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星因为乐菱这话而顿了顿。

乐菱是每天跟在她身边的人,自然最清楚,她对江楚臣的态度变化和感情变化。

原来的时候,她对江楚臣,利用更多,应付更多,而如今,她对他更多的,却是挂念和在意。

她如今,是真的把江楚臣给放在心上了。

不再只是因为他能帮她彻查范家的事儿,更因为,她喜欢他。

柳含星看了乐菱一眼,没和她争辩。

只是轻咳一声,道:“多注意着点,他若回来了,跟我说一声。”

江家很大,江楚臣便是回府,也不见得会直接过来她这儿。

若是要处理公务,他会直接去书房,而她这儿虽然跟书房在同一个院子里,但是跟书房两个方向,整个院子又大,隔得远,不特意关注,还真是不一定能注意到江楚臣回来了。

“是,奴婢晓得了。”乐菱笑着应了一声。

柳含星有些脸热,眼神不敢看乐菱,往边上飘了飘,道:“午膳准备好了吗?我都饿了呢。”

因为不好意思,柳含星的声音中带着几许娇憨,让乐菱听得耳朵一麻,心都要跟着酥麻了。

她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耳朵,心里暗呼受不了。

夫人这般绝色的人儿,软起来,连声音都是勾人的,除了四爷那样同样天才绝艳,还真没人能配得上夫人。

尤其如今的夫人,跟原本的小姐不一样,她会的更多,性子也更加果敢坚毅,遇事也冷静自持,比之娇软有余而刚硬不足的小姐,这样的夫人才更吸引人。

如果嫁给四爷的是原本的小姐,两人即便成婚了,也不见得真的就能擦出爱的火花来。

“好了,奴婢这就去给您端午膳,您等我一下。”乐菱赶忙说。

旋即,乐菱收了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忙脚步匆匆的朝着厨房去了。

这一天,柳含星依旧没等到江楚臣的归来和消息。

等待的时间过久,让柳含星心里的焦虑越发的严重了。

一天问了乐菱不知道多少次江楚臣回来没有。

乐菱第不知道多少次说没有回来之后,柳含星不问了。

她心里清楚,问了也没用。

转眼又过了一日,到了上次接的帖子举办宴会的日子。

临出门前,柳含星问乐菱:“夫君还是没消息?”

乐菱点头:“是的夫人,四爷还是没消息。”

“嗯。”柳含星淡淡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并没有出门赴宴的欢喜,看着心事重重的。

乐菱见状,只能干巴巴的劝了一声:“夫人您别太担心了,四爷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儿了。”

在乐菱看来,江楚臣公务繁忙,便是几日不回来也是正常的,反倒是柳含星这样担心,好像显得有些焦虑过度了。

不过她想着柳含星和江楚臣刚刚互通心意,如此在意也是正常的。

只是她缓解不了柳含星的焦虑,心里多少有些难受,觉得自己嘴笨,没用,没法安抚柳含星。

“嗯。”柳含星微微颔首,没再多问。

主仆两个在沉闷的气氛之中,一同去了宴会之地。

……

在柳含星挂念着江楚臣去赴宴的时候,他正在刑部大堂,会同刑部尚书裴立轩、大理寺卿赵高达和左都御史葛文斌一同会审范敏哲谋逆一案。

此时,正是关键节点。

范敏哲已经被押在堂中跪着,他的身边还跪着其他人,都是指控他谋逆的所谓证人。

有诸城的城主,有他在军营之中关系好的同僚,副将……一起过命的兄弟……

那些他曾相信的,认定的,不会背叛他的人,此时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成为了指控他的人。

范敏哲从被押到大堂之中开始,就一直没开过口。

他只是在每一个上堂作证的人指控他,细数他的罪名时,抬眸定睛看着对方,安安静静的,不带任何情绪。

明明年纪还小,可那一双过于沉静的眸子里却已经染尽了沧桑。

有个别人良心未泯,被他看了,心里还会发虚,还会愧疚,还会不敢看他,不敢和他对视。

但更多的人是义正言辞,说得有鼻子有眼,将谋逆之罪死死的扣在他的头上。

范敏哲的一言不发,在旁人看来就是拒不配合,不认罪,是在负隅顽抗。

没有人怀疑过,他一言不发是说不了话,是无法开口。

所有人都默认,他默许,承认了他的罪名和罪行。

只等着那些所谓的证人说完供词,那些人就会将他通敌叛国的罪名坐实,然后逼着他在认罪书上按手印,他就会成为范家的罪人,也会成为国家的罪人。

范敏哲的心中一片冰凉,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时,眼中全是凉意。

只有落在上首上坐着的江楚臣身上时,眼底的冷意才放缓了些,被污蔑得凉透了的心,也生出了些许的暖意。

好歹,这世间之人,也不全然都是狼心狗肺,丧心病狂之辈。

终于,所有证人都已经陈诉完了供词,也都记录在案,呈上了上首几位大人的案几上。

江楚臣翻看着手里的供词,眸色淡漠。

他是个情绪极其稳定的人,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情绪变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楚臣看完了所有供词之后,看向下首跪着的证人,淡淡开口:“堂下之人可确定这些证词悉数属实,不作假,不污蔑?你们可愿为自己所说的证词真实性负责?”

“是的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没有半分掺假。”

“小人所言都是真的,请大人明察。”

“都是真的,能负责。”

下方的证人们稀稀拉拉的开口,但他们所说都表明了一个意思。

他们所说都是真的,没有丝毫作假。

一旁的范敏哲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还真是假话说得多了,就变成了真话,连自己都给骗了,恶心至极!

江楚臣的面色却始终如常。

闻言他看向范敏哲,淡淡道:“范敏哲,面对指控,你可有异议,可有言论要为自己分辨的?”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淡然,没什么情绪,在场的能接触他的人早已习惯,而没资格接触他的人,却只觉得安国公威严万分,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更别说质疑他的言论了。

一旁的刑部尚书裴立轩在这时道:“国公爷,既然眼下证据俱全,犯人也已经甘愿认罪,此案便可了结,上报天听了吧?陛下那边还着急的等着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