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打算这幅模样去见他们?”

季封宴睨着沈时鸢,不满地哼了两声:“这么着急去见谁?”

沈时鸢一愣,瞥见镜中的自己,脸颊绯红一片,眸子水润,发髻有些凌乱。

这一看就知道她是被狠狠‘疼爱’一番的样子,很难不想象方才经历了什么。

看上去就像是颗饱满的红果子,一眼就让人有种采摘的冲动。

想将这颗果子占为己有,一口口啃下果子,品尝她的芬香,感受口齿间汁水肆意地飞溅……

她没好气地顶撞道:“妾身何故这样,千岁爷心里没点数吗!”

要不是她身后的妖孽,她会变成这幅模样吗?

外头的阳光正好,光影在雕花的窗上跳动着,馥郁的红蓼花香气息在屋内蔓延着。

沈时鸢被季封宴强硬地抵在檀木椅上。

看着眼前散发着邪魅气息的季封宴,她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季封宴在她身前站定,微微俯身,两人的气息在这狭小的椅子交织着。

他眸中诡谲的色彩早已褪去,只余下深邃且炽热,紧紧注视着沈时鸢。

“本座为王妃涂口脂,如何?”

他的嗓音低沉着,如同醇厚的美酒,只这一声,她就醉了。

浑身软绵绵地,她生不出一点反抗的意味。

季封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轻轻抬起沈时鸢的下巴,让她的脸庞微微扬起。

他将口脂轻轻涂抹在沈时鸢的唇上,动作轻柔细腻,仿佛在描绘一副绝色名画一般。

沈时鸢的唇在口脂的映衬下,变得更加娇艳欲滴。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每一次的涂抹,她能感受到季封宴的呼吸碰撒在自己的脸上,带着浓郁的红蓼花香。

“王妃这样,可真美。”

一句稀疏平常的夸赞,可从季封宴的嘴里说出,就带着无限的暧昧和遐想。

“真像让这口脂的颜色长长久久地、深深地停留在我身上。”

冰凉的手指抚上沈时鸢的唇,感受着柔软的触感,季封宴轻轻点了点,将指头上沾染的口脂吃了下去。

沈时鸢不敢与之对视。

季封宴的眸带着侵略性,仿佛吃下去的不是口脂,而是她。

一口口、细细的、慢慢地品尝,将她整个人深深地,重重地研磨着……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沈时鸢脸上满是绯红,根本用不着胭脂点缀。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走吧,别让长公主等急了。”

季封宴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

九千岁府大厅

长公主和霍都坐在下方。

霍都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写满了不快。

他恶狠狠地盯着大厅中的宝禄,语气不满:“千岁爷和千岁王妃怎么还没来?”

又指了指桌上的茶盏:“这茶水我们已经喝了三次。”

“怎么——”他顿了顿继续道:“千岁爷是特意让我们品尝上贡的茶叶味道吗?”

宝禄皮笑肉不笑,表面上端着恭敬的神色,心里骂骂咧咧:娘希匹的!他忍!

要不是看在霍小将军是长公主儿子的份上。

在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都察院的人就把他丢进去,好好‘玩’一番了。

不把他扒层皮,都察院的人根本不尽兴。

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家世,才敢在千岁府耀武扬威?

这种货色他见多了。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从前是一马平川,往后也不一定是舒坦的道路。

他宝禄就在京中看着,看着霍家、看着长公主,甚至是看着皇室。

是怎么一个个拜倒在他家千岁爷的脚下,一个个俯首称臣的!

收起眼底露出的精光,宝禄低着头站在一旁伺候着他们。

“你这孩子……”长公主带着宠溺对着霍都摇摇头:“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把你惯坏了。”

她嘴巴上说着斥责的话,但眼底流露出的关心还爱护是怎么也做不了假的。

霍都是她最小的儿子,也是最为疼爱的孩子。

她怎么忍心责罚他?

更何况——他是霍家这个武将世家唯一一个上战场的。

长公主见他披上铠甲,骑着高头大马的样子,活脱脱像极了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身影。

他们、他们有缘无分,他们的孩子也不能在一起……

长公主幽幽地叹口气。

察觉到母亲的情绪不好,霍都心底的不耐更盛。

“千岁爷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千岁王府往日就是这么对待贵客的吗?”

他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没有溅出一滴水珠。

宝禄正要说些什么,倏然一枚石子从远处朝霍都的方向冲来。

霍都反应极快离开位置。

“碰——”

下一刻,他的茶盏碎了,茶水流淌了一地。

“失手了。”

听着这等嚣张的口气,霍都眼里满是戾气朝来人看去。

只见季封宴传真一袭红云缎,缓步登场。

只一双眼睨着,就能让人浑身发寒。

周遭的空气仿佛因他的出现而凝固,所有人的目光紧紧黏在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身上。

“宝禄,让下人来收拾一下。”

沈时鸢温婉的声音缓和了场面。

她身着华丽红色宫装,站在季封宴身侧。

两人穿的是同一布料——红云缎,以金线绣着繁复的红廖花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衣领处镶嵌着精致的金边,勾勒出优美的线条,金色丝线点缀,闪耀着璀璨光芒。

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恰到好处地凸显出沈时鸢纤细的腰肢。腰带上垂着长长的红蓼花流苏,行走间摇曳生姿。

“快来本宫身边坐着。”

长公主看见沈时鸢的时候眼前一亮。

倒不是因为这身衣裳,而是她身上骤然发生变化的气势。

从前,沈时鸢是闺阁少女,身上只有一种温婉的气息。

现在不同了,她的眸中满是自信和威严,姿态端庄而优雅,只一个眼神就能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尊贵。

这种上位者的姿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想来,季封宴对她是真的宠到骨子里,给了她很大的底气……

长公主的眼神暗了暗。

“见过长公主。”

沈时鸢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季封宴给长公主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