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定宜仍然笑得好以整暇,“那就用不着你担心了。”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毕竟,我听说新人不止是侯爷真正心爱的,还已经有身孕了。”

“那等她进门后,侯爷自不必说。便是太夫人,只怕看在孩子的面上,也少不得要对她另眼相看的。”

说着一咝,“不对呀,侯爷昨晚就亲自去禀告过太夫人此事了。”

“难道太夫人今儿竟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你?”

不但是侯爷心爱的,还已经有了身孕?

可不是说侯爷之前身体一直有问题,所以一直没跟叶定宜圆房吗?

那、那孩子怎么来的?

岂不也意味着,她压根儿不是侯爷的第一个女人,侯爷早就已在外面、在外面金屋藏娇了?

还有太夫人,竟然真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她。

她这些日子的做小伏低,送出去的那些金银首饰、布料药材,难道真就一点用都没有?

早知道她还不如喂狗呢!

叶宝宜彻底慌了、乱了,整个人也快要炸了。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让王妈妈和翠翘架着,回了自己院里去的。

叶定宜等她们主仆走远了。

方笑起来,“才知道这么点儿,就慌成这样,气成这样。”

“等回头知道,文姨娘是我特意弄进来的,不更得气死过去啊?”

“不过她确实没什么筹码,还真未必斗得过那一位。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一击即中,也怀上身孕?”

“要是她也很快怀上了,可就更好看了。”

白兰和冬青到底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

闻言都不好意思起来,“四月初八到现在才二十来日,再快也得半个月后,才能知道吧?”

“若到时没怀上,再给她制造一次机会,不就行了?正好那一位一直当侯爷是自己一个人的私有物,到时候少不得一点即着。”

叶定宜抚着下巴,“可以。她怀着身孕不能侍奉,总不能让侯爷一直守着吧?”

“半个月后看吧,眼下当然还是把人迎进来最重要。”

转眼已是五月初二。

闵心柔粉轿进永宁侯府门的日子到了。

吃过午饭,白妈妈便精心给闵心柔妆扮起来。

一边妆扮,一边小心问道,“好容易侯爷答应了夫人……小姐进门,从此便能每日守着侯爷。”

“也能每日见到大哥儿了,怎么小姐瞧着,反而不高兴了呢?”

“大喜的日子,可不兴这样的,就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闵心柔仍沉着脸,“他是答应了我进门,可他当时多凶,骂我骂得多难听,你又不是没看见。”

“要不是我怀着身孕,他还要上手打我,手都扬了起来。”

“我倒是想高兴,也要高兴得起来,——连我爹娘都没弹过我一指甲的,我也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对我动手!”

越说声音越冷,“何况还是进门去做妾的,衣裳只能是粉色,轿子只能是粉色。”

“往后也只能屈居别的女人之下了。”

“算什么大喜的日子,喜在哪里了!”

白妈妈见她气得额头的青筋都迸了出来。

忙安慰,“小姐可千万息怒,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气不得呀。”

“侯爷他也就是一时之气,气的也是他都舍不得委屈您,您反倒要自己上赶着去受委屈。但等他气过了,也就罢了。”

“至于……只能屈居别人之下,不也只是暂时的么?”

“等将来大哥儿做了世子,您也成了侯夫人,这些都还算得了什么?您自己不都说,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么?”

闵心柔不说话了。

片刻方苦笑,“是啊,做妾也是我自己求来的,怨得了谁呢?”

“至于没有我想象中的风光的婚礼、风光的一切,早在家里覆灭那一刻起,我也已经接受现实了。”

“还想怎么样,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我就是、就是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儿……明明不该这样的。”

“明明男人该是我一个人的,夫人的位子、一切富贵荣耀,也该是我的!”

白妈妈更心疼她了,“我知道真的委屈小姐了。要不是家里当年出事,您甚至做侯夫人都是下嫁,都是委屈。”

“结果现在……但最难的时刻我们都过来了,现在还能比那时候更难不成?”

“我相信小姐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闵心柔闻言,接连吐了几口气。

总算冷静了下来,“妈妈说得对,现在难道还能比我们最艰难的时候难?根本没法儿比。”

“那时候我们都能过来,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是我一时乱了,控制不住情绪了……当日看小叶氏进门时,我还曾羡慕过她至少可以正大光明进门。”

“结果现在我也能进了,又觉得不能接受了,不是得陇望蜀是什么?这样急躁肯定是不行的,一步一步来才能脚踏实地。”

说着顿了一下,“主要我心里也有些不确定,总觉得……太顺利些。”

“大叶氏怎么会我一求,就同意我进门了?还这么快,从我找她到今儿,拢共也才七八日。”

“顺利得我都忍不住怀疑,会不会有鬼了,心里可不得急躁么?”

白妈妈听她原来是担心这个。

忙道:“小姐千万别胡思乱想,别自己吓自己。”

“她一个无子无宠,娘家还彻底完了的空头夫人,难道还真敢跟侯爷对着来不成?”

“她就算不知道您和侯爷是打小儿的情分,也该知道,您是侯爷的第一个女人,现在怀的又是她以为的侯爷的第一个孩子。”

“她的丫头不也这样说吗?那她怎么敢有鬼,除非她好好儿的侯夫人不想当,想当弃妇了。”

说着又补充,“您定是这些日子太累了,怀着身孕本来也容易多思。”

“还经常见不到侯爷,更见不到大哥儿,才会这样的。”

“等您今儿进了门,与侯爷和大哥儿团聚了,心定了,自然都好了。”

闵心柔一想也是,“大夫都说我这阵子忧思过度了。”

“幸好最迟明儿,就能见到澈儿了。也不知道他的腿好了没,脸又……怎么样了?”

“都是死老太婆没照顾保护好他,才害他变成这样的。这笔账,我迟早会向她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