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鸢面上还是装出贴心大姐姐的做派,轻声安慰着凌广。

心底怒骂着季封宴这只妖孽的道行太深!

怪不得他敢明目张胆把凌广送到她面前,原来是吃准凌广不会反水。

得,白耽误功夫。

但她也很是好奇季封宴多此一举之后的用意是什么。

很快,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圣旨到——”

张总管是嘉德帝贴身的太监,这个不速之客拿出圣旨,沈时鸢和凌广纷纷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九千岁季封宴,才德兼备,俊逸非凡;瑞宁郡主沈时鸢,蕙质兰心,温婉贤淑。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朕特赐二人成婚,着即择良辰吉日,速速完婚,不得有误。钦此。”

沈时鸢垂眸,仪态端庄接过圣旨:“瑞宁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张总管那张抹了白粉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意:“陛下见京中有些流言蜚语,特此为郡主和千岁爷做主,让两位今早成婚。这可是独一份的殊荣!”

沈时鸢笑而不语,芳若嬷嬷知道此人十分贪财,识趣地递上一袋银子。

“多谢总管,这点心意不成敬意,请总管喝口茶。”

张总管一反常态推却:“杂家是为陛下办事,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这是千岁爷和郡主的大喜事,千岁爷对杂家有大恩,杂家只求讨一杯郡主的喜酒喝就好。”

沈时鸢挑眉,她倒是没想到宫里的太监对季封宴这么忠心。

也是,京中人人厌弃九千岁的势力,视他如刍狗腐蛆——这都是嫉妒罢了。

嫉妒为何不是自己被季封宴看上,就能如投靠了九千岁的金吾卫一样平步青云,振兴了整个家族。

“郡主,这是陛下送给两位的贺礼,等成婚当日还有大礼送上,送上这点心意祝两位白头偕老。”

张总管一挥手,下人们抱着成堆的礼品鱼贯而入,差点没把将军府新装修的门槛踏破。

沈时鸢看着礼单,足足有248抬,堪比公主成婚的排场,比她前世千里红妆还要精彩几分。

她捏着礼单的衣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她知道是怎么个事儿了……

张总管看着沈时鸢临危不乱的神情,心里暗自赞叹不愧是千岁爷看上的女子。

一般人看到这些不得高兴得当场昏厥,沈时鸢却是让下人将这些轻点清楚,一一收入库房存着。

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当家主母的风范一个举手就能看出来。

见沈时鸢处理得体,张总管打心底祝福她跟九千岁能过好日子。

千岁爷苦得很啊……

他怎么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他看得最清楚。

若是上天还有一丝怜悯,就让他后半身无虞地过完吧。

沈时鸢目送张总管离去,打发凌广后,许诺他凌家的事会给他一个交代。

“郡主,这……”芳若惊讶一瞬:“陛下怎么把婚期提前了?”

沈时鸢冷笑。

哪里是嘉德帝提前,分明是季封宴让他提前的!

“时间这么赶,哪里来得及准备?”芳若有些着急。

沈时鸢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指了指库房:“陛下送来这么多,等会九千岁府又会送来一批,嬷嬷随意挑几件即可。”

不等芳若疑惑,外头又是一阵喧闹声,她定眼一瞧差点没吓晕。

都察院的侍卫身着黑衣,他们骑着马派了一队护卫送礼,这排场大的,一般的王公贵族都享受不上。

季封宴这样做,就是明着告诉京中氏族:看见没,将军府,他罩着的!

从此她就算不想上九千岁这条贼船,这下不得不上了。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此他们荣辱与共。

这就是季封宴要告诉她的,也只有她能读懂。

沈时鸢无奈笑着,她不喜季封宴不告知她就这般大胆行事,但被人放在心尖尖上的滋味……确实不错。

“在下闻人水,见过瑞宁郡主。”

沈时鸢挑眉,都察院的侍卫长闻人水?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蓦地想起自己见过他——在长公主府外,当时她的身边还站着凌千雁。

沈时鸢了然,主动道:“侍卫长是为了凌千雁而来?”

“是……”闻人水戴着黑色面罩,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凌家做了些蠢事冒犯了郡主和千岁爷,她替凌千叶传信并不无辜,但不算大错……”

他顿了顿继续:“还请郡主大发慈悲,在千岁爷面前为她美言几句。”

沈时鸢闻言,并不说话,饶有兴致地盯着闻人水。

按凌千雁所说,她跟闻人水之间是她单方面追求,可眼下……

“我听千雁说,你们之间的婚约是她强迫你的。如今凌家出事,你不想解除婚约吗?”

闻人水垂眸:“这是属下的私事,还请郡主谅解。”

“你不说实情,本郡主怎么知道你救她出来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她着想?”

见闻人水沉默了一瞬,拳头紧握的样子,沈时鸢笑的跟只狐狸一样。

她终于明白看人着急瞪眼的样子有多可爱。

哎呀——跟在季封宴身边,她也学坏了。

罢了,本来她也不白。

“千雁是我的好友,我不会放任不管的。”沈时鸢笑着:“侍卫长放心吧。”

闻人水对着她抱拳行礼,转身离开,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沈时鸢不禁好奇凌千雁是怎么追上这位‘酷哥’的。

“郡主不要找千岁爷商讨下后续吗?”

见沈时鸢一点也不着急,芳若想是只在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

“这婚期实在太赶了,女子一生只有一次的成婚,还是得慎重对待。”

说不准她跟季封宴会和离呢?

沈时鸢垂眸,把这话咽了下去。

“嬷嬷,既然千岁爷有了安排,那咱们就听他的。”

季封宴这样做绝不是在无的放矢。

提前婚期,怕是忍不住了吧?

其实……她也有些。

咳咳——毕竟小别胜新婚?总感觉怪怪的,但沈时鸢也不在意。

眼下最关键的事,并非她跟季封宴的婚事,而是在婚宴上如何办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