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问话?”

宋广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高涨了起来。

“什么阿猫阿狗也能来丞相府问我的话了吗?”

“真当我这个丞相是死了?”

秋姨娘听到这个话脸上神色有些尴尬,但她到底没说什么,只道:“那我去回了外面的人?”

“回什么回!”

宋广霖本不想对秋姨娘发火,他知道秋姨娘只是个深居内宅的妇人,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不理解也从未参与过。

但他很难控制得了自己的脾气。

“来都来了就叫人进来吧!”

宋广霖甩袖坐下,小厮很有眼力见地去倒了茶水过来,宋广霖看着还冒着白雾的茶水脸色更难看。

他没有端起茶水来喝,而是漫不经心地捻着杯盖轻轻推动着茶叶的浮沫。

秋姨娘命人去把人带进来,自己却没出现。

宋广霖对秋姨娘的懂事非常满意。

不管来的是谁,都不是秋姨娘一个姨娘可以招待接见的。

书房这样的地方也不适合秋姨娘过来伺候,所以秋姨娘现在懂事离开博了宋广霖的好感度,想到刚才自己对秋姨娘还没控制住脾气,宋广霖心头有些歉疚,想着等这件事处理好了他去秋姨娘的院子里好好跟她聊一聊权做安抚。

宋广霖正想着这件事,门外小厮就引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看到对方是穿着大理寺服饰的人,宋广霖眉心一跳,心头忽然掠过一股不安跟忐忑。

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宋广霖现在对大理寺是真的没一点好感,看到就觉得心慌意乱。

在宋广霖的认知里,宋元襄跟大理寺不知道什么时候勾结在了一起,他很担心这些人是宋元襄找来找他麻烦的。

这个孽女,他都已经被害得这么惨了,她居然还阴魂不散死抓着不放!

“见过宋丞相。”

宋广霖端起已经凉得差不多的茶水喝了一口,用眼角余光看了来的那个大理寺衙役,脸上神色很不好看:“诸位到我相府来所为何事?”

大理寺的几个人躬身又行了一礼:“宋丞相,我们这次来是奉命行事。”

“哦?”

“奉的谁的命,又打算做什么事?”

那人不卑不亢地开口:“奉的大理寺少卿的命,请宋丞相到大理寺去接受问话。”

宋广霖砰一声直接把手里的茶杯砸到了地上。

还热乎的茶水跟碎裂的茶杯一起飞溅得到处都是,大理寺的几个人没有退一步,而是盯着宋广霖:“宋丞相,这是大理寺少卿的命令。”

宋广霖怒极反笑。

“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他还真以为自己能指使得动我了?若不是看他确实有几分办案的能力,他江少卿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奉劝你们一句,他办不好事背后有泸州江氏帮忙兜底,你们呢?活在盛京,难道你们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吗?”

“他江一游敢这么做,你们以为他真的会护着你们?”

“别开玩笑了!你们不过就是走狗而已,要是出事了江一游第一个放弃的就是你们!”

几个大理寺的人被说得脸色惨白。

就在宋广霖以为自己要说服这些人的时候,一道声音慢悠悠地传进来:“我说宋丞相,就算你不想去大理寺,也不必这样在背后撬墙角吧?”

“我江一游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破坏我跟我属下的感情啊?”

“还走狗而已,大理寺的衙役可都是正儿八经的衙役,领朝廷俸禄的,要说是走狗也是皇上的走狗,怎么就成我江一游的走狗了?”

宋广霖大吃一惊,无比惊讶地瞪着门口,就看到江一游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你……”

宋广霖到底是当丞相的人,哪怕刚刚自己说人坏话撬墙角被抓到了,他也很快冷静下来,看着江一游开口道:“江少卿怎会在此?”

宋广霖摩挲了一下沾了一点茶水的手指,嗅到那股子冷冽的茶香,他更加头脑清醒了一些:“我最近一直都按照圣上的旨意在府上闭门思过准备娶妻的事,并未出门,就算有什么事也找不到我的头上吧?”

“江少卿带着人直接来我府上到底所为何事?”

江一游听着宋广霖强装镇定的话,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瞧丞相大人说的,好像我们大理寺经常办冤假错案强闯入府似的。”

“我们从不冤枉无辜之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涉案之人。”

“宋丞相,事实上我今天来府上找你呢,是为了一件污蔑当朝皇子的案子。”

宋广霖眉头先是一皱,后来又慢慢松开了。

姿态甚至算得上是轻松:“哦?这件案子为何要劳驾堂堂少卿亲自出马?难不成对方是说了什么污蔑皇室的污言秽语吗?”

“差不多,这些人当街散播侮辱八皇子的言论,被八皇子当场抓获,而那些人也都承认他们的确是收了人的银子才会如此做的,所以我们第一时间便来找人询问事情真相是否如那些人所说。”

江一游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宋广霖。

宋广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认为那些人是我找的?”

宋广霖没想到自己方才听说的那事居然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明明那是宋元襄掺和的事,怎么会跟丞相府扯上关系?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宋元襄的构陷?

宋广霖要被这个孽女给气死,他脸色比墨汁还难看,看着江一游说道:“江少卿,你可知道污蔑朝中重臣可是死罪!”

江一游缓缓笑了两声:“宋丞相,是否是污蔑,还要等查过才知道,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江一游转身就要离开。

宋广霖梗着脖子红着眼怒斥:“江一游!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可是当朝丞相,你甚至连证据都没有,怎么敢直接就要把我带走的?谁给你的胆子?”

江一游眼眸一冷,转过身掷地有声地说:“皇上口谕,宋丞相可还有什么话说吗?”

“还是说宋丞相连皇上的话都敢不听了?”

他说着冷笑了一声:“也是,宋丞相胆大包天到敢对皇子下手,又怎么会在乎皇上如何?”

“你!你简直是血口喷人!我何时做过这样的事!”

“你说有皇上口谕就有皇上口谕?你什么时候进的宫?皇上什么时候说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