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凌千雁,沈时鸢总是多了一份耐心。

毕竟她是自己在京中唯一的手帕交,是交心过的好姐妹。

“这事……”她苦笑道:“你姐姐想要用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但傅之寒的身体,你知道的。”

凌千雁点点头,她听闻过傅之寒堂堂八尺男儿变成姑娘家的事。

她意识到什么,惊讶道:“你!你该不会让她去偷汉子吧?”

沈时鸢无奈一笑:“什么叫偷汉子,这话也太糙了。”

“这叫狸猫换太子。”她用了个文雅些的称呼。

凌千雁白眼一翻,生气又好笑:“这不是一样的意思!”

“是你疯了,还是我姐姐疯了?这事要是被发现,她是会被浸猪笼的!”

沈时鸢让她坐下,给她跑了壶茶,递给她:“消消气。”

见凌千雁喝茶的时候,她坏心思继续道:“所以我让她去药房开几幅对男人有益的药,先让她试试看。”

“噗——”

凌千雁直接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沈时鸢早就料到,躲得远远地,一点也没受到波及。

“咳咳咳……”她剧烈咳嗽着,脸上满是绯红:“你、你尽出馊主意!”

沈时鸢故作无辜,双手一摊:“这怎么是馊主意?你姐姐听罢,不是很满意的离开了吗?”

“若你觉得还有比我更好的法子,那你说呗。”

凌千雁气不打一出来。

“我发现你嫁给九千岁之后,跟之前的大家闺秀样一点也不一样了!变得跟他一样奸诈狡猾!”

沈时鸢但笑不语。

有没有可能这才是她的本性?

先前的种种不过是出于迫不得已的伪装罢了。

“我姐姐肯定会去试的。”凌千雁显得忧心忡忡:“她……哎,我实在不懂怎么说。”

她知道凌千叶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但毕竟是她的姐姐,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而且……在没遇见傅之寒之前,她真的是个称职的姐姐,时常照顾着自己。

十多年的姐妹之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沈时鸢也明白凌千雁的顾虑,拍拍她的手,宽慰她:“所以我来帮她了。”

凌千雁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就靠你出的馊主意?”

“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沈时鸢拿起手里的玉佩,脸上笑的愈发灿然:“我有安排。”

凌千雁点点头,她是完全相信沈时鸢手段的。

能在九千岁手底下生活,还能给他气受的,全京城找不出比她还有胆量的人。

她说有办法,那肯定有办法。

见沈时鸢盯着那块玉佩入迷,凌千雁随口一问:“这玉佩成色这么好,宋家居然没舍得卖掉补贴家用?我记得前些年,他家穷得很。”

沈时鸢眼神一凛。

宋妤澄是季封宴失散的妹妹,后被宋家收养。

宋家对宋妤澄关怀备至,对外宣称这是宋家嫡出的小姐,后来她嫁入侯府。这是沈时鸢得知的消息。

可这样一来,这块帝王绿玉佩就显得很是怪异。

宋家家贫,看见宋妤澄有这么好成色的玉佩,居然不想着卖掉?

反而让宋妤澄戴去侯府?又不是亲生的孩子,宋家竟待她至此?

除非……除非宋家根本不敢碰这块玉佩。

沈时鸢沉思着,这个念头一出,她倏然将一切都穿在一块!

只能是这样,宋家知晓这块玉佩的缘来,但宋家家主怕惹火上身,他不敢将玉佩占为己有。

收养宋妤澄的目的是什么,沈时鸢暂不得知,

但她知道,自从收养了宋妤澄之后,宋家的处境比先前好上不少。

虽然在京中氏族的眼中,宋家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族。

但背地有了九千岁的扶持,宋家藏在暗处的底蕴未必比侯府少。

“时鸢,你怎么了?”

凌千雁见沈时鸢神情哑然,开玩笑道:“想千岁爷了?你跟九千岁冷战的事,已经传遍京城了。”

她对着沈时鸢竖起大拇指,语气满是赞叹:“还是你牛,你是京城第一人,竟然敢给千岁爷甩脸色看。”

沈时鸢苦笑一下,没理会凌千雁,她继续想着宋家的事。

先前,是她太小瞧宋家了。

看来她不止得对付侯府,还得好好调查一下宋家的底细。

她有预感,宋家一定藏着一个大秘密。

跟她、跟季封宴都有关的秘密。

现在问题来了,季封宴知道这个吗?或者说——他愿意往这地方想吗?

沈时鸢对季封宴的评价——智近乎妖。她不信以他九千岁的身份,他会对宋妤澄的情形一无所知。

但他还是选择漠视,甚至还开口让自己放过宋妤澄。

沈时鸢心里憋着一口气,听着凌千叶说的话,她心里的怒意蓦地升起,喝了口茶菜面前压下去。

不知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还是让别的愿意,沈时鸢蓦地开口:“千雁,我知道你想问,我会怎么对你姐姐。”

她对上凌千雁那双眸子,浅笑:“你放心,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对朋友的姐姐出手。”

得到沈时鸢明确的回复,凌千雁提着的一颗心完全放下。

她知道姐姐对沈时鸢的恶意一直很大,沈时鸢若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怕是早对她出手了。

她上前抱着沈时鸢,哽咽着:“谢谢……”

沈时鸢笑笑。

她并非关爱苍生的圣母,放过凌千叶出于一丝她自己也不懂的愧疚。

毕竟在梦中是她嫁入侯府,而凌千叶嫁的人家对她很好。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她改变了凌千叶的命运。

感受到手里玉佩的凉意,沈时鸢的眸子暗了暗。

她可以放过凌千叶,毕竟她太蠢了,对自己造不成任何伤害。

但宋妤澄不一样。

“话说,你告诉我姐姐你是‘曲流觞’幕后老板,你不怕她告诉侯府的人吗?”

沈时鸢哼笑:“不怕,我是故意的。”

她想明白了,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将京中商道握在手里,为何要做幕后之人?

她就是要以女子之身出现在世人眼里。

向世人证明,哪怕是女子,也有能力成为掌舵之人!

“你跟闻人水的婚期将至。”

沈时鸢拍拍她的手,笑道:“我送你些宝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