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知县:“……”

小糯宝双手捂鼻,无奈叹气。

这回她说的可是实话,此人食荤太多,嘴巴庞臭,她已经忍很久了。

姜丰年和韦院长听罢,不由笑出声来,一个忙帮糯宝扇风,一个赶紧点上熏香,生怕给小家伙熏吐了。

田知县脸上红白交加,强忍着,等到丰年和韦院长“忙活”完。

待一阵檀香飘过,小糯宝才能松开口鼻,继续忽悠道:“言归正传吧,既是流年不顺,若想改正运势,便只能从外因下手!”

田知县睁大眼问:“外因是何物?”

“就是非你本人命格所有,而是你身边之人、事、物上!最好是能让我看看你府上情况,才能为你更好谋划!”小糯宝眸底闪过狡黠,不知又在想啥坏招。

田知县听得一愣一愣,这便忙请小糯宝进府衙,巴不得让她,好好帮他自己详一番!

作为一城知县,田知县的府邸,便是衙门的后院。

待到了后,小糯宝随便看了一眼,就一拍小脑门,煞有介事地喊出声。

“难怪!”

“难怪什么?”田知县着急。

“你这府邸不吉啊,南养花草北置亭台,是典型的十恶大败格!”小糯宝噘嘴瞎掰,准备寻思整人了。

十恶大败?

田知县从未听过此词,只觉得厉害,脸色都苍白了:“什么又恶又败,岂不要命,那可如何是好!”

“不用怕,我不是来帮你了吗!”

小糯宝掩起眼底坏笑,这便蹦跶到地上,小短腿哒哒哒,围着府院走了一圈。

最后,她小胖手一挥,指着后花园,便开始胡说八道了!

“首先,你府宅不宜见木,快把花园拆了,盖成猪圈镇宅!”

“还有,寝殿太大,耗人气运,府上茅房最小,你得换住茅房,住满七七四十九天!”小糯宝摸摸下巴,又指了指卧房。

“另外,荤物也不宜食了,我建议你顿顿窝头配野菜,保证能够改运!”小糯宝一脸笃定。

“最后,你身弱不宜见水,不可再洗头洗脸洗身子,做满四十九日,越臭越能发财!”小糯宝背着双手,假装正经地叹道。

这话若是换作旁人,岂能相信。

可偏偏田知县急于改运,已是病急乱投医,不仅对糯宝的话听之信之。

甚至还生怕漏了什么,拿着笔墨拼命记!

姜丰年和韦院长越听越觉离谱,眼睛瞪得像铜铃,都憋笑憋得肝疼。

这小家伙,可太损了,这是把田知县当傻子折腾啊!

就连府衙里的管事和小厮,此时也大为震惊。

种花草改成养猪,还让大人住茅房,不洗澡?

那岂不是要让府衙臭上天!

田知县见他们愣神,急地直催:“还不赶紧去把花草都铲了,再把本官的被褥,换到茅房里去!”

小糯宝看他当真,强忍住笑,脸上的小奶膘微微颤动。

田知县还没有察觉,还恭恭敬敬,把小糯宝送到门外。

待田知县作完揖后,小糯宝转过身,终于忍不住了,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小牙,口水都要喷出来。

“哈哈哈!”韦院长他们也早憋不住,这会儿都快笑疯了。

眼下,只听里面正在噼里啪啦,还一顿铲花草呢。

“这蠢知县,竟然真的信了。”姜丰年笑得快要倒在驴车上。

小糯宝满意地扭扭小腚。

这知县不做人,早就该被整治,她这叫替天行道,是正义化身!

“好啦,今天的任务完成!糯宝饿了,要回家吃娘和二嫂做的饭!”小糯宝扬起小肉脸,朝姜丰年咯咯笑。

姜丰年揉揉肚子,刮了下妹妹的鼻子。

不愧是个小吃货。

都这会子了,还惦记着家里的饭。

于是,他们这就和韦院长还有丰景告别,赶紧回大柳村干饭喽!

……

府衙这边,田知县坚持了两天,便闹得全家鸡犬不宁。

他爹一听儿子睡茅房,气得从床榻摔下,爬到门口便要骂。

田知县见状,不仅不急,反而大喜过望。

“我爹都多少天起不来榻了,现下竟能自己往外爬了,糯宝的法子果然是灵!”

他那夫人看他举止怪异,以为是得了疯病,也不敢再像从前那般骂他。

田知县不由更加激动:“就连夫人都待我不同了,看来我是真要改运,这二百两花得值啊!”

于是乎,田知县更加坚定信念,整日睡茅房,吃窝头,不洗脸,弄得自己整日蓬头垢面,脸色蜡黄。

此事传得满城皆知,很快就成了一桩笑话。

百姓们路过衙门时,看着里面浑身臭气的田知县,都忍不住指指点点嘲笑。

就连上面知府听说后,也痛骂田知县有辱官威,直接下令,不许他再进州府议事。

此事传回大柳村,姜家人都笑作一团,直呼糯宝是个小活宝。

田知县的丑态,算是给全城添了乐子,也让那些被他欺负过的百姓,出了一口气。

很快,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姜家人照常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充实又忙碌地过活。

这天一早,萧兰衣骑马进城兜了一圈,顺便给糯宝买了哄孩子的零嘴儿,两包麻辣鱼皮、一包羊羹、一包酸角糕,都是拿油皮纸裹严实了的。

就在他回程时,忽然看见,衙差正在满大街地贴告示。

萧兰衣前去看了眼,才知原来是新皇要登基了,准备天下大赦。

待回去后,正好赶上冯氏抱着糯宝,坐在村口和乡亲们唠嗑。

在听完告示上所写,大伙都精神得很,一起唠起此事。

“天下大赦是啥?”年轻的村民没经历过,觉得新奇。

小糯宝抬头瞅着冯氏,冯氏无奈摇头:“娘也没赶上,听说上次天下大赦,还是五十年前的事呢。”

南纪国律法森严,像大赦这种事,只有新皇登基,才能碰上。

萧兰衣便道:“我倒是听家中长辈说起过,大抵就是把牢中轻犯,一律释放。”

“那若是要问斩,或是要流放的重犯呢。”冯氏好奇地问。

萧兰衣摸摸下巴:“那肯定也是会从轻发落,性命定是能保得住。”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句:“对了,当初姜大海定下的就是春日问斩吧,也不知他现在死了没,若是还没来得及被斩,岂不是能赶上这次大赦?”

想起那烂人,大伙都骂咧了几句,呸,就他也配。

冯氏垂眸思索,忍不住皱眉。

小糯宝看出娘心情不佳,也不想再说此事,她拽拽冯氏衣袖:“娘,回家啊,萧锅锅买好吃的了,咱趁热乎吃!”

小家伙哄着冯氏,还故意软乎乎去蹭她脖颈。

冯氏立马眉眼带笑,这就带着闺女和萧兰衣朝家去了。

他们仨刚一到家,就见一个男子杵在门口,身形似松。

待那男人抬起头,露出带着面具的呆脸,小糯宝才认出,此人正是宋老身边的属下青玄!

小糯宝眸光大亮,蹦蹦跳跳急着要找宋老:“青玄锅锅,宋爷爷呢,他回来了没有啊?”

青玄被唤了句哥哥,受宠若惊地红了脸,面具都跟着发烫。

他神色恭敬,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国公爷还得留京城,准备小皇帝登基大典,他说谁都没有糯宝小姐厉害,所以特让我前来,请您为大典择个吉日,信上有新帝的生辰八字,还请您过目。”青玄作揖。

姜家人惊喜极了。

一个个笑得满面红光,嘴角都快咧到耳后。

皇帝的登基大典,竟由他们的糯宝来挑日子?

小家伙也太有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