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也吓了一跳。

“太医,岁岁的伤势如何?”

连穗岁的表情太真实了,太医轻轻一按,她都疼得额头冒汗,秦氏忍不住担心。

三个太医对视一眼。

“三小姐伤得很重,容我们商量一下开出药方。”

让太医院的太医都为难的伤势,看来的确很严重,大夫人严肃道:“那就麻烦太医了,用什么药材不要紧,只要能让岁岁快点好,就算要用皇上珍藏的药材,我们秦家也一定去求来!”

宫里珍藏了许多珍稀药材,以秦家的功劳,确实能求来。

太医们没了后顾之忧,商量了一会儿,斟酌着写了一张方子。

“先照着药方吃三天药,三天后再根据三小姐的恢复情况换药方。”

大夫人拿了药方,立刻吩咐下人去抓药,并准备了诊金。

“多谢大夫人好意,只是下官来之前,贤妃娘娘已经给过诊金了,下官还需进宫复命。”

太医们一番推让,弓手告辞。

大夫人将人送出院门,折返回来,连穗岁已经从**坐起来嗑瓜子了。

“岁岁,你刚才用的什么方法,竟然真的蒙混过去了?”

若说从前,大夫人对连穗岁会医术的话一个字也不信,哪儿有人从来没有学过医术却突然能达到当街救人的程度了!

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她不信也得信。

“其实也没什么,我的独门技艺!”

连穗岁觉得自己这个大舅母很可爱,跟她娘那明显好奇还要端着的性子一点儿也不一样。

“舅母我跟你说,我不仅能装病,我还有大神通呢,等……疼!”

秦氏揪住连穗岁的耳朵往上一提,“尾巴翘起来了是吧?你这些雕虫小技,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人拆穿,这件事情该怎么收场?你舅舅舅母们对你关怀备至,为此不惜跟翁阁老闹到皇上面前,你要是让他们受到牵连,我剥了你的皮!”

“娘,娘,娘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大舅母救我!”

大夫人失笑道:“三妹的性子还跟从前一样,行了,别骂孩子了,翁家这次确实欺人太甚,岁岁要是忍了这口气,才显得秦家无能呢!”

连穗岁终于把自己的耳朵救回来了,躲在大夫人身后冲她娘说道:“娘,我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

秦氏又想发作。

大夫人在她脑门上一点。

“大意失荆州,岁岁你以后要听你娘的,别把底牌轻易亮出来,毕竟人心隔肚皮,旁人知道了你的本事,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连穗岁见惯人心,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大嫂,我不是不信你的意思……”

秦氏刚才拦着连穗岁在大夫人面前掀自己的底牌,她是怕连穗岁天马行空乱说,被大夫人误会了。

“我知道三妹的意思。”

“大嫂没误会就好,我怕岁岁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让大嫂见笑。”

大夫人大度,也是真心为连穗岁好。

连穗岁懵懵地看两人打哑谜。

得,又没看懂,看来她还得继续提升自己的宅斗技能。

太医回到宫里跟贤妃汇报了连穗岁的情况。

“不可能!”

翁灵儿不信,质疑道,“连穗岁根本就没有受伤!你们看清楚了?”

“可能是我等学艺不精,辜负了王妃娘娘的信任,王妃娘娘若不相信,大可以再找别的大夫。”

翁灵儿的话无疑是质疑太医收取了秦家的好处,这对太医来说,是侮辱。

一个太医可能会被收买,但一次收买三个太医,连穗岁还没那个本事!

“臣等还要回太医院当值,王妃娘娘若没有其他问题,臣等先告退了。”

在后宫里拉拢人心不容易,翁灵儿一下子得罪三位太医,贤妃的脸色也不好看,给身边的女官使眼色,女官给每位太医准备了额外的谢礼,追出去说好话。

“成亲之前,本宫瞧着你是个机灵的,怎么如今这么蠢笨,连穗岁既然敢把这件事情闹大,又怎么怕你查?”

“不管经过如何,想办法把眼前的麻烦先解决了。”

翁灵儿气得眼眶发胀,忍着泪意应了声是。

这次是她技不如人,她认了。

“母妃,连穗岁故意为难儿媳,方子上的药材儿媳若是准备不齐全的话,只怕她还会生事,儿媳想请母妃帮忙。”

“敢去惹事,自己摆不平吗?”

贤妃发作道,“本宫已经出面,帮你请了太医去戳穿连穗岁,结果呢?你差点让本宫背了这个罪名,怎么好意思跟本宫张嘴?”

翁灵儿已经彻底不得贤妃的喜爱了,但她还是成王妃,这件事情如果不能善了,丢的是皇家的人。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贤妃就算不愿意帮,也只能帮忙。

帮了,还能卖给翁家一个面子。

“行了,我托崔家帮你一起找。”

翁灵儿唇畔划过一抹冷笑,恭敬福身道:“多谢母妃,儿媳告退。”

走出贤妃的翡翠宫,听见房间里传来碎瓷声,贤妃气得摔了一个茶杯。

“王妃……”

云奴担心地唤了一声。

“无妨。”

翁灵儿收起脸上的表情,昂首往前走,昀王有相府的助力,对上昀王,成王夺嫡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他们离不开翁家。

再烂的摊子,他们也得兜着。

“你进宫找母妃了?”

成王回府,两人在门口遇上,“跟母妃说什么了?”

翁灵儿看着成王满是失望的脸,轻笑道:“王爷不是都知道了吗,连穗岁故意为难妾身,妾身没办法,只能去找母妃帮忙了。”

成王看着她,几天之前,他跟翁灵儿还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

这才多久,新婚妻子仍旧明艳动人,乖巧懂事,可他却对她失去了兴趣。

她的乖巧是装的,这副美丽的皮囊之下藏着什么样的灵魂,他也不知道。

“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成王语气软下来,“我们夫妻一体,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母妃在宫里步步艰难,不要让她为我们的事情操心。”

翁灵儿上前挽着他的胳膊,俏皮道:“知道啦,以后不会给王爷惹麻烦了!”

夫妻俩默契得像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恩爱如初。

过门槛时,云奴弯腰提起翁灵儿的裙子,余光瞥见不远处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面,她落后了几步,等主子们走远了……

“告诉你家主子,别打王爷的主意。”

小丫鬟十分害怕云奴,但还是硬着头皮跪在地上请求道:“云奴姐姐,求求你了,我家姨娘病了,病得很重,求你让我见见王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