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侧殿的佛堂供奉的神像底下有一个暗格,您打开,里面有一具扎满了银针的小木人儿。”宝珠颤声说道。

沈璃僵住了,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瘫软如泥。

这么隐秘的事情,她,怎么会

“靖王,还请你随本侯一道前往侧殿。”云锦婳对萧牧尘说道。

萧牧尘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捱走出寿康宫的正殿。

“啊!哀家要撕了你这个贱婢的嘴!”沈璃猛然跳了起来,扑向宝珠。

“拦住她!别让她杀人灭口。”殷玉莲高声喊道。

景航毫不犹豫,一脚踢了出去。

“扑通!”

沈璃身子一软,双膝重重跪在了地上。

她恶狠狠地盯着景航,她这个太后已经落到是个人就能随意欺负的地步了吗?

云锦婳与靖王来到了佛堂,打开了暗格,看到了一个一尺多高的木人儿。

木人儿雕刻的栩栩如生,长眉凤眸,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身上还穿着一袭明黄色的袍子。

上面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就连头顶上都没有放过。

萧牧尘捂住了眼睛,虽然他早就知道,母后对皇兄并不友善,但是,她怎么会用这么恶毒的办法诅咒皇兄呢?

云锦婳捧着木人回来了,沈璃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退了。

她知道,自己完了!

皇上中毒的事情,她还能分辩一二。

但是,这木人儿,就是先皇在,都不会赦免她的罪过了。

后宫之内禁止巫蛊之术,若有人背地里用这东西害人,必将受到严惩,绝不姑息。

“沈璃,你这个毒妇!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庄静太后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沈璃缓缓抬头,她曾经俯视的人,如今正俯视着她。

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吧?

“殷玉莲,你赢了。但是,你不要得意,先皇直到驾崩,都没有提起你一句。作为女人,你是失败的。”沈璃“哈哈”大笑。

没有得到皇上的恩宠,是她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吧?

她可太想看到殷玉莲黯然神伤,一蹶不振的表情了。

“啪!”

一记狠辣的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打得她耳朵“嗡嗡”轰鸣。

“你,你竟然敢打哀家?”沈璃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还是在她面前那个怯声怯气,唯唯诺诺的小贵人吗?

殷玉莲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扬起手来,“噼噼啪啪”一连打了她十几个巴掌。

她压在心里多年的怨恨,总算有了发泄的机会。

她才不在意先皇的宠爱呢!

沈璃舍不得放手的,是她殷玉莲根本就不想要的。

只是,她欺压、谋害他们母子的账,她一直都记在心里。

“太后娘娘,仔细手疼。如果还想教训她,让宫人代劳即可。您乃国母之尊,犯不上跟一个罪妇计较。”云锦婳好心劝阻。

沈璃的双颊高高肿起,嘴角鲜血淋漓。

想不到看似娇弱的庄静太后,力气,还挺大的。

沈璃目光毒蛇一样阴冷,怨毒地看着云锦婳。

什么时候,她的脸,都不配挨殷玉莲的巴掌了?

“沈璃谋害皇上证据确凿,即刻废去她太后的尊称,褫夺了她的封号,贬为庶民,打入冷宫。生,不得出现在皇家玉牒之上;死,不得葬入皇陵。”殷玉莲厉声吩咐。

皇上,还要顾念他和靖王的兄弟之情。

云锦婳,也不适合得罪太多的人。

这恶人,就由她来做吧!

“你,凭什么对哀家发号施令?哀家掌管六宫的时候,你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谁给你的胆子,敢对哀家无礼?”沈璃费力地爬了起来。

“就凭你祸乱宫廷,就凭你妄图谋害当今圣上,就凭你使用巫蛊之术。沈璃,国法家法都容不得你肆意妄为。”殷玉莲正气凛然地说道。

沈璃嘴角的血一滴一滴流了下来,这女人,不对劲儿!

她提起先皇对殷玉莲的冷落,这女人没有一点儿悲伤之意。

现在,这女人明明可以用太后的身份压制她,却口口声声跟她讲起了王法律条。

对先皇的妃嫔,当今圣上的生身之母,这两个显赫的身份,她,好像根本不愿提起。

难道,她从前的猜疑是对的,萧槿安,根本就不是先皇的血脉?

“殷玉莲,你少在哀家面前耀武扬威。是,哀家就是巴不得你们母子去死!”沈璃笑了起来。

萧牧尘:“……”

母后,她,疯了!

“殷玉莲,你这个贱人!生了个野种,别以为先皇驾崩,就无人知晓了。哼,哀家心明眼亮,容不得你混淆皇室血脉,又不想污了先皇的威名。迫不得已,才想了一条下策。

是,哀家存了害人的心思。但我是为了确保南陵的大好江山不落在外人手里。哀家争夺皇权,不是为了自己,先皇还有两个儿子,无论他们哪个继承大统,哀家都没有异议。唯独,萧槿安不行。因为,他不姓萧。”

沈璃指着殷玉莲,一顿疯狂输出。

满室寂然,就连萧槿安都在景航的怀里坐直了身子。

这女人,得了失心疯了。

“母后,请您慎言!”萧牧尘一个头两个大了。

无凭无据的话,也是能乱说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说这话的,就该敲齿割舌了。

“哀家有证据!你看,你这位皇兄跟你父皇可有一分相似的地方?殷玉莲这相貌,年轻的时候,说艳压群芳也不为过。但是,她跟先皇只有一夜的恩情,之后二十几年一直托病不出。

什么病会病了这么久?既治不好又死不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先皇宠幸她的那一晚,是喝醉酒了。这贱人一定早有预谋,她是故意爬上龙床的。先皇走了,你们有谁见过她哭过一声?

殷玉莲,你自己说,你爱过先皇吗?你这儿子,到底是谁的种儿?”

沈璃把心里的疑惑都说了出来。

萧牧尘本来就又圆又亮的鹤眼,又睁大了几分。

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萧槿安好半天。

别说,他跟父皇除了性别,还真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再仔细想想,庄静太后的行为是十分怪异。

父皇从病重到出殡,就没有看到过她的身影儿。

难道,母后的怀疑并不是无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