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槿安被抬回了紫宸殿,云锦婳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了,大殿里只剩下庄静太后和她了。

殷玉莲安安静静坐在床榻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她,该怎么面对云锦婳呢?

关山月跟武安侯到底是什么关系?

怎么会连这种私密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呢?

“皇上,醒醒吧!”云锦婳耐着性子轻声呼唤。

要不是庄静太后在,她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都没有外人了,他还装给谁看?

萧槿安缓缓睁开狭长的凤眸,虚弱地叫道:“母后、锦婳……”

“母后在呢!皇上,你哪里不舒服?可要传太医?或者要喝水吗?还是要坐起来?”殷玉莲关怀备至地问。

萧槿安眼巴巴地看着云锦婳,她能效仿母后这般温柔的关心关心他吗?

“萧……皇上,沈璃被废了,寿康宫以后就不存在了,沈凌月也会受到应有的责罚和教训。您放心,微臣一定把下毒的人给揪出来,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为您报仇。”

云锦婳语气里多了一抹不常见的狠戾。

沈璃一直叫嚷她没有给萧槿安下毒,这话云锦婳是相信的。

再蠢的人,害人也没有把自己搭进去的道理。

萧槿安:“……”

倒也不必这么苦大仇深的。

“锦婳,朕,知道下毒的人是谁?”萧槿安小心翼翼地看向窗口和门外。

“是谁?”

殷玉莲和云锦婳同时问道。

“是我。”萧槿安指着自己的鼻子。

“皇上,你,你是疯了吗?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殷玉莲泪眼婆娑,紧紧抓住他的手。

云锦婳吸了一口气,萧槿安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母后,沈凌月在一众贵女中,已经声名狼藉,沈璃却还贼心不死,想方设法地要扶持她登上后位。今天我们如果拒绝了,她还会再生事端。也许,哪一日她就会设计陷害儿子,让沈凌月爬上我的床。

儿子清清白白的人,可不想跟那个又蠢又坏的人有任何纠葛。如果她坏了儿子的名声,我就娶不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了。所以,我就给自己下了一点儿毒。这毒药,是关神医给的,他必然有解药。

所以,儿子才会急召武安侯入宫,她进了宫,儿子就有救了。我只想打消沈璃要沈凌月入宫的念头儿。没想到,苍天有眼,她的罪恶行径竟然暴露出来了。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萧槿安俊美的面容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从此以后,这后宫干净了些许。

“皇上,你喜欢的姑娘是谁?”殷玉莲对这个问题显然很感兴趣。

沈璃不能再兴风作浪了,儿子也平安无恙了。

还有什么比他的婚事更值得关注的呢?

“母后,她就站在您的面前啊!”萧槿安长眸亮晶晶的,脸上笑开了花儿。

“武安侯?”殷玉莲愣住了。

他儿子这眼光……

还怪好的呢!

“太后娘娘,皇上跟您开玩笑的呢,您千万别当真啊!皇上,您再乱说,我就恼了。”云锦婳面红耳赤,嗔怒地瞪着萧槿安。

“是哀家疏忽,竟然没有察觉到你的心思。原来,沈璃说的是真的。”殷玉莲摇头失笑。

不得不说,沈璃还是很敏锐的。

只是,她为人恶毒,她的猜测,在别人眼里变成了恶意诬陷。

“不!太后娘娘,臣没有觊觎皇上的心思。”云锦婳急得恨不得赌咒发誓。

萧槿安这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吗?

太后娘娘心目中皇后的人选,首要条件就是清白之身。

然后,才貌双全,出身世家,宽仁孝慈、温恭淑慎,这些优良的品德更是必不可少。

这第一条,她就达不到要求啊!

虽然,她跟苏子文没有圆房。

但是,名义上,她已经是离妇了。

“那,就是哀家的儿子觊觎武安侯良久了。”殷玉莲掩着嘴笑。

槿安曾经提起,他年少时候喜欢的姑娘,早已经嫁为人妇了,后来又离开了夫家。

她没有犯七出之条,只是不许夫君纳妾。

那时候,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人,是云锦婳呢?

“太后娘娘,您就不要跟着打趣儿微臣了。”云锦婳偷窥庄静太后的神情。

宫里的人,最擅长阴阳怪气了。

虽然她知道,庄静太后和沈璃不是一路人。

但是,别说是一国的太后了,就是普通人家的当家主母也不会赞同儿子娶个二嫁的女人。

“哀家知道,皇上十几岁的时候,就有了心仪的姑娘。却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他,还曾向先皇求赐婚的圣旨来着,结果却换来一顿呵斥。后来啊,他就把那个人藏在了心底,再不曾提起。”

殷玉莲缓缓道来。

她柔美的声音,犹如一道闷雷,劈地云锦婳外焦里嫩,呆立当场。

萧槿安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

这,怎么可能?

她一心想保护,想让他变得强大的人,说好了做一辈子兄弟的。

却心心念念地想睡她?!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太后娘娘,不要说笑了。皇上,你放心,只要我云锦婳有三寸气在,一定护你安好,护南陵无恙。即使你立后纳妃了,我们还是最好的兄弟和朋友。我不但会保护你,也会保护你心爱的女人和孩子。”

云锦婳很认真地说道。

萧槿安太没有安全感了。

他是怕成亲之后,自己疏远了他吗?

怎么会呢?

他们之间不但有君臣之谊,还有十几年的兄弟之情,她怎么会不管他,不帮他呢?

萧槿安:“……”

云锦婳!

听我说谢谢你!

我竟然不知道,你是如此一个大度的人。

“咳咳咳……母后,儿子要死了,要被这个蠢丫头给气死了。”萧槿安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安心休养,武安侯,你随哀家来。”殷玉莲站起身来。

家事国事天下事,她什么都不懂。

但是儿子的亲事,她可以帮忙的。

“是!”

云锦婳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狠狠瞪了萧槿安几眼。

这男人除了给她惹麻烦,还能干什么?

如果她在庄静太后那里受了气,等她针灸的时候,看她戳不戳死他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