太子。”

姜月姒脸色凝了一下,轻笑道:“皇上,孩子现在还小,说这话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她从容的样子宠辱不惊,像是淡泊名利。

云椋以为姜月姒觉得他在说玩笑,认真道:“朕说的是真心话,朕很喜欢这个孩子,等他出生,朕一定要封他为太子。”

姜月姒听程翊说,今日云椋召见了陈御医把脉,心里大抵明白了什么。

若是以前,他绝不会这般看重她的孩子。

姜月姒无奈一笑,依旧没把云椋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皇上这话岂不是在捧杀臣妾和孩子,若是让其他姐妹知道了,臣妾和孩子哪里还有活路,而且臣妾知道,只有纯贵妃的孩子才能有资格成为储君。”

云椋对她这般善解人意又满意又疼惜,抱着她道:“朕知道以前对你说了太多食言的话,也伤害了你好多次,但这次朕是认真的,月姒信朕好不好?”

“好,臣妾信皇上。”

姜月姒更像是在哄云椋,但她知道云椋这次说的是真话。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云椋说给姜月姒的话传到了沈清芙耳朵里,沈清芙气急败坏摔了好多东西,这是她第一次这般情绪失控。

她怎甘心云椋封姜月姒的孩子为太子,但奈何她自己的肚子又不争气。

早嫁给三皇子的时候,她流产过一次,后来肚子就不能生了。

沈清芙把王御医找来,吩咐他做一件事。

王御医又找来程翊,把一包藏红花塞给他:“小程,当初没有为师的提拔,也不会有你的今日,为师的话你可明白?”

程翊看着手里的藏红花,怎不知他的意思。

程翊心里叹了叹,面上不动声色:“徒弟都明白。”

王御医满意点头:“此事一成,纯贵妃那边少不了你的好处,日后你在太医院可是前途无量啊。”

他认为程翊是负责给姜月姒看诊的,也只有他才能更容易得手。

但王御医却不知道程翊早就是姜月姒的人了。

程翊去华央宫后,毫不隐瞒地把此事告知了姜月姒。

姜月姒自然知道沈清芙不会放过她和孩子,但她更不会放过沈清芙。

放下手中毛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姜月姒看着自己写的字,终于露出满意。

这几个月她一直在临摹三皇子的字迹,如今总算学得如出一辙。

姜月姒写下一封信,递给墨香:“让茯儿交给沈清芙。”

芙儿是姜月姒安插在长春宫的眼线。

沈清芙收到芙儿送来的信后,起初还疑惑是谁送的,打开看完后,脸色瞬间煞白,怔愣了许久都没回神。

晚上,沈清芙没带任何宫人,一人悄悄从长春宫出来,去了玉液池附近。

信上说让她今晚来玉液池。

她不敢不来,因为写信人的字迹是三皇子云儒。

上次端王逼宫,她便知道三皇子已经不在边疆了,现在和端王同一个阵营。

沈清芙攥紧掌心,慢慢生了汗渍。

她现在过的滋润,有云椋的宠爱还有荣华富贵,自然不想云儒再来破坏她的好日子。

虽说她当年是真的喜欢过云儒,不然也不会嫁给他,但云儒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云椋却给了她想要的一切,她自然心甘情愿地待在云椋身边。

若说沈清芙有多爱云椋,也并没有,她爱的只是云椋给她的荣华富贵和宠爱。

过会儿,一个穿着太监服侍的男子朝这边走来,看着熟悉的身影,沈清芙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

她冒险来见云儒,只是想奉劝他日后别再来纠缠。

但那男子还没走过来,不远处突然有人来了,沈清芙顿时慌张,那男子也立即跑没影儿了。

“谁在那里!”

是云椋的声音。

沈清芙立即整理好神色,走过去道:“皇上,是臣妾。”

她走近了才发现不光是云椋,姜月姒也在。

姜月姒拢了拢身上的狐裘,遮住有些显怀的腹部:“贵妃娘娘在这儿做什么,方才我怎么还看见有一个男人的身影走过去了?”

沈清芙疾言厉色:“毓妃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本宫方才在和其他男人私会?”

姜月姒挑眉:“贵妃娘娘怎么会这么想?我可没这个意思。”

但你话中就是这个意思!

沈清芙看向云椋,眼神里满是委屈:“臣妾对皇上忠贞不渝,皇上想必比谁都清楚,臣妾只是随便出来转转,想散散心,却被毓妃诬陷与人私通。”

“朕相信芙儿。”

虽然云椋方才也看到有个男子的身影闪过,但他还是信任沈清芙的。

在他牵着沈清芙的手准备离开时,沈清芙脚边“啪嗒”掉落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云椋弯腰捡起来,才看清是一枚玉佩。

再看玉佩的花纹和刻字,他脸色突地变了,连看沈清芙的眼神都多了猜忌:“这玉佩怎么还在你身上,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云儒,你方才在这里私会的是不是他!”

这玉佩他岂能不认识,是云儒送给沈清芙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