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凌讥讽:“小地方来的人,就是没见过世面,一股子的庸俗气!”

我不理,继续挑自己的。

其实,经过这段时日的沉淀,我总算是明白了,魏其修为何总是警告我不要招惹叶凌凌。

抛开他在乎叶凌凌的这一部分。

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点,那就是叶家似乎并非纯臣。

那日在杭州城遇到叶凌霄,再一联想卞家父子的死,回味过来后,总觉得并非巧合。

而且,魏其修会再三地警示,我猜想,他应该是发现了叶家的野心。不会安于如今的侯爵之位。

所以,能避开,我避。避不开,反正有魏其修兜底。

他自己管不好他的叶妹妹,我能如何?只能多找机会,让他好好**才是啊。

我挑完,掌柜立即叫来一侍女,帮我对着种类和数量。

掌柜服务着叶凌凌,叶凌凌装作一副善意提醒的样子,“王掌柜,这人呐,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你一向慧眼如炬,可不要被装大款的人给骗了。”

掌柜略尴尬了一下,毕竟她是看到我和魏其修一起进来的,“多谢叶大小姐提醒,不过付款的不是这位姑娘,是......慎王爷。”

“什么!?”叶凌凌不自觉地拔高音量。

我下意识地望向二楼,房门依旧紧闭。我不信他听不到楼下的动静,摆明了就是不想管。

而我,哪能容许?

“慎王就在楼上的雅间,叶大小姐,若是不解,可以亲自问问。”

叶凌凌一听,便拾阶而上。

你放任不管,那我就祸水东引。

和香雪坊约定好送货的时间和地点,我便出来了,本来打算租辆驿马回嵩音坊。

走出几步,听得身旁清清冷冷的男声:“是你。”

我抬头,张润掀开车帘看着我。

我眨眨眼,张口就来:“心中正念着润之公子,没想到就这样碰到了,我们实在是缘分匪浅呐。润之公子打算何时纳了奴家呢?”

“我看不上你。”

“竟是如此,”我低头惋惜样,然后认真点了点头,又看向他,“那我明日再问。”

张润无语至极,正要放下车帘,我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事,“世子,可否帮我从教坊司,借调几个会唱小调的姐姐来?”

“你要做什么?”

“我保证不是做坏事。至多半个月,一定完璧归赵。”

张润虽然看着冷,但是看他对我一贯的包容来说,他本质上是个很温润宽厚的人,所以,只要我提的要求不过分,他拒绝的概率也不高。

他略颔首,算是答应了。

我又不要脸来一句:“明日辰时就让送她们来嵩音坊可好?”

张润皱眉,“事多。”

放下帘子走了。

第二日,辰时不到,来了几位清丽的小娘子,我交代了几句,把我身上的现钱都留给了花姨,让花姨带着她们一起去往了江南,挑选瘦马。

一个月后。

河上灯火通明,小船摇曳其上。玉盘楼正式开业。

幸好有魏其修送的一万两黄金,我修了桥连接嵩音坊和玉盘楼两边,打成一整个有酒乐歌舞的酒楼。

嵩音坊变成高雅之地——嵩音阁,玉盘楼也就是之前的瓦子楼,一楼改为流水阁,酒菜平价,设有舞台。

二楼和小船走江南格调,称为江水阁。找来十三位扬州瘦马。三位一等瘦马,十位二等瘦马,由花姨管辖。

花姨虽然不如宋献音高雅,但也八面玲珑,而且妆容本事一流,二等瘦马由她一装扮,五分颜色,却有八分妩媚,一等瘦马就是典型的江南婉约小娘子,吟诗作画,弹琴吹箫,哄的文人墨客趋之若鹜。

二等瘦马更擅长记账管事,只会简单的弹奏几曲琴曲。

所以我才临时起意找张润帮忙借调出几个教坊司的人。按各个姑娘的音色,因材施教,每个姑娘弹唱一个地方的小调,既保证了特色,还能和顾客拉近关系,更好套到消息。

出发前,宋献音以为我是无计可施,想要滥竽充数,让教坊的姑娘假装是江南而来的瘦马。没想到——

我拿着魏其修的钱,买三个一等瘦马,一个琵琶一绝,一个歌喉如百灵鸟,一个舞艺轻灵取胜,加上十个二等瘦马,让教坊的歌女在路上教她们各弹唱上一首不同地域的小调,倒是在巧上取胜,一时名声大噪。

开业半个月来,营业额翻番。正好香雪坊的人把那些胭脂水粉,口脂,香露等等,全都送来了。我让花姨和宋献音认领走,分发下去,犒劳各位姐妹,然后正好将那八套套装,让渐风送到教坊司给之前来的几个帮忙的小姐姐。

清点末了,送货的人,给了我一个精致的盒子,大小与那八套套装差不多,但是精致许多。

“小哥是不是搞错了,我没定这个。”

“这是慎王爷选的,说是一定要送到许姑娘手中。”

我怔了怔,忙了这一个半月,好像确实都未见过魏其修了。因为忙,确实无暇想他,如今一经提醒,居然有了一种思念如潮之感。

心里酸酸胀胀,我呆立了好一会,才回房。

盒子里,整齐码放着四个各式形状的小盒子,我一一打开,一盒是成套的胭脂水粉,一套是发簪头面,还有一个是对镯项链,以及一套的腰饰。正好凑成一整套的妆奁。

虽然头饰腰饰,用料皆是银,不华贵,但能把细银绞出翠鸟羽毛的质感,这手艺值千金。

忽然有一句话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一套可是我们东家珍藏之物,本来只展示不卖,王公贵族也是不少人求买。东家从不肯松手。慎王爷居然能说动东家,实在是不容易。我临行前,东家还万分不舍,让我转告您,望您珍之重之。”

心弦倏然一颤,一丝惊喜和甜意,闯入得毫无预兆。

飞刀又一次擦着耳边而过,我展信看完,理智立即回归,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无奈和酸涩。

“你还剩一个半月。”

原来,送这个来,只是为了提醒我,别忘了帮他毁了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