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都没睡踏实了,这一夜竟睡得格外香,直到日上三竿,姜扶鸢被一阵咳嗽声吵醒。
睁开眼,便看见闻慕白坐在她床前,一手还捂着嘴,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哎呀,你醒啦?”
姜扶鸢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的坐起来,拉过他的手腕便要为他再把把脉。
闻慕白醒来后,青珏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包括姜扶鸢喂他药丸和给他下针的事情。
他倒是没想到,姜扶鸢这么一个乡下来到的庶女,居然还有这本事,这次竟然多亏了她自己才能醒过来。
司南昨儿夜里已经赶回来了,也替他检查过身子,没有生命危险,太医都治不了的这庶女竟然能治,可见其医术确实了得。
只是,既然医术了得,那人便留不得了。
闻慕白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少女,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不过姜扶鸢的注意力都在把脉上,根本没有察觉。
“世子?”
姜扶鸢的手在闻慕白眼前晃了几下,他回过神儿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做什么?”
原来没事儿啊,她还以为这人只是身体醒了,神志依旧不清呢。
她娇憨一笑,收回手来,“这不是跟你说话也没个回应,还以为你脑子不好呢。”
闻慕白:“......”
宝鹤堂。
老夫人上座,南浔王和侧妃坐在一旁,另一边坐着的是闻慕青和闻慕月,跟着来看个热闹。
姜扶鸢学着闻慕白的样子,给老夫人和南浔王敬了茶,到了侧妃清河郡主这里,她都做好要接茶的手势了,闻慕白却突然起身,姜扶鸢也跟着站了起来。
清河郡主尴尬的收回手,脸色黑如锅底。
“王爷,慕白这是什么意思?妾身为了准备他冲喜的事情忙前忙后的,竟然...”
“啪。”
闻慕白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同时他的身子也跟着踉跄了一下,姜扶鸢早上才给他把过脉,确认他此刻是装的,也赶紧将茶盏丢在地上,惊呼着上前去扶住闻慕白。
“世子,是不是刚刚跪久了头痛又犯了?”
闻慕白趁机偷看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还挺机灵的。
清河郡主气得脸嚼绿也没办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总不能强迫这个病秧子再给自己敬茶。
只是这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
“听闻,世子妃你是乡下长大的,前日刚被接回永宁侯府,是你推了大姑娘下水导致人昏迷不醒,才得了这门亲事的?”
呵,动不了闻慕白,柿子就挑软的捏,朝她来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闻慕白,却发现他根本不看她,只是时不时的咳嗽两声维持一下人设,其他的仿佛跟他一点都没关系似的。
“原来外边都是这么传的吗?这也太过分了吧!”
姜扶鸢的语气里既惊讶又委屈,气得她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是要落泪又隐忍下来,她转过身去轻轻拉了下闻慕白的衣袖,“世子,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闻慕白这才给了她一个眼神儿,“我自然...咳咳...自然是相信夫人的...咳咳咳...”
姜扶鸢赶紧起身,端了茶给他喝下压一压,而后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老夫人看在眼里一阵欣慰,是个会疼人儿的,将来定能好好照顾他的孙儿。
“扶鸢真是我们王府的福星啊,一嫁过来慕白的身体就好了,今儿甚至都能下床走动了,气色看着也比之前好点了,慕白你往后可要善待扶鸢,切莫辜负了她。”
老夫人说着,又将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这个镯子跟了我几十年,如今就给你了。”
姜扶鸢连声拒绝,但抵不过老夫人的热情,最终只能被迫接下。
老夫人对姜扶鸢这个孙媳是越看越满意,不由得白了侧妃一眼,都怨她刚刚挑起事端,平白惹得闻慕白激动咳嗽。
“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如今是扶鸢嫁入我南浔王府,日后便是世子妃了,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再听见有人议论,王爷懂我的意思吧?”
南浔王一听母亲提到他,哪还有不明白的,立刻顺着老夫人的意思答应下来。
他是南浔王,整个东临国唯一的一位异姓王爷,风光无限,可还不是要听母亲的话,行孝道。
气氛强行和谐了下来,只是闻慕白的这一对弟弟妹妹,总是让姜扶鸢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妹妹先不说,就是这弟弟问慕青,对她好像有敌意似的,姜扶鸢说不上来,反正是感觉来者不善。
南浔王府内,只有闻慕白是嫡出,闻慕青和闻慕月均是侧妃清河郡主所生,不过因为正妃已过世多年,南浔王房里除了侧妃外也没有其他妾室,整个王府倒是少了许多拈酸吃醋的事情。
“扶鸢谢过王爷。”
南浔王看着他们夫妻二人执手,蓦然想起已经去世多年的妻子,闻慕白的母亲,忍不住眼角含了泪。
“还叫王爷啊,扶鸢打算什么时候改口?这是嫌我们我们王府没给准备嫁妆,不肯改口呢?”
清河郡主看着南浔王那模样便知他在想什么,她不甘心,凭什么她一个郡主委屈嫁他做了侧妃,到头来还是比不过一个死人?
这股火她不能朝着王爷发,便只能把怨恨都转移到她的儿子身上了。
她恨,不知是谁下的毒,怎么就没把闻慕白给毒死。
姜扶鸢瞅瞅闻慕白,这话她没法接,只能不尴不尬的叫了声“父王”。
彩不彩礼的不重要,反正也落不到她的手里,但是嫁妆她还是想要的,若是借此机会能在永宁侯府薅一笔当做补偿,那就再好不过了。
无人接话,最后还是老夫人开口,成亲该有的步骤一样也不能少,她让清河郡主准备一下彩礼,等到回门那日一并带上。
出了宝鹤堂,姜扶鸢跟闻慕白说,想要再为他把脉看看,闻慕白直接拒绝,甚至都不与她同路了。
“不把就不把,死了拉倒,谁还求着你了!”
姜扶鸢怒,黑着脸大步流星的回了碎风院,蒙头呼呼大睡一下午,没有丫鬟敢上前打扰。
青珏将事情说给闻慕白,他听了只是冷冷一笑,等死了有她睡的。
“主子为何不将司南的事情告诉世子妃,非要惹她生这一顿气?”
青珏刚说完,闻慕白瞪了他一眼,青珏马上闭嘴,一溜烟地从窗户翻出去了。
“说了几次没啥事儿的时候要走正门,青珏怎么总是也改不了。”
司南一边调制药剂,一边默默吐槽。
月上初捎,姜扶鸢悠悠转醒,做了个美梦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肚子也应景的咕噜两声。
丫鬟来报,说永宁侯府派了个嬷嬷来,说是要见她。
“不见,就说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丫鬟正欲出去回话,姜扶鸢又叫住她,“芷荷,明儿她若是再来,就说我不在府里。”
“是,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