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眼瞧着那曲悠然被带了出去,心头才稍稍放松了些。
不过宇阳厉也跟了出去,旁人不需要多想就知道,这曲悠然一家子人,恐怕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能过的了!
一个小小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闹洞房还是在继续。
所有人都尽量让方才曲悠然的那些影响见到了最小,尤其是柳承修,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何夕被欺负。
吵吵闹闹的一整日就这么过去了,宾客们也都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所以在闹了洞房之后,就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柳承修自然是要松一松的,也是在离开新房前,在何夕的额上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个吻那么温柔那么轻,让何夕的心都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了一下,这才对着柳承修温顺地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明明她已经不是黄花大姑娘了,可是却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她的心里头,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激动的感觉来。当然了,也有些小小的不受自己控制的怀疑:柳承修他……一会儿会不会嫌弃自己呢?若是他嫌弃自己的话……自己是否……该离开他?
这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何夕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忧郁了起来。
玉川倒是经历过这些的人,瞧着何夕这紧张的模样,也是上前一步,轻轻地拍了拍何夕的肩膀:“嫂嫂,我不管你心里头在想什么,从现在开始,可都不要想了才是!哥哥会好好待你的,他既然选择娶了你,就一定不会负了你。嫂嫂,日后……还要好好同哥哥过日子啊!”
有了玉川的话,何夕的心里才稍稍安宁了一些。
没一会儿,柳承修回来的时候,玉川也一点点地朝着房子外头退了去,而后还暧昧地笑着看了看柳承修:“哥哥,日后你对嫂嫂可要好些啊!嫂嫂今儿可是紧张了一整日呢!”
玉川走了之后,这喜房里头就安静了下来。
一时之间,和心思竟觉得饿有些开始不知所措了起来,似乎……连自己的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了!
柳承修倒是显得稍稍轻松了一些,忙碌了一整日只感觉到后背都是汗水。他也是拖了自己的外套之后,才笑着看向了何夕:“夕儿,我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何夕忙站起身来,手足无措地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而后才垂眸浅笑:“那个……我来替你更衣吧!”
终于……要到了这一天啊!何夕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都在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呢!
这一夜,自是一室旖旎——
往后的日子里,何夕的心里清楚无比,她和柳承修只见,是再也分不开了呢!
有时候何夕觉得没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同样溺了水的同患难之人,只有彼此方才能感觉得到彼此心里的痛苦。而只有鼻息,才了解他们彼此。所以这个世界上,他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却仿佛这样的生活之中承载了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一般,旁人再也插-不进来,哪怕是他们的妹妹洛玉川。
很显然,玉川对于他们的这种状态,也是欣慰的。至少她想知道,哥哥终于可以有一个人替他分担痛苦了!
柳承修在朝政上头,是日日忙碌着的。家里头倒是被何夕打理的井井有条,谁人不说,何夕是个贤妻。
可何夕的心里头清楚,“贤妻”二字的后头,必然要有“良母”。她已经失去了做一个母亲的资格,所以许多时候,有些官员或者朋友要给柳承修往房子里送人的时候,何夕从来不阻止。只是柳承修从来都不收,也没有让她知道的意思,好像这些事情他都会在回家之前就统统解决掉。
起初,何夕还以为玉川也会这么做。毕竟柳承修是他们兄妹在柳家唯一的血脉,但是让何夕诧异的是,玉川不仅没有这么做,那话里话外头的意思,倒像是很讨厌这样的做法。
起初何夕的心里还有些高兴,毕竟能有这样的一个小姑子,也是她的福气。
可是在玉川怀孕了之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她看得出来,柳承修是喜欢孩子的。每一次抱一抱玉川家的小孩子,柳承修那发自内心的高兴,总是会多多少少刺痛何夕的眼睛。她心知肚明,柳承修的这辈子,经历了这么多,如果再有一个孩子,那就更容易抚平他的伤痛了。
所以在一个柳承修的好友强行让一个女人进入了他们的卧房的时候,何夕选择了沉默。
当然了,柳承修经历了那么多,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小把戏?那扮作是何夕的女人,还未脱了衣服,就被柳承修扫地出门了。
这是何夕和柳承修第一次吵架。
说是吵架,其实大约也就是柳承修单方面的生气。他开始不回家,整日整日地泡在宫中和雁王府中,连玉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仍旧对何夕彬彬有礼,可那眼神之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何夕看得出,他心里头是难过的。其实何夕何尝不后悔?可柳承修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就这么冷着她,让何夕的心里生出了一种不由自主的绝望的感觉。
这种状态大约持续了三天。三天之后,柳承修带着何夕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奴隶市场,说是奴隶市场,反正卖什么样的都有,包括……小孩子。
柳承修走到那卖孩子的人跟前,才握住了何夕的手,解释道:“这三天我也想了很多,我本觉得若是真要养一个孩子,也必得是投缘的。不过夕儿,瞧着你这般模样,我心里头难受。所以咱们先挑个孩子回去养着,你心里头有个寄托,也算得上是安慰,平日里就不会胡思乱想那么多了!”
原来这三天,他竟然在想这个!
何夕的眼眶,倏然就红了起来!
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她却忽然感觉到头脑一晕——连自己是怎么倒下的,她都不知道!
这么一倒,可吓坏了柳承修!
其实这两日里头,何夕就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大舒服。但是她也不曾多想什么,只是算着葵水的时日马上就要到了,自从那件事之后,她每一次来葵水,都很难受。
这么一晕,醒来之后,何夕就瞧着不仅仅是柳承修,连玉川和宇阳厉都来了。而且看他们的脸色,何夕你给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神之中偶读带着很奇怪的含义,可何夕却说不清楚那含义代表着什么。
尤其是看到自己醒了之后,柳承修倒是松了一口气,却换头对玉川道:“你们姑嫂在这里聊一会儿,我去外头再问问大夫。”
宇阳厉陪着柳承修一起出去了,留下了何夕和玉川,让何夕愣了愣,才抓住了玉川的手,发觉玉川的手心冰冰冷冷:“这是怎么了?你们的表情……怎么那么不好看?”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连玉川眼唾沫的声音,何夕都听得一清二楚。
玉川握紧了何夕的手,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嫂嫂我和你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你耐心听完我说的话再发表你的意见,可好?”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何夕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才对着玉川点了点头:“你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就算是身体出了问题,只要告诉她,她还能陪着柳承修多久,就是了!
瞧着她这认真的样子,玉川才点了点头,而后目光看向了何夕的小腹:“嫂嫂,你怀孕了。虽然不到一个月,但是已经能诊出来了。哥哥寻了宫里头最好的太医还有民间最好的大夫,得的都是这个答案。”
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
这一次都不需要红了眼眶,何夕的泪水,便倏然而下:“你说……我怀孕了!?可是我不是……”
知道何夕要说什么,玉川也是拍了拍何夕的手示意她先什么都别说:“嫂嫂,你听我说。上一次的事情,伤了你的身体。所以这一次怀孕……对你来说,真的不是好事!哥哥的意思是……还是以你的身体为要紧,这个孩子……就……算了吧!”
瞧着何夕的脸色都变了,玉川忙解释道:“嫂嫂,大夫说了,如果嫂嫂执意要将这个孩子生出来的话,很可能母子俱亡。嫂嫂,哥哥已经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是哥哥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知道现在这个说法你很难接受。但是嫂嫂,请你认认真真想一想,好吗?”
玉川几乎要把自己想说的话的退路都堵死了,让何夕一下子就陷入了迷茫之中。
她承认,玉川很有说话的本事。
她不可能放弃这个孩子,可是她又怎么可能让柳承修一个人在这世界上面对一切呢?
她知晓所有柳承修的痛楚,知道这个男人看起来是经历了那么多的坚强,实际上他的心里那嘴脆弱的地方,旁人根本就不要想触碰。或许也只有她,能稍稍让柳承修安心了。
也怪不得……玉川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