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宝宜这话一出,孟少恒先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要本人都松了口,看死老虔婆还怎么胡搅蛮缠。
哼,平妻,连柔儿都没得到的名分,他凭什么给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何况夫人才得了这么个大靠山,他就更不能打夫人的脸、伤夫人的心了。
——倒不想,她昨儿只是随便救个人,就能救下净尘师太。
不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么?
回头只要把净尘师太哄高兴了,让师太肯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他升官发财,还不是指日可待?
等他爬得足够高了,自然就有人替他分说,自然也有好名声了!
廖氏不防女儿会先松口。
她拼了命的替她冲锋陷阵,结果反倒被她给捅了刀。
廖氏一直憋着的气终于再忍不住。
上前就疯了似的拍打起叶宝宜来,“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是巴不得气死我是不是?”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讨债的……我不如死了算了……”
“你给我把刚才的蠢话收回来,给我收回来!”
叶宝宜被拍打得好几处都火辣辣的痛。
哭得更厉害了,“都说出口的话了,要怎么收回……娘,您也别再争了行吗?”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着?难道真去死吗?可我还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我以后也一定会把日子过好了,不会让娘失望的……娘就应了吧,求您了……”
“我真的愿意……也真的不想再这样让人围观了,我太累了……求求娘了……”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会一觉醒来,就成了这样。
明明昏睡过去前,侯爷还对她那般热情,那般……疯狂,怎么一觉醒来,就、就变了个人?
又到底怎么会闹成现在这样,人尽皆知局面的?
如果不是叶定宜算计的他们,又会是谁?
反正无论如何,叶定宜都脱不了干系,都一定跟她有关!
好在,她现在是侯爷的第一个女人了,说不定,这会儿肚子里还有了侯爷的第一个孩子。
那就算侯爷现在对她有所误会,也迟早会把误会消除了,迟早会重新喜欢她的。
届时,叶定宜还算得了什么,她今日加诸于她身上的耻辱,她都会加倍讨回来的!
廖氏咬牙切齿的还想再说。
但见孟少恒和叶定宜都冷着一张脸,明显再没有商量的余地。
又见围观众人都是一脸的鄙视嘲笑。
关键还连自己女儿这个“苦主”都倒了戈。
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还能怎么着?
总不能真去死,真拿自己的命来让姓孟的和小贱人付出代价吧?
那才真是如了小贱人的意,她绝不能这么蠢。
她也还没活够,也只有活着,才能笑到最后,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廖氏终于也哭起来,“我怎么就会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怎么就会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等回去我一定要回了伯爷,请伯爷为我们母女做主……”
“我们绝不会白白被欺负的,你们都给我等着!”
但这话就跟小孩子打架打输了,气不过,临走前放的狠话‘你等着,我回去告诉我爹’一样,毫无威慑力。
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反倒只会让人觉得更可笑。
所以不但叶定宜和孟少恒,在场其他人也都明白,廖氏这也是妥协了,同意叶宝宜做妾了。
叶定宜这才沉声,“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毕竟……影响真挺坏。”
“回头还得多添些香油钱,请大佛寺的大师们千万不要怪罪才是。”
“所以,三日后,粉轿抬二妹妹进门,伯夫人意下如何?就先这么定了吧,侯爷说呢?”
孟少恒抿唇,“就依夫人的,夫人看着安排便是。”
“也不必浪费了,正好把省下的银子用来添香油,也算是稍微赎一下此番的罪孽!”
廖氏闻言,又忍不住气怒攻心了,“你们不要太过分!”
“谁家嫁女儿三天就能准备好的?三个月都不够。”
“也别想寒酸了,我女儿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必须风风光光的……”
可惜都不用叶定宜发话。
安陆侯夫人和长阳伯夫人已先替她开了口,“啧,第一次知道原来纳妾还能用‘嫁’这个字的。”
“可不是么,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出嫁呢,可惜只是给人做妾。”
“还一辈子的事,必须风风光光……都人尽皆知了,还嫌不够风光呢?”
“咱们可都得活长点,以免自己早早没了,女儿要受尽后娘的气……也就是永宁侯夫人好性儿了,要是我,做妾都死活不答应……”
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鄙视不已,“看吧,这就是心术不正、不知廉耻的下场。”
“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当,非要给姐夫做妾,今儿也真是开了眼了。”
“到底图什么,还非得玷污佛门清净之地……啧,这样的糟污之人,往后定要远离才是……”
廖氏终于一口气上不来。
在叶宝宜惊慌的呼喊中,“娘……娘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啊……”
直挺挺气晕了过去……
午时时分。
继安陆侯府和长阳伯府的人都离开后。
永宁侯府众人也终于都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至于廖氏和叶宝宜,则在廖氏活活气晕过去后,便由寿山伯府的婆子捂着脸,给抬的抬、扶的扶。
先弄回了母女俩的房间。
然后不多一会儿,就灰溜溜的先走了。
所以叶定宜一行的回程,还算安静顺利。
不过,叶定宜没再让孟少恒跟自己一辆车,只说自己想静一静,“侯爷要不就去其他车上,要不就骑马吧?”
“我心里真的很乱,也很、很痛苦……还望侯爷给我一点空间……”
孟少恒见她眉眼间满是隐忍的痛苦。
虽然事后一想,还是免不得多少怀疑她,只是想不通如果真是她,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动机和理由。
倒也不怀疑她的痛苦与难堪,不怀疑她此刻心里到底有多乱。
毕竟,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他也一直表面上只有她一个。
现在却不得不与人分享了,往后也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来,她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
孟少恒便没多说,“行,那我去后面车上。”
“夫人也别难过、别多想,我这次只是被她们算计了。”
“等人进了门,绝不会再看她一眼,往后一定只守着夫人一个人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