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封宴低声轻笑,那双诡谲的眸此刻却温柔异常地看着沈时鸢。

“瑞宁,长公主不信你我的初次相遇,怎么办?”

这只千年妖孽故意的!

沈时鸢睨了他一眼,假装没看见他脸上满是坏心思的笑。

她对着长公主盈盈一拜:“确有其事。”

“我们很早就见过面,是我救的千岁爷。想来瑞宁和千岁爷的缘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说完,她的脸倏然滚烫起来。

原先是做戏,但话说出口不知怎地羞涩了几分。

季封宴勾起唇角,自然地牵过她的手,迎上长公主审视的目光。

“微臣对瑞宁一片真心,此生只有她一位妻子,必不会辜负她!”

长公主扯了扯嘴角。

这话若是其他青年才俊说出来,倒有几分可信度。

但从季封宴嘴里说出,怎么瞧都不对劲。

她还是不信太监会疼女子,宫里对食的事她也知晓不少,那些跟太监做了对食的宫女,身上被打的血肉模糊,那模样瞧着吓人。

见长公主迟迟不作答,季封宴也不恼。

他本就是看在沈时鸢的面子上才给长公主几分好颜色,不识趣便罢了。

当即拉着沈时鸢告退,却被她一把扯住。

沈时鸢狠狠瞪了他一眼,祖宗,你可以任性妄为,我可不能!

季封宴睨着她,摆明了一副‘要好处’的姿态。

见状,沈时鸢气得后槽牙疼,但只能点点头同意他的要求。

“请长公主应允。”

季封宴捏了捏她的手,对着长公主俯身一拜。

长公主的面色稍霁。

以九千岁的权势地位大可不必做出这幅姿态,即使他气焰嚣张离开,她也只能忍着气。

更何况圣旨已下,她就算想阻止也有心无力。

九千岁能因为沈时鸢的一个眼神收敛,想必有几分真心。

“婚期打算定在何时?”

长公主妥协了,端起茶盏抿了几口。

季封宴幽幽瞥向沈时鸢,这让她心里升起不妙的念头。

“微臣想将婚期定在三月后。”他低柔悦耳的声音在沈时鸢头顶响起。

三个月?三个月怕是连件嫁衣都绣不完,他可真敢说!

“咳咳——”

长公主蓦地咳嗽起来。

三个月后恰好是她的小儿子霍都回京的日子。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九千岁,似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微臣府上早已备齐婚嫁所需的物件。”季封宴笑着:“微臣说了,微臣心悦瑞宁许久,只待一个机会。”

此言一出,长公主也无话可说。

九千岁都做到这份上,她还能说什么?

沈时鸢在一旁看着,这话自然也听进去了。

颇为诧异地瞥了几眼身侧的人,她知道季封宴的话是在敷衍公主殿下,但心里不免泛起波澜。

这话究竟是真是假?

季封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在她的掌心轻轻挠了挠。

“九千岁能有这份心,本宫也能放下心了。”

长公主轻叹,她招手让沈时鸢过来,将手腕上帝王绿的镯子套在她手上。

“长公主,这礼物太贵重,这……”

沈时鸢下意识退却,长公主笑着道:“这是本宫送你的订亲贺礼,等你成婚当日,本宫还有另外的东西给你。”

她意有所指:“若是不开心,可随时找本宫,本宫说了,长公主府是你永远的后盾。”

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能传入季封宴的耳朵里。

沈时鸢无奈一笑,长公主还真是不留余力地想要拆散这庄婚事。

“多谢殿下美意。”

季封宴将沈时鸢扯到身后,伸手拦着她的纤腰:“从今以后,瑞宁身后有微臣撑腰。”

他直视长公主的目光,勾唇一笑:“只要微臣在京中一日不倒,瑞宁必能安康如意。”

说罢,他带着沈时鸢转身就走。

长公主静静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心里惋惜着沈时鸢和霍都没缘分。

也不知嫁给九千岁这等奸佞,究竟是福还是祸……

*

出了长乐殿,季封宴拉着她坐上九千岁专属的轿撵。

沈时鸢垂眸。

她忍着脸上的滚烫,暗自告诫自己,他们现在是未婚夫妻,可以做些亲密举止。

“怕被外人看见。”季封宴撩起她鬓边的青丝:“未婚妻,还没习惯现在的身份?”

沈时鸢下意识躲开,但腰间早被他禁锢着。

她一动,就被季封宴抱个满怀。

闻着他身上馥郁的红廖香,她觉得出宫的这条路好远,抬脚的轿夫走的好慢……

“你在紧张什么,担心本座对你什么过分的事吗?”

季封宴凑在她耳边,指尖慢悠悠地挑进她的衣裳里。

沈时鸢伸手去挡,身后的人毫不客气地抵住她的小腰,将她揉入怀中。

“唔——”

她闷哼一声,一下子软在他身上。

沈时鸢愤愤盯着他,这妖孽怎么迫不及待,现在可是白天!

季封宴的手搭在她肩头,雪白细腻的触感让他眉头一挑。

手指顺着她的手臂一路向下,指尖的凉意让沈时鸢觉得自己即将要被身后的妖兽吃进腹中。

“千岁爷,你说的三月后成婚可作真?”

沈时鸢放弃抵抗,身子放软依靠在身后的人怀里。

季封宴有一搭没一搭道:“不信本座说的话。”

她没应声。

方才在长公主面前,季封宴的演技出神入化,要不是她知道身后之人的真面目,怕是连她也要骗进去了。

京中筹备婚宴少说半年,先前她没准备嫁入侯府的嫁衣,一切都要从头置办。

就算从现在没日没夜绣,也得花上三个月,更别提她的女红只堪堪够用。

不等她说话,季封宴贴近她的耳垂,缓声道:“本座说了,本座很早就在准备,三个月足以。”

对上沈时鸢惊讶的目光,他暗哑着嗓音:“你的双手不应该拿绣花针,而是更为重要的东西。”

“比如拿下盐场和矿场的使用权……”

沈时鸢的心狠狠动了一下。

这个她是真动心!

盐场的利润比矿场高出太多了。

这笔钱划入将军府,沈氏又有了公主府和九千岁的扶持,彻底在京城站住脚。

“多谢千岁爷。”

沈时鸢这次的道谢是真心实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