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雁作为媒人,自然要维持婚礼场面的和谐。

但对象是杀人如麻的九千岁,她有点发憷。

前几天她还被都察院的人抓进都察院吃茶。

在这种争夺家庭地位的时候上前,她怕不是会被九千岁用眼刃杀个几百遍。

她用余光看着一旁安静的长公主,凌千雁心里暗叹,长公主的心绪还没缓过来。

见周遭宾客的声音大了些,凌千雁正发愁,下一刻见沈时鸢将红绸带上的绣球拿到怀里。

不少纨绔子弟见状,也顾不上九千岁的威名,纷纷调侃吆喝。

“千岁爷,今后要被王妃压一头了!”

“你懂什么,这分明是千岁爷让着自家媳妇,还能真让她不痛快?”

“恭喜恭喜!”

季封宴倒也不恼,那双诡谲的眼此刻浮现满满的笑意。

如焦尾拨弦的嗓音响起:“王妃是下嫁到千岁王府的,本座自然不能让她受委屈。”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侧目,就连对季封宴不满的长公主都有几分动容。

沈时鸢扶着凌千雁的手到婚房。

“呼……”她趴在桌上,连连叹气:“成婚原来这么麻烦,天不亮就要开始准备,实在太麻烦了!”

沈时鸢盖着红盖子,端庄地坐在喜榻上,闻言弯了弯唇角。

“以后你成婚也要这么办。”她顿了顿:“虽是繁琐,可我看出你眼底的羡慕。”

凌千雁嘿嘿一笑:“是呀,我怎么会不羡慕你的婚宴?换做京中任何一个女子都会羡慕嫉妒你。”

她指了指外头:“你瞧瞧外面,千里红妆加上都察院侍卫护送,这排场比当年长公主嫁给霍家还要盛大几分。”

“单单这样也就罢了,九千岁此举显然是为了告诫京中百姓。”凌千雁的声音透露出艳羡。

“瑞宁郡主是下嫁到王府的,前段时间的流言蜚语若是再让本座听见,哼哼……”

她看着沈时鸢,眉眼满是笑意:“今日之后,谁还敢对千岁王妃无礼?”

沈时鸢不语,看着手里绸缎的红绣球,她无声的笑了起来。

在她看来,季封宴为她做到这种地步是应该的,否则她也不会瞧得上他。

但季封宴真的做到时,沈时鸢的心里不由得升起甜蜜。

“不管九千岁这个人的名声如何,但对你倒是不错。”

凌千雁羡慕道:“不知道我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看我一眼。”

“我也想要成婚,我在他屁股后面追了那么久,他怎么就不正眼瞧我!”

她心里暗骂闻人水就是块木头!

“倒也未必。”沈时鸢缓缓开口:“凌家被请到都察院里喝茶那日,他有来求过我。”

凌千雁闻言,立即凑到沈时鸢身边,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想得到答案的小狗。

“啊~你就告诉我吧,别卖关子了。”

沈时鸢最是受不了别人的撒娇,她笑着道:“他知道你出事就来求我,我瞧着不像对你无情的样子。”

此事本不应由她多嘴,但她还是开口,不知是否是因为这满屋的红廖花紊乱她的心绪。

见凌千雁咧着嘴傻乐,沈时鸢倒也跟着开心。

此刻有她陪在自己的身边,也算是慰藉。

她的弟妹都没在她的婚宴上出现。

一来,他们不愿看见姐姐嫁给九千岁。二来,沈婉清又病倒了。

她本来是要出席的,但前夜熬夜看账本,把身子熬坏了。若非薛神医看护,怕是命没了半条。沈沐泽乐于在家照顾妹妹。

“你弟弟妹妹的事别放在心上,两个脑仁还没金鱼大的家伙。”

凌千雁说的毫不客气,但沈时鸢也不恼,毕竟说的是事实……

“你瞧瞧我,你的九千岁把我全家抓进都察院喝茶,我都没跟你生气,我是不是很好呀~”

她嬉皮笑脸地牵着沈时鸢的手,两人的手帕叠在一起,跟闺中手帕交的做派一模一样。

这事究竟要怪谁,沈时鸢也没了心思,但见凌千雁毫不避讳地讲出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话说——你要给我姐姐送上什么大礼?”凌千雁好奇道:“今日是你跟九千岁的婚宴,侯府的人一个也没来。”

沈时鸢垂眸浅笑,外头一阵脚步声,似是外头有喧闹。

“你听说了没,侯府的傅二公子跟凌家千金私相授受的时候,正巧被都察院的人碰见。”

“我听闻凌家千金不是怀了傅二公子的孩子?这两人怎么还没定亲的消息?”

“换做是我,我也不愿让自家闺女嫁入侯府,傅二公子那情况,嘿嘿……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吗?”

凌千雁咧嘴一笑,挑眉看着沈时鸢:“这就是你说的大礼?”

“不算吗?”沈时鸢的反问让她语塞。

凌千叶干的事再荒唐,她也是自己的姐姐,被都察院请去喝茶,她也只是在心底骂了几下。

眼见她的肚子慢慢鼓起来,侯府的人迟迟不来提亲,凌千雁心里也着急。

不是说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是侯府唯一血脉吗?怎么还没来提亲!

没想到沈时鸢送上这份大礼——在京城最热闹的日子里,被全部人得知傅之寒和凌千叶厮混在一处,这是逼着侯府不得不娶。

凌千雁哼笑:“多谢了。”

反正她姐姐也不在乎名声,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至于她?她更不在乎。

见她怡然自得的样子,沈时鸢微微笑着。凌家的子女不论好坏,个个都是奇葩。

“啪——”

门蓦地被打开,屋里的喜烛跳跃着,季封宴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见他进来,凌千雁骨子里对九千岁的惧怕,让她直接告辞,丢给沈时鸢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不在这里妨碍他两的好事。

此刻,沈时鸢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脸上烫的吓人。

季封宴哼笑几声,捏着她的盖头迟迟不掀开:“娘子,可是心急了?”

沈时鸢不语,这妖孽就是故意逗弄她。

不等她继续矜持着,季封宴直接打横将她抱入怀中。

她整个人挂在季封宴身上,见他往某处走,心头疑虑升起,在看见那道暗门的时候,心头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