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经了此事,孙春雪得了长进,再也不乱动小心思了。
至于姜丰年那边,冯氏虽瞒着没说,但他眼睛明亮,还是看出了端倪。
在关上房门审了媳妇一顿后,姜丰年才全问明白,恼得他当即摔门而出,觉得孙春雪丢人败兴,连着三四日都没搭理她。
就连夜里睡觉,孙春雪想偷摸钻他被窝时,都被他黑着老脸,一腚给拱到了地上。
孙春雪摔得四仰八叉,像个翻了壳的老龟,可是不敢再靠他边。
到了第二天清早,孙春雪来用早饭时,都是扶着腰走得颤颤巍巍。
丰苗昨夜听到了动静,故意逗道,“大嫂,看你这几步道走的,咋跟个老母鸡下蛋一样。”
丰景听了噗嗤一声,手里给妹妹剥的鸡蛋,差点飞到了丰苗碗里。
孙春雪揪着丰苗后脖颈,“去去去,就知道拿大嫂取乐,你才母鸡下蛋呢,昨晚我连被窝都钻不进去,上哪儿下蛋去!”
这话一出,满桌子人都乐了,知道他们两口子在闹别扭。
小糯宝吸溜着小米粥,也跟着呲出小白牙,笑得肚皮直颠颠。
冯氏倒不在意这些,两口子过日子,就像是个锅碗遇上瓢盆,难免有个磕碰拌嘴的时候。
待吃过饭,她就叫来丰年,“一会儿你妹妹要回宫,你用马车送她,顺便再给你媳妇儿带上,眼看快到夏天了,陪她上街买点新衣裳,置办点水粉扇子啥的。”
姜丰年心里明白,娘这是给他俩机会,让他俩和好呢。
不好驳了娘的面子,姜丰年只好应下,抱上刚穿戴好的小糯宝,就喊了孙春雪上马车。
小糯宝在府上待了好几日,也是时候回趟宫里,去看看爹爹了。
而穆亦寒这会儿,正给闺女倒腾了个好物件,正想召她回宫看看。
加之眼看就要入夏,宫里的尚衣局,也送来了好多套花罗、香云纱的轻薄衣裙,供小公主相看。
等小糯宝回到龙轩宫时,宫人们都欢喜坏了,多日未见,全都盼着小公主快快回宫呢。
像个糯米团子似的小乖宝,刚一进寝殿,就被春梅她们这些丫鬟,围着稀罕了一阵,然后带去看新衣裳了。
小糯宝最爱臭美,见到一堆粉粉紫紫的小衣裙,还都是滑溜溜的软料子,巴不得挨个往身上套。
只是新的衣物虽是好看,但小家伙换了几块铜镜,都照不到全身的样子,终究是有缺憾。
不管是宫里还是民间,最大的铜镜不过脸盆大小,只能照到脖子和胸前。
“看不到呀~”小糯宝握着裙摆叹气,“要是能有看得到全身的大铜镜,那就好啦~”
这小奶音刚落地,穆亦寒就像是及时雨般,出现在龙轩宫廊下。
听着闺女的抱怨声,他勾勾手指,命宫人把那扇早就备好的屏风,给抬进殿内。
小糯宝回过头,就见一座极其雅致的四扇屏风,被吴雀带着下人,小心翼翼地摆在地上。
屏风是用樟木所制,上面雕着镂空的大吉葫芦纹饰,四边又镶满了珍珠,可谓是精致极了。
“公主,这里面的镂空处,还存了草药包,夏日里放在寝殿中,还能防着蚊虫呢。”吴雀上前来报。
小糯宝亮了眼睛,绕着屏风转了两圈,果然闻到清凉的草药气。
她扑过去抓住爹爹的衣摆,笑嘻嘻道,“这个是给糯宝的吗,谢谢爹爹~”
穆亦寒却扬起唇角,一脸高深地指向侧面,“这才哪到哪,里头还有好东西没看,不急着谢爹爹。”
“里面有什么呀?”小糯宝疑惑凑近。
等她把眼睛快贴上去,这才发现,原来屏风还做了夹层,初看并不显眼,只有在侧方细看,才能见出端倪。
穆亦寒顺势伸手,打开其中第一扇。
随着“吱啦”一声,只见一面比人还高的铜镜,竟赫然藏在里面!
小糯宝穿着藕紫色的短衫,杏黄色的百褶裙,脚上踩着蜀锦的翘头鞋,一身下来所有打扮,全在铜镜里显露无疑。
小家伙目光一怔,下一刻就高兴疯了。
“啊,是大镜子,可以看到全身的大镜子!”
她尖叫一声,跑到镜前,就扯着裙摆不停地转圈圈。
春梅她们笑了,这么大的铜镜,在全南纪国,只怕也就唯此一件了。
小糯宝的臭美之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全部释放,几乎一个下午,她都黏在铜镜面前,一会儿换件小衫,一会儿跳个小舞,照得那叫不亦乐乎!
铜镜藏在屏风中,随时都能合上,睡觉时也不用犯什么忌讳。
有了此物之后,小糯宝每每早起,必然要先照上一刻钟的工夫,才肯去找爹爹问安吃饭。
日子就这么欢实地过着,眨眼间,便入了夏。
初夏的蝉鸣响个不停,风中的热浪也肆意翻滚,像是在有意引诱,人们都快来出游。
李七巧准备了多日,就等着这天儿热起来,才终于把那心心念念的水铺子,给正式开张。
小糯宝在宫里闲得发霉,一听水铺子开了,急得从榻上滚了下来,忙让阿黎带她出宫。
“快快,我要去给二嫂捧场呐!”她踩上翘头鞋,欢实得直跺脚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