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含情脉脉的相视一笑,完全忽视了躺在背后无力装睡的萧临。
“找个经验资历丰富一些的护工照顾他,别出什么闪失”许念安排了助理照顾萧临,因为方才的对话,心里的难过了淡了几分。
带到二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病房内,萧临才悠悠的睁开了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他才刚回来没多久,国外那帮人也管不到这么多,如果是秦昭搞的鬼,刚才来到医院时也不会有那样的表情,显然没有提前得知。
“到底是谁呢……”他轻声呢喃着,费力的支起了身子,眉头紧锁。
“来见我”他找到手机。熟练的拨通了一串电话号码,没过多久,一袭黑色西装的男人便快步进了病房。
“去查查这场车祸,我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应该是在餐厅时就已经被盯上了”
他迅速回想着今日的经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今天他见的人屈指可数,许念和秦昭都已经排除了嫌疑,那就只有……
郑茉。
他目光一凝,脑中浮现的净是郑茉恼羞成怒的表情。
她那样藏不住事的性格,又怎么会在背后出这种阴招?
萧临淡淡的摇了摇头。
第二日,当萧临拄着拐杖,腿上绑着绷带,一瘸一拐的来到公司上班时,许念出乎意料的挑了挑眉。
“昨天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这腿走路都不方便,还上什么班?降低效率又好的慢,怎么盘算的?”
许念嘴毒,可心里也是实在担心萧临,昨天刚到医院时,萧临满身是血的样子着实吓坏了她。
白色衬衣的袖口领口被鲜红染了大片,黑色的西装裤不显血迹,可抬他的担架上洇出的大片深红也做不得假。
小腿上的贯穿伤汩汩的往外冒着猩红的血,许念当时真是慌了神。
“你这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员工呢”
许念嘴上埋怨,着眼中却满是担忧。
后者只是回以一个安心的笑容,空出手来笨拙的拍了拍女人的肩,“我这不是怕许总太久没见我忘了我了”
语末,他又挑起一个轻佻的笑,“况且医院闷死了,不如公司热闹,公司有你,我看着你好的也快些”
许念听着这话连连皱眉,挥了挥手,随口应付了两句,便转身上了楼。
萧临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慢慢敛了笑意。
眼下秦昭和许念的关系并不一般,他要是出现频率在减少,怕是真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更何况许念这人跟一般女人还不一样,他越是努力越是上进,许念对她的观感就越好。
事情也确实正如他所料一般,许念刚回到办公室便将司耀叫了进去。
“平时记得多关照一下萧临,他腿上还有伤,行动多少有些不方便,我记得他那个组长不算个好讲话的,你记得提前打点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脑中飞速运转着是否还有所漏洞,完全忽视了站在一旁的青年脸色难看。
“许总看上去很关心他”司耀有意无意的提起,语气平淡的可怕。
许念正在思考中,完全忽视了他语气的异常,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那天是我喊他去参加宴会,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出车祸”
“也不一定完全因为你,或许只是个幌子……”
“你说什么呢?”许念听着司耀说着,微微眯起了眼,迅速打断了青年将要说出口的话语。
“这种话以后少说”
她难得板起了脸,司耀心里虽然不服气,可面上却乖顺了许多,只轻轻点了点头。
“我会好好看着他的”说罢变拿着文件走了出去,没有丝毫犹豫和留恋。
许念看着紧闭的玻璃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还是小孩子脾性。
萧临这边察觉到司耀的行动,猜到了是许念授的意,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和欢喜。
看来苦肉计还是有用的。
不过正当他满心愉悦时,昨天调查的结果也随之到来,当看到结果的那一刻,他的心也随之狠狠一沉。
其实他昨天还漏了一个人。
“你确定是秦家夫人?”他阴沉着一张脸,将电话拨了出去,得到电话那头肯定的回复后,他的手逐渐用力,指尖关节都在发白,显然在压抑着火气。
他还没开展计划,就被人压了一头,这样的感觉属实不好。
该抢回来的东西,他还没有所行动,就有人忌惮的恨不得要他去死。
萧临心里一阵苦笑,嘴角的弧度也淡了许多。
从前……母亲虽然对他冷淡,可也不会那样盼着他死。
他思绪恍惚,记忆又回到了多年前。
“母亲,腿好痛”那是他尚还年幼,在城堡中玩闹,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没人管他,他一瘸一拐的,支撑着身子来到了母亲的卧房。
那是一楼最拐角的房间,对面就是保姆的卧室。
是那样不起眼的角落。
“怎么摔的这么重?”女人表情没有太大波动,可语气中还是有掩盖不住的焦急。
女人半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男孩膝盖上擦伤的伤口,吹着气,口中安慰着,“你是男子汉,摔倒了就站起来,不要哭,吹一吹就不痛了”
画面一转,刚才还面色如水的女人,如今面色惨白的躺在**,病气环绕了女人收入的身子,就连呼吸也显得格外粗重。
“萧临,你要记得,你是男子汉,什么时候都不能输”女人双目无神的看着床边已初长成人的少年,眉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你也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伤了累了就回家,萧临,我知道你心里很苦,跟着我这么多年,你没有和别的孩子一样的快乐,萧临,其实”女人的语气顿了顿,隐忍的表情看上去破碎又可怜。
她轻咳两声,声音染上了几分哽咽,“其实我很爱你,还有,妈妈对不起你”
此话像是利箭瞬间贯穿了萧临,让他登时怔在原地。
“不要恨,要好好长大”女人的嘴颤抖着几番张合,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还是承受不住重量滑入了鬓角。
那双黯淡的眸子逐渐涣散,垂在半空的手无力落下,重重地砸在床沿上,砸在了萧临心上。
“母亲......母亲!”那一天,撕心裂肺地哭喊贯彻偌大的城堡,无人为他遮风挡雨的破棚哀悼,那摇摇欲坠破烂的看的草棚,明明坚持了那么多年,可还是塌了。
自那之后,萧临麻木了不少,面上时常带着笑,可知他心里苦的人却永远离开了。
萧临脑中乱作一团,母亲临终前的泪像是滴进了他的伤口里,蛰地他发痛。
秦家夫人如果在得知他的存在便这样巴不得他去死,那是不是当年母亲的死也有她的手笔?
想到这,萧临狠狠锁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