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方屿觉得秦氏好像哪里不一样了,身上散发着朝气,更像年轻时候的她……
“接连赶路,你身体能吃得消吗?先休息几天再说吧。”
连方屿似乎有些害怕听到她说什么。
秦氏却一刻都不想等了,那种急切摆脱连家的念头让她兴奋不已。
“连方屿,我们和离吧。”
她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连方屿懵了一瞬,瞧见满屋子丫鬟婆子,满屋子下人。
“你们都退下!”
齐九妹抱着孩子准备进来的脚步停在门口。
“华盈,咱们夫妻之间有什么话,别当着孩子的面说!”
连穗岁跟楚知弋还在,楚知弋低头把玩着手上的扳指,连穗岁也不看他,而是询问的眼神看着秦氏,她要不要留下来给她撑场面?
秦氏笑了笑。
“无妨,岁岁跟王爷不是外人,我们就算和离了,岁岁还是连家人,九王爷也还是你的女婿。”
连方屿觉得脸上烧得慌。
“华盈,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说出来,一把年纪了,何至于闹到和离的地步?”
齐九妹抱着孩子退开,公婆闹和离,她一个做媳妇的不好掺和。
但,她又想知道前因后果。
“东珠,你去盯着点儿,随时跟我汇报。”
她身边的丫鬟应了声是。
主院里,秦氏摇头道:“你没什么不好,但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尽心抚养孩子们长大,操持着这个家,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不想百年之后墓碑上写的是连方屿之妻秦氏,咱们两个心早就不在一处了,没必要死后也互相折磨。”
连方屿有大多数男人都有的缺点,虽然没有让张氏母子两个越过她去,但也没给她多少尊重,对他有利的事情,他会听从,对他不利的,他就选择装糊涂。
把她的孩子教养成京城第一纨绔,他在报复她,用连穗岁的失败来发泄他对秦家的不满。
她没有戳穿,如果能顺利和离,他们以后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
“我不同意!”
放眼整个京城,谁家孩子都成亲了,两口子还闹和离的?
传出去,他这张脸往哪儿放?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事情说不清楚呢?
“连方屿,夫妻一场,我给你留体面,你也给我些体面吧。”
早就猜到他的态度,秦氏叹了一口气。
连方屿烦躁地起身说道:“反正我不同意和离!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衙门当差。”
留下这句话他甩袖离开。
“娘,现在该怎么办?”
连穗岁了解过现在的律法,女子想和离很难,必须有让丈夫在和离书上签字,还要到官府报备,核对女方的聘礼嫁妆,属于女方的财产,女方可以全部带走。
女方的娘家若是强势,割舍点儿财产或者好处给男方,还能让女儿少吃点苦头,女方娘家若是不支持,除非死了,否则根本不会和离。
秦家人护短,秦氏想和离,肯定会获得秦家的支持。
关键在连方屿。
秦氏笑道:“放心吧,我早就布置好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同意和离。”
站在秦氏的角度,连穗岁想了很多办法,拿捏他的把柄逼他和离?
连方屿看重脸面,除非抓到影响他仕途的把柄,或者给他好处……
通过秦家的关系让他在仕途上更上一层?
他尝到好处之后,会不会更加死皮赖脸地缠上来?
连穗岁好奇秦氏用什么方法。
“岁岁,我刚回来,有点累,你们先回去吧。”
父母的事情,她不好插手,连穗岁忍着好奇。
“娘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从连家出来,在回府的路上,连穗岁没忍住好奇问楚知弋。
“你说娘会用什么办法和离?”
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岳父不想和离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没有岳母的帮衬,他已经看到家里乱成一片,好在连嘉良娶了齐家女,带来了丰厚的嫁妆,让他不至于太捉襟见肘,但齐家女的管家才能只能说中规中矩,比不上岳母游刃有余,更让人放心。”
“另一个原因就是脸面,秦家虽然不能帮衬他太多,但只要秦家屹立不倒,他在朝中就没有人敢为难他。他很清楚一旦跟岳母和离,那些曾经高看他一眼的,捧着他的那些人立刻就会反水在背后搞小动作。”
“要想解决这两点,除非找一个比秦家背景更强的靠山。”
还有句话,楚知弋没说,他不想把人性想得太复杂。
比起和离,丧妻对连方屿更有利。
秦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与寿昌侯府同等,再往上,就只能是皇家了。
但慧荣长公主的身份不够高贵吗?
她被齐家拖着至今也没有和离成功,连穗岁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秦氏究竟要用什么方法和离。
“别多想,岳母那边我派人盯着。”
也只能如此了。
街上突然锣鼓喧天,涌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堵住去路。
“什么情况?”
连穗岁掀开车帘问了一句。
小桃下车顺着人潮过去打听,没一会儿跑回来。
“王爷,王妃,是祈文林,祈家人在前面堵住了相府的马车!”
想到羽公子汇报的内容,祈家跟相府的事情这几天闹得满城风雨,等着吃瓜看热闹的百姓把街上堵得水泄不通。
“王爷,王妃,人太多了,咱们先到茶楼避避吧。”
京城茶楼林立,夫妻俩下车上了二楼的雅间,从上面往外看,正巧能看清楚,沿街的二楼雅间里也探出来了不少脑袋。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被人潮围在中间,郭宁芸手中拿着鞭子,气恼地指着对面卖惨的祈文林。
“祈文林你好大的胆子,本小姐的马车你也敢拦?快滚开,否则本小姐对你不客气!”
挡在马车前面的祈文林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身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配饰,他身形瘦弱,这么一打扮,看起来带着几分老实,也更容易让人相信。
“宁芸,你别这样,当初你落难时,我没有嫌弃你,把你接回家中好生伺候着,你也说好了要嫁给我,怎么我把你送回相府后,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啪的一声,围观的人群往后退了退,祈文林脸上被鞭子留下一道红痕。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嫁给你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就凭你也敢肖想本小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呸,还不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