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与华20周年“华杉的弟”发表演讲
大家下午好，我是华杉的弟。今天我演讲的标题，叫“超级符号与生活”。实际上，从2006年创立读客算起，我自己离开华与华公司的日常运营，已经有16年了。
这16年，华与华在华杉的带领下一路高歌猛进。这给我赢得了感受生活的时间。所以，我今天来给大家讲讲超级符号与生活。
1.符号与意义的结构是人类世界的基础结构
讲超级符号与生活，首先要讲符号与意义的结构。可以说，符号与意义的结构是人类世界的基础结构，而且符号与意义是一对孪生兄弟。那它们是在什么时候出生的呢？目前我们能够找到的证据，大概是在300万年前的一个山洞里。
这个山洞不是智人遗址，而是某个时期的直立猿遗址。在那个山洞里面，发现了一块石头，且是一个人头的形状，像一个两三岁孩子画的人脸那样，椭圆形的，中间有三个洞，像眼睛和嘴巴。
▲ 人头形状的石头
这可能是目前发现的最早的符号，是世界上已知的最古老的艺术品。但实际上它不是人类加工而成的，而是自然形成的。它可能存在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一个直立人在几十千米之外的河滩上发现它，产生反应并把它带回了山洞。
大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可以说明，在300万年前，最晚在这块石头出现的时候，人开始有了识别符号的能力。
我们知道，当狗看到符号的时候，它不会有反应。但我把这个图片拿给任何人看，问这是什么，他不会说这是一个石头，而会说这是一个人脸。
也就是说，当人看到符号的时候，符号已经脱离了视觉的基本刺激而产生了意义。符号与意义的结构，就是人类世界的基础结构，是人类世界一切的基础。人在看到符号、接触到符号的时候，脑袋里会自然浮现出意义。而且人也会创造符号，并赋予它意义。
那符号本身是什么？我们怎么定义符号？符号就是稳定的重复性刺激，稳定的重复性刺激就会变成符号。如果你被一个东西刺激一下，那你可能不明白它是什么，也不会产生固定的意义。但如果你重复性地被一个东西刺激，就会马上产生意义，而且这个意义会稳定下来。
比如外国人第一次看到金元宝符号，他不知道这个符号代表着什么意义，但如果这个符号重复地、稳定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你不用跟他解释，他就会在这重复性的刺激中明白金元宝所代表的意义。
这就像一个小孩子学说话，父母发出的语音对他就是刺激。这个刺激必须稳定，当稳定的刺激重复刺激他的时候，语音就变成了符号。而且一旦变成符号，符号就有了意义。
2.方法在生活中，生活在方法中
为什么我要在开场讲这一段呢？因为方法来源于生活，生活在方法中。超级符号就是来源于生活，来源于人类最基本的生命方式。
经常有人问我：“哎呀，你们超级符号方法有没有不适用的行业？”我的回答都是：“没有！”因为没有哪一个行业不是按照这个道理解释的，任何一个行业的底层逻辑都是由符号与意义定义的。符号来源于人类最基本的生命方式。任何一个人每天做的事情，都是依据符号与意义的定义。
所以，方法在生活中，生活在方法中。方法与生活，只是我们为了命名事情而有意地把它们割裂了，实际上它们不仅没有割裂，而且本质上还是同一个东西。
也经常听到有人说他要学习华与华，学习超级符号方法。但我觉得超级符号方法是学不到的，不管一个人多用心、多努力，是学不会超级符号方法的。
只有当你按照超级符号去生活，你才能真正掌握超级符号方法。小孩子学说话，他并不是觉得自己该学说话了才去学说话，他是生活在一个说话的环境中，自然而然地学会了说话。
▲ 方法在生活中，生活在方法中
所以，方法在生活中的后半句是生活在方法中。当你看到这个方法很高效、很有用，你不要想着去学它，而就是按照它去生活。
如果你想体会超级符号方法，我教大家一个窍门，就是每次来到十字路口，就要像回到家乡一样去感受。因为十字路口这个地方，是符号信号最强烈的地方。红绿灯是最简单、最朴实的符号，但是它同时又是最性命攸关的符号，你要反复体会这句话。
不要想着去学超级符号方法，要身体力行地去感受，要按照超级符号方法去生活。一旦你把它当成生活本身，你无时无刻不能看到世界在印证这套方法。世界在不断地印证符号和意义的二元结构，只要你发出信号，就能改变人的行为。
“生活在方法中”这句话的主体是我。当我生活在方法中，浸泡在方法中，我的人生就是方法的人生。
3.工作与生活本来没有界限，方法与生活也没有界限
当下，很多人会问：“工作与生活要怎么平衡？”当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注定是疲惫不堪的，因为你试图要平衡两个不存在对立关系的东西。
工作与生活不存在对立，事实上它们是被人为割裂的，严格来讲，是从工业革命以后，被人为割裂的。工业革命以后，工作地点和生活地点被分离了。
以前的生产都是小作坊，是男耕女织。人们耕种的地，围绕在他们房子附近，纺织的工具也摆在他们的厅堂里，那时的工作和生活是在同一个地点。工业革命以后，工作地点和生活地点就被割裂了，人感受到被异化了。
有两个天才指出了这种异化，一个是卡夫卡写了《变形记》，他说：“我不是我，我是工具人。”还有一个是卓别林拍了《摩登时代》，看到人被夹在机器的齿轮之间。但是，这是不是真实的现象呢？这也不是真实的现象，只是在工作地点和生活地点被割裂的早期，这种割裂感会特别强烈。
我们今天再来看，还能找到工作与生活的界限吗？你找不到工作与生活的界限。不是说我一脚跨进办公室，就变成了工作人，再一脚跨出去，就变成了生活人。
作为广告人，我们自己的工作是在研究消费者行为，这实际上研究的就是别人的生活，我们的工作就是进入他们的生活。同样，我们的生活里又全部都是别人的工作，我们随意穿上的衣服，会有一帮子人在绞尽脑汁地研究它的版型、面料、工艺等。
我们的工作是研究别人的生活，我们的生活也有别人在研究，我的工作就是别人的生活，别人的工作就是我的生活，自然我的工作就是我的生活，我的生活就是我的工作。
所以我说，从方法到生活之间没有界限，是浑然一体的；工作到生活之间也没有界限，是浑然一体的。一切都是浑然一体的。
但在这当中，我永远有一个主心骨，不管工作、方法、生活还是其他的一切，我都有一个主心骨，就是我知道这个世界的基础结构是符号与意义的结构。
有符号就有意义，有意义就有符号，而且所有的东西都被拆成两面，一面是符号，一面是意义，符号可以传播，意义是接收方对它的解读，一切事情都是这样的。
工作与生活本来没有界限，是我们人为划了界限，划了界限以后，就把我们自己搞糊涂了。方法与生活也没有界限，一旦划了界限就掌握不了方法，不划界限你就可以马上掌握方法。
练习方法有一个很好的方式，就是用方法解释一切。所有你听到的、看到的，都用这个方法去解释，每解释一次，功力就增加一成。如果你只是回到办公室在电脑桌前才用方法，那你永远掌握不了方法。
4.浑然一体地活着，用超级符号写诗
什么叫浑然一体？就是我如果相信一个理论，那我的工作是按照这个理论工作，我的生活也按照这个理论生活。从超级符号方法产生以来，至少在我生活的这20年时间里，没有出过差错，每一次都验证了这套方法。
所以从去年开始，我经常说一句话，叫作浑然一体地活着。我到哪儿都是这个样子，这使我越活越开心，越活越自在，越活越成功！当然，这成功背后的关键，也在于华杉领导着华与华全体同人付出的努力，让我可以衣食无忧地想这些。
不过，作为华杉的弟，我也是干了一点事的，我创办了一家公司，并且在去年上市了（读客文化，股票代码：301025）。
虽然我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但是我在任何场合介绍自己的时候，只说我是“华杉的弟”，因为目前中国有4000多家上市公司，我只是其中之一，但是全世界只有一个华与华！
我不仅用超级符号方法工作，用超级符号方法生活，甚至还用超级符号方法写诗，而且还出了一本诗集。为什么呢？
因为我写作的过程，对某个事情的描述，就是在指认符号与意义的结构。指认符号与意义的结构，在我看来就是写诗；写诗并不是抒发感情，指认符号与意义的结构才是写诗。
看过《超级符号就是超级创意》的应该都知道，超级符号方法能让一个陌生品牌，在一夜之间成为亿万消费者的老朋友。这里最后一个词是“老朋友”，它表示的是用超级符号解决了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
▲ 读客文化上市1周年
原来消费者不认识你，你也没有在他眼前出现过，但只要你用了超级符号方法，你一出现，消费者就会感觉认识了好多年，这种感觉是由符号传达了意义给他。
蜜雪冰城以前的logo无法被描述出来，我们用超级符号方法，把它变成“雪王”以后，一夜之间就成了亿万消费者的“老朋友”。我们用超级符号方法干了无数这样的事情。
我们用超级符号传达意义，用超级符号传达情绪，用超级符号表达信任，用超级符号表达价值，把我们想表达的一切通过超级符号表达出来。
但是，用超级符号写诗，是逆向而动的，是让熟悉的东西变得陌生，是驱除视觉现象之上的符号的遮蔽。怎么解释呢？
如果你走进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面有一个凳子，你会觉得有问题吗？一般来讲，房间里有个凳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看到凳子，你可能还会选择坐下来。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它是一个凳子？因为它符合凳子的所有符号要素，它至少有1个面，还有3条或者4条腿，它的整个造型就是一个符号性的器具。人看到凳子会坐下，但是你有听到过凳子说“请坐”了吗？并没有。是凳子这个符号的意义让我们坐下了，这就是熟悉，是我们所熟悉的世界。
你不要觉得“看到凳子，走过去，坐下来”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这其实是一件无比诗意的事情，是人类最高的美，是人类几百万年演化出来的伟大成就。
用超级符号写诗，就是把熟悉的世界变得陌生，让你看到真相。这其实也是对我自己所建立起来的一切的信任。我既用它生活，也用它工作，还用它写诗，对我来说它是浑然一体的，不是割裂的。
举凳子的例子，是因为接下来我要给大家看一首我用超级符号写的诗，叫作《今天买了一张桌子诗》。我给诗取名的习惯，是把第一句话加一个“诗”字，就成为这个诗的名字。
《今天买了一张桌子诗》
今天买了一张桌子
一张桌子
一张桌子啊
它有四条腿和一个平平的桌面
它是一张真正的桌子
美妙的桌子
它中午开始站在客厅
一动不动
直到晚上的时候我看到它
上面已经放了水杯
帽子
钥匙
和一盒纸巾
它使它们停在
顺手可以够到的半空
▲ 《今天买了一张桌子诗》
“今天买了一张桌子，一张桌子，一张桌子啊。”我一直强调这个事情，是因为这件事很奇怪，是不可思议的。你手里握着圆珠笔，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早上起来就穿衣服，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你不要觉得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人类文明发展到现在最璀璨的事情。
“它有四条腿和一个平平的桌面”，它为什么是四条腿呢？为什么是平平的桌面呢？“它是一张真正的桌子，美妙的桌子。它中午开始站在客厅，一动不动，直到晚上的时候我看到它，上面已经放了水杯、帽子、钥匙和一盒纸巾，它使它们停在顺手可以够到的半空。”桌子的意义就是最后一句“它使它们停在顺手可以够到的半空”。帽子、钥匙、纸巾放地上也行，桌子的意义就是把东西放在可以够到的半空，桌子的本质是改造空间。
接机口有人举着人名的牌子，公司门口写着欢迎某某的水牌，这都是来自空间的改造，桌子的本质是人类改造空间。
用超级符号方法做品牌，是嫁接人们的熟悉感，不需要指认符号与意义的结构。而用超级符号方法写诗，就是指认符号与意义的结构，通过指认符号与意义的结构来理解背后的本质与意义。
通过这首诗，你以后再看见桌子的时候，对它的理解就更深刻了。当再放一杯水在桌子上的时候，你就知道这是人类文明创造的美妙现象，是多么美妙的世界，你可以体会其中的诗。
诗就是无时无刻不在，它存在于任何一个大的、小的、看见的东西、看不见的东西、摸得到的东西、摸不到的东西里，但是你想把它写出来是很难的。
我的诗集叫作《有人写诗》，收录了我用超级符号方法写的238首诗。算起来我平均一年写了十来首，但不是一个月一首，我有时候写得比较集中，有的时候半年也写不出一首。
最后，希望大家在平凡忙碌的生活中，也能诗意地活着！如果对我的诗集感兴趣，欢迎大家购买，沿着生活的鸡毛蒜皮，走进纯粹诗意的世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