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慈悲不会被残酷的现实磨灭,但是过于仁慈伤害的只能是自己和更多无辜的将士和百姓。

作为征战三载,屡建奇功的女将军,云锦婳能理解萧槿安的行为,也能与他共情。

日落西山,满天飞霞。

忙碌了一整天,羽林军首领和县尉大人先后回到了平安村。

听了他们的回报,饶是萧槿安和云锦婳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暗吃一惊。

荒山中储备的粮草足够养活几千人三年,那些兵器和甲胄,能装备一支三千人的队伍。

也就是说,齐王府随时都可能拉起近万人的队伍。

若是趁乱生事,他们完全有可能攻破城池,逼宫至少有一半成功的机会。

谋权篡位这种事情,有三分的希望,他们会用十二分的力量去推动。

“皇上,要把兵器、甲胄和粮草运回京城吗?”羽林军首领请示。

“留下五百军士驻守平安村,严加看守这些物资。”萧槿安吩咐。

齐王府的田庄,也该传来好消息了。

齐王父子如果不能亲眼所见自己的家产是如何消失的,那该多么遗憾啊!

三日休沐已满,萧槿安神采奕奕地出现在朝堂之上。

云锦婳监国的任务顺利完成,如今她的位置已经站在武将行列之首。

李太傅官复原职,看到云锦婳的时候。不仅生出几分愧意,更由衷地生出了敬意。

世间多少奇女子,何必将军是丈夫?

他日后再不会轻视女子了。

群臣恭贺皇上龙体安康,萧槿安对云锦婳多日理政的成果表示了满意和感谢。

宣平帝一声令下,萧青云和萧常山父子被押上了金殿。

“皇上,老臣何罪之有?”

“皇上,我们父子做错了什么?”

齐王父子一上殿,就引起了一片哗然。

老王爷归乡隐居已经二十多年了,齐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并无实职,他们父子为什么被五花大绑地捆上金殿呢?

“萧青云,你毒害先皇,其罪当诛!”萧槿安一语出,石破惊天。

“什么?先皇是被萧青云害死的?”皇室中辈分最高的萧宝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皇不是忧国忧民,因为雁南关失守,急火攻心,伤了心脉吗?

“老臣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先皇与老臣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情同手足。而且,自从我移居乡下,就再也没有见过先皇的面。老臣,是如何毒害先皇的?”萧青云连声喊冤,不住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现有人证在此,岂容你抵赖?”萧槿安满面的肃杀之气。

他那个薄情寡义的爹,死就死了,但是萧青云贼心不死,故技重施,也没想放过他。

这他如何能忍?

“扑通!”

景航一脚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踹跪在金殿上。

朝臣们面面相觑,这人是谁啊?

“皇上,小人冤枉啊!小人收了老王爷的银子不假,但是并没有做过害人的勾当。小人不过是按照他的吩咐,在先皇的饭食里加了一味滋补的药材。先皇的饮食都是经过查验的,若是有毒,如何能进入先皇的口中呢?”

这人是宫中的御厨,自然知道皇上的饭食是要经过检验才能入口的。

银针试过了,不曾变黑,这如何能说他是老齐王谋害先皇的帮手呢?

“父皇病重,自然有太医医治。萧青云若是心中无鬼,为什么要收买你为做这种事情?若是滋补的药材,他直接呈献,不是更能彰显他的忠心吗?”萧槿安不动声色地问。

“老王爷说皇上最不喜服药,吃下去的药有一半都会吐出来。如果加在饭食中,不易察觉,就会顺利服用了。他是一片好心,小人起了贪念,但是,皇上明鉴,我们都没有害人之心啊!”

御厨说什么都不承认谋害先皇的事情,他的确没做过。

“皇上,老臣不该擅作主张,但是老臣的的确确是一片赤诚之心啊!没想到,却遭到皇上的误会。如此说来,是老臣该死。”萧青云痛心疾首地认错。

“萧青云,既是如此,你为什么要他给朕的饭食中也加料了呢?”萧槿安冷嗤。

“老臣希望皇上长命百岁!”萧青云这理由实在是够敷衍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即便他们从御厨那里搜出了那位药材,它也是没毒的啊!

“萧青云,齐王府送给先皇的莲瓣兰花可当真是世间少有的稀品啊!”云锦婳忽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萧青云心中一跳,随即点点头:“是啊!极为难得,得到这珍稀的东西,我自然要献给皇上的。”

“据我所知,那味药材无毒,莲瓣兰花也无毒。但是若是服用了那味药材,再闻到莲瓣兰花的香气,会伤了五腑六脏,用不了多久,人就会吐血而亡的。”云锦婳揭晓了答案。

这老东西还真是狡猾,如果不是她请来了关伯伯,萧青云的阴谋还不会败露。

“不,这不可能!武安侯,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青云虽然心虚,但是依然嘴硬。

“要辨真假很容易,你全家服下这味药材,住在摆了莲瓣兰花的屋子,一个月后,你们若是安然无恙,就是本侯诬陷你。”云锦婳英眉一挑。

萧青云当即点头:“好,就让我先来试试。”

能拖一时是一时,哪怕毒发身亡,也比被凌迟处死来得舒服。

“本侯觉得,平阳侯府的小公子试药最为合适。”云锦婳缓缓说道。

群臣看着云锦婳的眼神儿都变了。

齐王府做的事情,你拿苏家的孩子试药?

武安侯这胸襟,实在不够宽广,她和苏家的恩怨,这是不死不休了?

“不!他不能试药。武安侯,你过于恶毒了,挽不回苏子文的心,就要害他的儿子吗?”萧常山厉声指责。

大伙儿虽然没有出言附和,但都是默默点头。

他们对云锦婳的好感,已经**然无存了。

“萧常山,那个孩子,他果真姓苏吗?”云锦婳淡淡地问。

萧常山心跳如鼓,这么隐秘的事情,云锦婳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