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轩宫的床榻太舒服了。
不仅厚实无比,而且暄软得像朵大棉花。
小糯宝一被丢上去,身子就能弹起来,舒坦得她搂住被子,趁机撒欢滚了两圈。
等再一抬眼,看见宫人们还一脸震惊。
他们正在怀疑,国师是不是被夺舍了。
小糯宝没看懂他们的心思,还以为是爹爹提的要求太难了。
她坐直小身子,满屋子扫了一圈,这就随和地摆摆胖手。
“不用啦爹爹,不用请工匠,糯宝有办法能上榻哒!”
说罢,就见她吭哧瘪肚地爬下去,哒哒跑到一旁的博古架,搬来一个方形物件。
她把东西放在地上,双脚踩在上面。
“嘿嘿,其实搬个小板凳就好了呀,就像现在这样~”小糯宝呲出软软的牙花子,朝宫人们比了个耶,这样就能上榻了。
太监和丫鬟们捂住心脏。
啊啊!
小公主好乖好萌!
他们的内心在狂叫。
难怪国师宠了,换作是他们,也受不了啊!
大丫鬟春梅忍不住呜呜,“小公主,您真是太可爱了,不过……您踩的不是板凳,是国师大人的玉枕……”
小糯宝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
“哦哦,难怪呐,我就说这“板凳”怎么没长腿~”
大太监吴雀也尖声道,“小公主快快下来,别让那破枕头凉了您的脚,您这简直是骗人生闺女啊!”
穆亦寒眉角突突。
太医院特地取了西域寒玉,为他做的玉枕。
怎么就成了破枕头?
平时他日日枕着此物,也没听吴雀提醒,让他别凉了脑袋。
穆亦寒瞥了眼吴雀的身下,冷声吐槽。
“话可真多,你生的哪门子闺女,拿什么生。”
太监吴雀裤下一凉,委屈地扁扁嘴。
国师大人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穆亦寒又走上前,揪起小糯宝,把她脚丫子底下的玉枕抽走。
小糯宝重新被撂回**。
小手一伸,很自觉地递上“帕子”,好让爹爹把枕上的脚丫子印,给擦个干净。
“你拿的不是帕子,是枕巾……”穆亦寒不知该不该接。
看着小公主的滑稽小样儿,宫人们又忍不住更稀罕了。
自此之后,偌大的龙轩宫,就没人不喜欢小糯宝的。
她才来了三日,便和宫人们都认了个眼熟。
这也才知道,原来爹爹的龙轩宫,除了以阿黎为首的几名内宫使者,用来帮其处理政事外。
还有大太监四个,以吴雀为首。
还有大宫女四人,分别是春梅、夏兰、秋竹、冬菊。
小糯宝在龙轩宫和乐悠宫两头跑。
今日陪爹爹入睡。
明日就去找娘和嫂子搂被窝,主打的就是一个雨露均沾。
而姜家人这边,虽宫里事事有人伺候,但他们都是朴实农户,反倒不适应起来。
皇宫威重,寻常百姓住着,难免束手束脚。
何况,又怕住久了,会惹人闲话。
正好穆亦寒已经在宫外不远,为姜家置办了一座宅院,是为福星公主府邸。
且一应布置已经弄好,就等着姜家拎包入住。
于是冯氏他们很快便搬进去,住得可算舒心极了。
得知姜家进京,还终于出了宫,萧老太婆媳还有宋老,也都迫不及待,纷纷前来为姜家温锅。
小糯宝得了穆亦寒准允,跟了冯氏他们回府,在家大吃大喝了几日。
温锅宴过后,冯氏搂着小糯宝,不忘警醒家里。
“眼下咱虽得了富贵,但别忘这都是糯宝给咱带来的,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糯宝,以后做事可不能没了规矩,懂了吗?”
欢笑虽好,但适当紧紧弦,也很有必要。
“知道了娘。”姜丰年他们心里有数,都齐声笑道。
在家腻歪了几日,小糯宝就又坐着马车,进宫去找爹爹蹭饭了。
穆亦寒拨了个小太监,名唤喜子,贴身伺候着她。
喜子今年不过九岁。
入宫才刚满一年。
小糯宝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他垂着脑袋瓜,眼泪还含在眼圈里,有些好奇挠头。
“喜子锅锅,你是挨我爹爹训了吗。”小家伙问道。
喜子忙抹了把眼睛,“回公主的话,没有,只是奴才入宫有一年了,想起了去年今日进宫的时候。”
“那你进宫时不开心吗?”
提起这个,喜子就更悲伤了。
小太监委屈巴巴道,“不瞒公主,其实我是被我娘骗来的。”
“当年,娘给我洗了个澡,说好是要带我玩老鹰抓小鸡的,结果,呜呜呜,却是把我交给个老太监,弄成小太监了。”喜子两眼红通通。
小糯宝转转小脑瓜,小手指向他的裤裆,安慰道,“喜子不要哭,其实你娘没骗你啦,因为你的“小鸡”确实被抓走了呀!”
这怎么不算玩老鹰捉小鸡呢。
小喜子一愣。
随后摸摸后脑勺,好像是那么回事啊!
他顿时两眼更泪汪汪了,“小公主,谢谢您,把奴才这一年的心结,都解开了,呜呜,原来我娘没骗我!”
这一年来,这小太监一直生娘的气。
他不是亲生的吗,为什么要骗他嘎蛋!
不得不说,小公主这独到的开解法子,确实收获了奇效。
喜子终于开心起来,也对小糯宝侍奉得更恭谨。
看到闺女很适应宫里,穆亦寒心情不错,但很快,前朝的一些老家伙,就让他高兴不起来了。
这不,这天,穆亦寒终于告诉群臣,新封的小公主,其实就是他的亲生骨肉。
他已经打算,挑选个黄道吉日,就为闺女正式行册封礼。
再顺便,把神女之位,一并交到小糯宝的手上。
朝堂之上,这话一出,群臣差点炸了锅。
以吏部尚书白池为首,一堆勋贵大臣,竟都脱下官帽,以下跪抗议。
“国师万万不可啊!”
“神女可是主一国之吉凶,哪是个吃奶孩子能担得起的。”
“区区一乡下丫头,去做神女,岂不是让我南纪,成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