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芷来说,这两个人她都得罪不起,惹不起。

事情的发展,也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不了解彼岸花,但她了解祁鸩。

这人心思细腻又敏感,稍有不慎就会被他认出来,她沉默不语,一副胆小害怕的样子。

祁鸩笑了一声,不再为难她,而是将骰子递给了彼岸花,“前两次是我先来,这次你先。”

彼岸花接过骰子,起身走到姜芷面前,朝她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最后一局,能邀请你替我掷骰子吗?”

姜芷猛地站了起来,她现在的人设应该是两边不沾边,做一个中立,又等着其中一人胜出后带她离开的公主。

祁鸩的脸色瞬间阴沉难看,忍着怒火舔了舔后槽牙,起身冷冷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这位彼岸花先生,不会弱得连个骰子都丢不动,需要女人来帮忙吧?”

彼岸花不甘示弱地瞪着祁鸩,“公主今天运气好,我也想蹭一蹭她的好运。”

小丑男立刻出来打圆场,“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公主,你觉得呢?”

祁鸩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足够让姜芷胆寒,姜芷有一种她今天要是敢接对方的骰子,就会被祁鸩弄死的强烈预感。

而对方,显然也不能得罪。

“公主!”

小丑男又叫了一声,姜芷对上他略带威胁的目光,想到他知道月月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她伸出手,对方将骰子放在了她的掌心。

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指尖在她的掌心轻轻划了一下。

好凉!

一个正常人的手,怎么会那么凉。

身后那道锐利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如芒在背。

姜芷只能无视,将手里的骰子抛了出去——

“滴滴滴——”

骰子还没落地,一阵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了起来。

那一瞬间,好像一颗石头掉进了水里,引起了巨大的火花。

原本看戏的客人们,在戴着小狗面具的保镖的护送下迅速撤离。

小丑男听到耳机里的声音,脸色大变。

云顶山庄能在帝都存在这么多年,其背后的势力和牵扯相当庞大,一般的警察根本就不敢动它。

何况,他们这里的很多客人,也相当有背景有地位。

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是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

来不及多想,小丑男拉起能让他发达的姜芷,拽着她跑了。

“站住!”

祁鸩见状,刚要追过去,被两个保镖挡住了去路,等他将人踹开时,人已经不见了。

就连彼岸花也消失了。

“操!”

他低咒一声,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我的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让整个帝都不得安宁。”

整个云顶山庄跟迷宫似的,姜芷被拽着不知道身在何处。

现在这么乱,不正是寻找线索的好时机吗?

“等——等等……”

姜芷捂住肚子,声音相当痛苦,“我肚子疼,要上厕所。”

小丑男的面具已经变得汗蹭蹭的,他喘着粗气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上厕所。”

姜芷一步都不能走的样子,痛苦万分,“憋不住了,再不去厕所,就弄裤子上了。”

小丑男低咒了一声,拉着姜芷去了厕所。

姜芷进厕所前,他冷冷地看着姜芷警告,“别耍花招,没有我带你出去,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只有跟着我,才能飞黄腾达。”

姜芷点头,“我知道,如果不是您,我连云顶山庄的门都进不了,我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放心,你这么抢手,我一定会将你捧到任何人都无法到达的高度。”

“谢谢丑哥。”

姜芷冲进厕所后,从自己的发夹上拿出了一个小型的摄像头。

所有进云顶山庄的公主,手机不能带,还要被搜身,但没人会检查头发。

前面有小丑男守着,她根本出不去。

还好,这里是二楼。

姜芷打开洗手间的窗户,从窗户跳了出去。

警报声持续不断地响着,给人无形地造成了心理压力。

云顶庄园的内部人员,已经迅速调整,做出了一副私房菜馆营业的假象。

姜芷小心翼翼地躲避,只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也好。

二楼什么都没发现,她便去了三楼。

在经过一个房间的时候,她猛地听到了祁松年的声音。

“混账小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是不想活了吗?”

房门没有关严,她立刻拿出摄像头对准了里面。

贺奇峰说道:“阿鸩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警察会不会顺着他查到我们?”

姜芷的心脏猛地一颤。

什么?

祁鸩被警察带走了?

她还以为以他的能力,肯定已经离开云顶了,怎么会被警察抓呢?

怎么办?

警察会不会为难他?

祁松年气得吹胡子瞪眼,“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云顶,他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

“不可能!”

祁松年冷冷地打断了贺奇峰的话,“先回去,所有的事,等风头过了再——”

话未说完,祁松年凌冽地朝门口看了一眼。

两人对视了一个眼神,贺奇峰朝门口缓缓走去,眼神逐渐冰冷可怕。

门猛地被打开——

外面什么都没有。

贺奇峰朝祁松年摇了摇头,祁松年脸色阴沉凝重,“总觉得不太对,这段时间先避一避。

一分钟前。

姜芷正在拍祁松年和贺奇峰时,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一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具。

是彼岸花!

心快要跳出胸腔了,她立刻将手里的摄像机藏起来,额间的头发和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怎么办?

她被发现了,是不是要死了。

死不可怕,可她要怎么把拍下来的东西传出去,让大家都知道祁松年和贺奇峰的真面目?

她戒备地盯着他,手心都被自己的指甲掐破了。

空气好像一下子变得稀薄,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推开他,直接跑掉时,男人突然朝他伸出了手。

姜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好像对她并没有恶意,也没有叫人抓他。

可他极有可能是杀死姐姐的凶手,她不敢轻举妄动。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等她同意,直接抓住她的手。

祁松年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已经察觉到了门外的情况。

姜芷来不及思考,只能跟他走。

两人一前一后,都没有出声,安静得可怕。

姜芷看在男人的背影,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眼睛在到处观察,想着怎样才能逃跑。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越来越花,脚步越来越沉重。

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可已经没有力气了。

男人缓缓转身,将倒在地上的姜芷抱进怀里。

他取下面具,露出了一张极其妖孽英俊的脸,这张脸放在任何地方,都足以让人疯狂。

他紧紧地抱着姜芷,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姜芷的身体不堪承受那么大的力道,骨头发出了声响。

他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处,像个瘾君子似的,深吸了好几口气,“之之,我好想你。”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放开姜芷,轻轻地取下了她脸上的面具。

姜芷的脸色惨白如纸,一张小脸汗蹭蹭的,他轻柔地替她擦掉汗水,眼底满满都是心疼,“你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我还怎么舍得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