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沈时鸢摸着渐渐显怀的肚子,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她这肚子已经有四个月了,又因为是双生子,肚子比寻常妇人还要再大一些。
两个月前她就已经闭门不见客了。
“小姐……您说千岁爷能去哪里呢?”
芳若见沈时鸢身子单薄,连忙给她披上大氅:“您现在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沈时鸢点点头,继续望着窗外。此刻下了大雪,可她的身边只有一个人。
季封宴,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何都察院的人到处都找不到你?
难不成是去查当年的事遭遇不测了?
若是这样,他们所做的事一定会被嘉德帝防备。
可这三个月风平浪静,一点风声也没有。
长公主时常请她去听戏喝茶,看着也不像是要对她动手的样子。
这一切很是反常!
“小姐,您这肚子看上去比寻常妇人大,薛神医说了要您好好休息。”
芳若扶着沈时鸢坐下:“这段时日您操心千岁爷,经常食不下咽。
奴婢怕您出意外,薛神医也经常送来养胎药,叮嘱您要舒缓心情。”
沈时鸢幽幽叹口气。
自打她有孕后,胃口变得不好,睡觉也睡得不踏实。
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但她总觉得不太对劲,她的反应比一般孕妇要大很多。
薛明轩说,是因为她怀双生子的缘故。
沈时鸢相信薛明轩的医术,而且双生子的例子本就少,她只得忍受。
“小姐,您让奴婢时刻盯着宋妤澄,这段时日她很安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日三餐都有好好吃,说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要好好吃饭。”
芳若面露鄙夷:“她一个寡妇有了孩子,还这么不知廉耻,真是让人倒胃口!
这种人居然是千岁爷的妹妹?我要是千岁爷定然将她处死,免得让家门不幸。”
沈时鸢没说话。
宋妤澄现在住在朱雀大街一处小宅子里,照顾她的丫鬟和粗使嬷嬷都是她的人,她根本没可能做手脚。
“嬷嬷,她去过九千岁府吗?”
沈时鸢端起茶水,放在嘴边抿了几口。
芳若嬷嬷想了想,摇头:“没有,这几个月宋妤澄都很安分。”
这就奇怪了……
不等沈时鸢细想,外头小厮传呼:“王妃,这是朱雀大街那位送来的信。”
芳若嬷嬷接了过来拆开,确保没有问题再交给沈时鸢。
一打开,沈时鸢的眉头挑起,有点意思。
芳若嬷嬷看清上面的字,两道眉毛竖起:“宋妤澄竟然要小姐您去见她?
她什么身份,您又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她哪里来的脸让您去见她?
应当是她三跪九叩首来见您才对!”
看着芳若嬷嬷气愤的样子,沈时鸢不为所动。
她知道宋妤澄在这个时候见她,定是得到什么消息,才有这个胆子。
这个时候就看谁着急了。谁急,谁就落在下风。
沈时鸢不会自降身份去见宋妤澄,她还不配让自己登门拜访。
“让安插在宋妤澄身边的人盯紧了。”
芳若嬷嬷点点头。
*
宋妤澄在宅子里左等右等也不见沈时鸢来,气得她把筷子给摔了。
筷子落在地上,发出脆响,这声音绞得她心头更是一阵火。
她本以为认了季封宴为兄长后,她就能过上好日子。
但事情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季封宴没有一次来看她,就只给她一间宅子,衣食住行没有亏待她,其他就没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身为穿越女,难道不应该在这个朝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数美男拜倒她的石榴裙下?
现在只能偏安一偶算什么!
季封宴这个哥哥不应该对她百依百顺,将她视为掌上明珠的吗?
怎么成天面对沈时鸢那个贱人?这种古代的女人,能比得上她现代的思维吗?
她才是能帮季封宴在朝堂上党同伐异的人,沈时鸢算什么!
“都是那个贱人……”
宋妤澄狠狠道,说话间又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扫在地上。
地上瞬间多出饭菜和碎碗的踪迹。
“宋小姐,若不喜欢这些膳食,大可跟奴婢说,不必这般糟蹋粮食。”
粗使嬷嬷上前,对着宋妤澄冷嘲热讽:“还真把自己当成九千岁府的大小姐了?
哪家大小姐是个寡妇还有了种?给你口饭吃就不错了,也就是我们王妃心善。
若是换做其他人,看见你这样早就把你浸猪笼了,宋小姐应当懂得感恩。”
宋妤澄气得脸发红,她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指着粗使嬷嬷怒斥。
“大胆!我是主子,你只是区区一个奴婢,敢对主子出言不逊,信不信我发卖了你!”
粗使嬷嬷脸色未变:“奴婢的卖身契在千岁王妃那边,若是宋小姐觉得奴婢伺候不周。
还请您亲自去请王妃要奴婢的卖身契,将奴婢发卖。”
她可一点也不怕宋妤澄的威胁。她的卖身契在九千岁王妃手里。
眼前这个宋小姐手里没有半点权利,根本管不到她头上来。
“你!”
宋妤澄愤恨着,下一刻她将桌子踢到,怒视粗使嬷嬷:“你威胁我?你一个贱婢敢威胁主子,不想活了是吧!
等我哥哥来看我,我就把你们一个个全部杀了!你给我等着!”
粗使嬷嬷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离开。
宋妤澄喘着粗气,她不是不知道府上的人全是沈时鸢安排的。
可她现在手上没银子,也没人脉,根本反抗不了。
沈时鸢不会落人口舌,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按照闺阁小姐的制度来的,她有苦也没地方说去。
只能期待季封宴快点来看她。
宋妤澄自认已经向沈时鸢低下头,她总该让季封宴来看她吧?
他们可是兄妹!即使、即使这个兄妹是假的,但现在他们就是真的兄妹。
反正也查不出季封宴真正的妹妹去哪里了,那她就是季封宴的亲生妹妹。
她就该享受季封宴对她的好,怎么了?她有错吗?
是那个短命鬼没福气,而她身为穿越女,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她想享受理所应当,全天下的人都该给她让路!
宋妤澄这样想着,嘴角缓缓上扬。
她在等季封宴来看她,可又等了一个月,还是没人前来,她终于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