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丧钟响。

姜扶鸢这才被从毓秀宫放了出来,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跑到了勤政殿,**躺着的皇上的尸体只剩下淡淡的余温。

“父皇!父皇!是昭和来迟了!”

姜扶鸢跪在床榻前,两手紧紧的抓着皇上的手,悲痛万分。

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宠她的父皇,她才没享受多久的父爱,如今便又失去了这一切。

“陛下,请节哀。”小太监上前想要扶起她。

“?”

姜扶鸢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神怪异的看了那小太监一眼。

紧接着,传位诏书便被呈到了她的眼前。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怀疑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幻觉。

她虽然从前无数次做梦梦到自己手里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利,然后轻而易举的与闻慕白和离,可那都是梦啊,甚至就连做梦她都不敢想自己能做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啪!”

她突然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痛得她惊呼一声,这才敢相信这确实不是梦。

而殿外,还跪着一众朝中大臣,看着他们新帝如此怪异的行为举止,不禁为东临的以后感到担忧。

就连摄政王也担心她受了刺激而精神失常,忍不住开口唤了她一声。

“昭和,你没事儿吧?”

姜扶鸢茫然抬头,然后摇摇头,小太监赶紧上前把人扶起。

姜扶鸢已然接受了现实,传位诏书上明晃晃的写着传位于她,摄政王扶正,事已至此,这皇位她是必须要做了。

“诸位爱卿都起来吧,礼部尽快安排父皇驾崩事宜,其余爱卿各自归去吧。”

姜扶鸢先把外面跪着的大臣打发了,这才看向还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云景霄。

“景霄哥哥,父皇为何会突然病重?”

姜扶鸢走过去蹲下,与他平视,小太监想要上前阻止,被摄政王拦下。

怎么一个个的都如此心大,万一四皇子挣脱了束缚,伤到新皇帝怎么办!

“景霄哥哥,那可是我们的父皇啊,是我孤苦伶仃十几年,才出现的一个全心全意对我好,没有任何企图的人啊,你怎么能害死他。”

姜扶鸢说着,一个巴掌打在云景霄的脸上,可看到他错愕的神情,又忍不住替他揉了揉脸上那泛红的印记。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谋害我的父皇。”

说着,她站起身来,刚好摄政王把床榻之后藏着的那封写了一半的传位诏书拿给了她。

“自太子被废弃后,父皇一直想传位的人是你。”

姜扶鸢收拾好满脸的悲痛,将那份未完成的诏书丢在他眼前,云景霄一字一句的看着诏书上的内容,泪水模糊了双眼。

“父皇啊,既您有此意,为何还偏偏中用摄政王而打压儿臣,儿臣不知您心意啊!”

云景霄跪在地上仰起头,看着姜扶鸢那冰冷的眼神儿,便知道,从她踏出那一步,他们便再也没有可能了。

或许,他早就该醒悟,从她做回昭和公主的那一刻,他们便再也没有可能了,是他多余的喜欢,给她造成了困扰。

云景霄被收押到了刑部大牢,跟废太子云景霄关在了隔壁。

云景湛见云景霄被送进来的时候还一愣,他本以为云景霄会成为继承大统,谁知竟然会落得跟他一样锒铛入狱的下场。

他虽然身在这大牢之中,可刚才也听到了皇帝驾崩的丧钟,此刻云景霄没有登基而是被下了大獄,难不成继承皇位的是老五?

“新帝是老五?”

云景湛在大牢里蹲守饿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开口。

云景霄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侧过头去使劲看了几眼,认出这人是废太子云景湛。

他苦笑一声摇摇头,“女皇登基,是昭和。”

“哐当。”

刚被青珏救起准备逃出大牢的闻慕白身形不稳,从半空中重重坠落下来。

“什么?你说什么?”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嫌弃这牢里的环境,赶紧上前两步想要问清楚,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

“女皇,新帝是昭和。”

云景霄又重复了一遍。

没给闻慕白反应过来的机会,禁军大统领便亲自来了,一个眼神儿让狱卒赶紧打开了云景湛的牢门,两名禁军把闻慕白给带了出来。

闻慕白以为是姜扶鸢派人来接他回去的,只是这带的方式有些特别,有点像羁押犯人。

不过他还处在震惊之中没有缓过神儿,便没太细想这些细节,直到他被关到了云景霄旁边单独的另一个牢房里。

闻慕白:“?”

不是带他去见姜扶鸢吗?怎么单独给他开了个房?这是什么情况?

“林将军,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女皇的夫君,南浔王世子啊。”

闻慕白一脸懵,还在为自己努力辩解,然而林将军铁面无私,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让狱卒上了锁,然后把青珏也抓了起来。

“陛下口谕,南靖国二皇子楚慎之,伪装为南浔王府世子闻慕白,潜伏我东临南浔王府多年,居心叵测,押至刑部大牢,择期严审。”

闻慕白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来她都知道了。

而原本看热闹的云景霄和云景湛也被惊到了,看闻慕白的脸色,便能断定林将军说的都是真的。

居然是南靖国的二皇子潜伏在他们东临,而且是多年,尤其是云景湛,在事发前还一直将他视为知己、好友,他竟然被此人蒙骗多年。

至此,二人才是真的服气,昭和刚继承大统便能拿下南靖的奸细,确实比他们二人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我要见陛下。”

闻慕白摊牌不装了,直接对林将军说,如果可以见到陛下,他愿意如实招供。

林将军不能立马回应他,只是说会回去回禀陛下,陛下如何决断全屏陛下做主。

而皇宫内,在礼部的安排下,一切都在顺利妥当的进行。

姜扶鸢跪在先帝灵前一语不发,只是眼眶泛红,心疼的小太监想要去劝又怕惹怒天威。

还是摄政王屏退了所有人,强行把新帝抱起。

“你已是一国之君,你的身子便不只是自己的,更是东临千千万万子民的,你不能因为自己太过悲伤而不管他们。”

他把姜扶鸢抱进了偏殿,然后把人放在榻上,替她拉上被子,轻轻在她耳边哄着。

“你先睡一会儿,我替你守着,乖鸢鸢,听话。”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没一会儿她的呼吸开始均匀,就这么睡了过去。

而摄政王也终于有机会换下这一身盔甲,他换了一身缟素跪在先帝灵前,像他说的那样一直替她守着。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原本应将南浔王世子封为皇夫安置新帝后宫内,可因为南浔王世子已亡故多年,而南靖国二皇子一直潜伏东临冒南浔王世子,如今身份被揭穿,女皇的婚事儿自然也就做不得数了。

新帝登基三月,后宫无一新人,朝臣按照惯例,开始上奏新帝选秀,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新帝表示她是女皇,孩子得亲自生,对此表示头痛。

是夜,月黑风高,摄政王借有要是急奏,光明正大闯进了皇上的寝宫,并直接双膝跪地,请求皇上赦免他的欺君之罪。

“哦?小皇叔如何欺君了?”

姜扶鸢睡眼惺忪,不知道摄政王这是又来闹哪样。

近日,她愈发的觉得,这位摄政王行为举止略显亲密了,让她心中隐隐不安。

她知道她长得好看,但这皇家出了个云景霄已经够了,她可不想再次面对来自血亲的畸形的爱了。

虽然,她的皇位还未坐稳,眼下正是需要他这个摄政王的时候。

“臣并非先皇亲弟,实乃北境皇子第五鹤引。”

姜扶鸢:……

好啊,当我们东临是筛子吧,一个一个的好好的皇子不当,都跑来这里玩潜伏。

姜扶鸢作势要喊禁卫军来,第五鹤引赶紧站起来,一把过去抱住姜扶鸢。

姜扶鸢放下手在他后背拍了拍,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还有呢,闻慕月?”

第五鹤引一怔,笑了。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全文完)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