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竟然如此恶毒!萧槿安,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为什么至今还把她当作一尊菩萨给供着?”云锦婳替他和庄静太后抱打不平。

“她心肠恶毒,但苛待妃嫔和皇子,不过是德行有亏。想褫夺了她的封号和太后位分,需要杀人害命或者祸乱皇室的罪名。把她打入冷宫,是我当了皇上就想做的事情。”萧槿安压在心中的恨意肆意翻涌。

压都压不住了。

“就只打入冷宫吗?为什么不想办法干脆坐实了她害人的罪名,直接弄死她?”

关山月虽然没有见过仁寿太后,但是因为殷玉莲,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恨之入骨。

“关伯伯,您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他中了什么毒?”云锦婳岔开了话题。

她知道,萧槿安要对付的不仅是沈璃,还有她身后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

萧槿安竖起了耳朵,这也正是他想知道的。

“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这种毒草名叫蚀骨草,南陵境内并没有,而是长在东昭和西滨的交界处的云雾山。误食了蚀骨草,症状与温热病十分相似,严重的会咯血。如果医治不及时,身体会越来越虚弱,最后会吐血而亡。

能够把蚀骨草炼制成毒药的,只有苗疆的巫师,这东西最初是用来对付猛兽的,后来被心术不正的巫师拿来害人。可是,这毒药怎么会流入南陵皇室的呢?”关山月皱着双眉。

“东昭和西滨?”

萧槿安和云锦婳同时在脑海里搜索可疑的人。

“不会是西滨的那个冷血摄政王对朕的报复吧?”萧槿安对他们的和亲要求至今耿耿于怀。

而且,他写下的国书,对西滨的小皇上极尽羞辱。

那个神秘又冷血的家伙儿,对西滨皇上倒是忠心耿耿,而且还是个睚眦必报的。

他暗地里做出这种事情,合情合理。

“不!不会是他。”云锦婳下意识地反驳。

三哥是光明磊落的君子,最不屑用卑鄙的手段害人。

尤其,不会害到萧槿安的头上。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他?”萧槿安猛然转过头来。

小姑娘为什么会替算计她的男人说话?

“因为,西滨内斗严重。我想,至少现在,他不会与南陵为敌。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但凡长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做。”云锦婳煞有介事地分析。

萧槿安盯了她好一会子,才缓缓点头:“言之有理。”

小姑娘,似乎有事儿瞒着他啊!

云锦婳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说谎的时候,眼珠儿会不自觉地向右飘。

她认识西滨的摄政王?

云锦婳看到他转过头去,才悄悄吐了吐舌头。

哼,你嘴里那个冷血无情的人是我三哥。

他算没算计你,我能不知道?

“不是西滨,那就是东昭暗地里使了绊子,难道是她?”萧槿安想到了一个人。

“皇上,猜疑定不了任何人的罪,总要找到真凭实据的。”云锦婳压低了声音。

她知道萧槿安怀疑的是祁珺瑶,但是他刚起了把沈璃打入冷宫的心思,再怀疑东昭的郡主,会不会让人误以为他其实针对的是靖王萧牧尘?

毕竟,这两个女人都是他最亲密的人。

一个是他的生身之母,一个是他的结发之妻。

“朕知道。”萧槿安声音沉闷。

他憎恨沈璃,因为他们母子受过她太多的磋磨。

对那个东昭郡主也并无好感,因为她第一次出现在南陵的宫宴上,就蓄意挑衅他的小姑娘。

但是,他跟萧牧尘的关系,还算和谐。

虽然说不上有多亲密,但是表面上的兄友弟恭,两个人都尽力维持着。

即便回想起从前那些黯淡无光的日子,他也记不得萧牧尘曾经难为过他。

他们兄弟,会有反目成仇的那一天吗?

这些关系到前朝后宫,甚至两国之间的明争暗斗,关山月并不感兴趣,而且这也不是他能参与或者左右的。

他能做的,就是尽快治好萧槿安的病。

让他有足够的精力和充沛的体力,去解决潜在的危险。

这时候他才理解云锦婳的良苦用心,萧槿安不能有意外,皇室乱了,天下也就乱了。

不管是内忧还是外患,承受苦难的最后都是百姓。

关山月默默地捻针,萧槿安脑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叫道:“关神医,您指点锦婳就好,不必亲自动手。”

然后,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关山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苦练几十年的本事,还不如一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小姑娘更令人信赖?

这真是没有天理了!

只是一个戒心这么重的男人,又有着无与伦比的尊贵身份,他为什么对锦婳如此的信任和依赖呢?

等到云锦婳拔下银针,擦拭干净了,萧槿安缓缓地起身。

“记住,针灸后不能受凉,要记得避风,不能食用辛辣食品和牛羊肉。”关山月叮嘱。

“扑通!”萧槿安直挺挺地躺回去了。

“锦婳,外面下雪了。我不能受凉,还怕风……”他终于有了名正言顺耍赖的理由。

这样的天气,他留下来过夜合情合理吧?

你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次老天对他都动了怜悯之心。

云锦婳一阵风似的出去了,萧槿安嘴角翘了起来。

虽然今夜不能同榻而眠,但是住在武安侯府,离她近了一步啊!

云锦婳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床厚厚的棉被。

萧槿安笑纹深了几分,小姑娘真疼他啊!

怕他忍受不住寒冷,特意寻了一床这么厚的被子来。

“呼啦!”

云锦婳手腕一抖,那被子在空中展开,把萧槿安连头带脚盖了个严严实实。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云锦婳把他卷吧卷吧,卷成了一个长筒,扛在了肩膀上。

“景侍卫,府门外备有马车,劳烦你这几步路把皇上扛出去吧!记住,千万不能让他受了风寒。”云锦婳细心交代。

“武安侯,您就放心吧!”景航把那么大一个铺盖卷儿小心翼翼接了过来。

萧槿安:“嘤嘤嘤……”

我哭死!

云锦婳,你就是长了个榆木脑袋,也该开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