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川的敏锐让柳承修和宇炀弘都面面相觑了起来,他们没有想到,玉川能敏感到这个地步,而玉川所问的问题吗,他们也根本无从回答。

他们心知肚明宇阳厉为何要对玉川这么好,却只能相互对视着,到底还是由柳承修对玉川道:“玉川,你坪自然力就是爱胡思乱想,这毛病怎么就不改改呢?你和雁王爷之间,既然到了如此地步,那自然是因为他爱重于你。可切莫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是啊,兄长最是了解自己不过的了。可是这真的是她在呼吸乱想吗?

玉川只是对着宇炀弘摇了摇头,而后才对柳承修道:“兄长,就告诉我吧!即便你们今日不告诉我,我也刽就这么罢休的。兄长,我也并非要如何,我只是想之阿斗,他为何对我这么好。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如此帮我助我,即便是我将他当做个恩人,也总要知道由头吧!”

玉川的表情严肃而认真,柳承修自然知道,她这没有在开玩笑。、

和宇炀弘对视了一眼,也在宇炀弘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到底,柳承修也是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哎……罢了罢了!你这个孩子啊,一向都是如此!这是我们答应了雁王的事情,如今你却逼得我们不得不毁约,你啊你啊,你让兄长说你些什么才好呢?”

柳承修如此,反倒是叫玉川松了一口气。至少这就证明着,在她和宇阳厉之间,是没有太多阴谋诡计的。否则柳承修这般精明,恐怕也是看得出来自己对于宇阳厉的在意。若是真有什么阴谋诡计,他恐怕会因为在意自己的想法,而抵死不说!柳承修这般轻松地就松了口,只怕是还另有其他原因。

明明已经接近真相了,可玉川的心脏却仿佛更加变得有些不堪一击到了起来。她不知道她会得到什么样的一个答案,也不知道那样的答案是不是她想要的,是她所期待的还是她所害怕着的。她甚至不知道,她害怕什么样的答案,又在期待着什么样的答案呢?

这一切,都在柳承修张口的时候,仿佛将周围的空气都凝做了一团。

柳承修只是轻叹一口气,这一次,他不曾再叫玉川如今的名字,反而是喊了那个仿佛上辈子那么久远的名字:“琳琅,你可知,他从前,就爱慕着你?”

说着,柳承修的目光也突然就变得格外悠远了起来,仿佛陷入了从前的回忆之中:“若说这宫里头最苦的人,恐怕不是旁人,连宇炀弘都未及宇阳厉三分。他当真是……可惜了!”

在宇阳厉出生的时候,谁不知道,这位小小的王爷,是天降洪福?

据说他出生那一日,晚霞漫天,金凤与喜鹊齐鸣,这满京都上下,都说他是这宫中的祥瑞。

可这般祥瑞若是生在普通人家,大约是个会被倚重的好苗子。若是换做生在宫里,那颗就是对于宇阳厉和他的母妃的灾难了!

有那个妃嫔能忍受,旁人的孩子,竟然被称为祥瑞之兆呢?又有哪个皇子能忍受,一同样是皇上的孩子,可宇阳厉一出生,就被皇上高看了,而且还赐了和太祖的名字同音的名字呢?

所以宇阳厉和他的母妃进妃娘娘,在当时的宫中,生存几乎是举步维艰。尤其是在晋妃娘娘的母家并不算的荣耀显赫的时候,他们所能依靠的,几乎只有皇上的宠爱而已。

好在晋妃娘娘一直讲宇阳厉保护的很好,她不住地嘱咐宇阳厉,无论何时,他都不可以太过显露自己的才能。不管旁人说什么,如何对他用激将法,他都必须要将自己的真正实力所隐藏。就这么平平安安的,也好歹算得上是度过了八年的光景。

可是就在当时还未灭国的海国有一次来挑衅的时候,宇阳厉却再也没有忍住!

海国的那些使臣们,给大越朝出了个难题。这刁钻古怪的难题让大越朝在场的所有文官武将,没有一个能回答的出来。

作为一个男儿,作为大越朝的皇子,也作为一个心系国家的人,宇阳厉,站了出来!

这一次的锋芒毕露,让从前的韬光养晦都化作了乌有。当场在殿中,大多数人自然是对于宇阳厉好一番夸赞的,可只有晋妃娘娘直到,他们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这宫里头所有人都知道,若是真的要动宇阳厉,必须先从晋妃娘娘下手!

于是,当时还是和晋妃娘娘同为妃位的如今已经去世的太后娘娘,就纠集了那些同样看晋妃娘娘不顺眼的妃子,害死了晋妃娘娘。

当进妃娘娘死去的那一瞬间,宇阳厉就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年,至少在宇阳厉的心里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而晋妃娘娘在死之前,还没有忘记告诉宇阳厉,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哪怕装疯卖傻,只要能保住性命,等他成年以后,就能自保!

宇阳厉一直牢牢地将晋妃娘娘的遗言记载了心里,于是第二天,在一场高烧之后,这宫里头,便只多出来了疯傻子宇阳厉,而少了那个聪明绝顶的少年英才,宫中祥瑞。

说到这里的时候,柳承修都是忍不住不住叹息:“起初的时候,虽然有太医的鉴定,但也不是人人都相信雁王爷是真的疯了。他险险地躲过了几次旁人的暗害,又做了几件郑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的事情,这才让那些人安心下来。”

玉川从前只知道,宇阳厉是这宫中尊贵无比的王爷。却不成想,他竟然有着那般惨烈的一段过去!

而柳承修说着话的时候,目光也突然就在玉川的脸上定格了下来:“这宫里头人人都看不起他,甚至都在作弄与他。可唯有你,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他那么狼狈的时候,给他递了一方帕子,喊你身边的宫人将他从那肮脏泥泞的地上扶了起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你是他这一辈子都要拿命去守护的人!”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其实从前作为柳琳琅的时候,玉川也是没有和宇阳厉见过几次的。

所以对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从前觉得自己可能忘了,可如今却发觉,她正是记在了心里,而且……清晰无比!

因为那也是她第一次和宇扬烽进宫,对于这宫里头的一切,她都好奇的就像是一个刚刚接触这新奇一切的孩子一样。

而就在那春日里万花都开放的时候,在花丛中,却有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是宫中的疯傻子王爷雁王爷,在花丛里和太监宫女嬉戏。或许是那些太监宫女觉得宇阳厉就是个疯傻子,又或许是因为这些太监宫女之所以这般猖狂,是有宇扬烽的纵容的。宇阳厉堂堂一个王爷,被蒙着眼睛,在花丛下的泥泞之中滚来滚去地被这些条件和宫女们戏耍作弄!

于是一向都热心的柳琳琅,便生气地斥责了这些宫女太监,让自己身边的人将宇阳厉扶起来,而后还将自己随身的干干净净的帕子递给了这个满身泥泞的男人。那时候他的她并不知道,就是这么一次,便足以让宇阳厉记得她一辈子,并且苦苦追寻她从上一世,一直到这一生!

柳承修看着玉川的眼眶红了,也到底复又叹了一口气:“既然说了,我便就都告诉你吧。你或许不知道,当初皇上赐死你的时候,他想尽了办法保你周全。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柳琳琅死去的那一天,他将自己浸泡在了冷水里头,也是他第一次,主动告诉我们,他要替你报仇!”

说到这里的时候,柳承修也是苦笑一声:“后来你成为了洛玉川,其实我们并不打算告诉他。我一直觉得,你们两个人不可能再有交集了。而且我希望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希望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不得不说的那一步,也是你自己去告诉他,而不是由我们让他知道。”

“可是……”

柳承修看着玉川的目光,便带了几分灼灼:“可是你入宫的第一日,他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你!玉川,这是我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他竟然第一眼就认出了你,他甚至都不是来问我们的,而是和我们确认的。玉川……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其实宫里头有他帮着你,似乎也不错!”

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么?

当时连柳承修,都做不到,也会再三确认了才确定了自己的身份的啊!

宇阳厉……他竟然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玉川都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从道场走回他们悲虹殿之中的。

跟在玉川身旁的流霞也没有要和玉川进去,并不知道为什么玉川会是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一直等到回到了悲虹殿的时候,宇阳厉也是亲自迎了出来,看着玉川倒是一副有些着急的样子:“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去了这么久?皇兄方才派人来传话,说晚上有家宴,咱们也得去,得赶紧收拾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