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才用完,姜家人正坐在前厅,帮李七巧试着新的小料口味。

闻声,众人都跑到院里。

“这大灰还会认路呢?都说这鹦鹉聪明,想不到竟能聪明到这个份儿上。”姜丰年大声感叹。

然而,更吃惊的事还在后面。

冯氏才刚把大灰抱起,就听它突然又开始,叽里咕噜喊起话来。

不过这一次,语气明显带了点紧张。

“糯宝,矮墩墩!”

“有人要害矮墩墩,要拿她贴身之物,小心,务必小心!”

冯氏和姜丰年原本还笑着,可下一刻,脸色就变了。

“谁要害咱糯宝?”孙春雪大惊。

姜丰年忙抱住大灰,“这说话的语气,和萧小公子一样一样的,莫不是,是萧小公子有意放它回来,给咱们报信?”

冯氏顿时警铃大作,“老大,快备马车,进宫告诉糯宝一声,让她有个准备!”

这几日,小糯宝白日待在府上,陪着娘和哥嫂们。

晚上就回了宫里,做爹爹的小棉袄。

就在方才,她闲来想去御花园溜达,顺便消消食。

可不知怎么的,碰上个奇怪的小太监,一直鬼鬼祟祟跟在不远处,还直盯她腰间香包。

小糯宝感觉不对,和春梅嘀咕了两句。

春梅以为那太监想偷东西,厉声呵斥了一顿,就把人赶跑了。

御花园的兴致被败了,她们便回了龙轩宫。

眼下,春梅刚奉上一碗冰酥酪,吃得小糯宝小肚皮圆滚滚,一脸餍足地瘫在椅上。

“好解暑呀嗝~春梅,爹爹那里有没有送一碗嗝~让爹爹也吃一些嘛嗝~”小糯宝打了两个小嗝,嘴巴碎碎念道。

春梅温声笑了,“公主只管自己吃吧,国师大人不爱吃甜的,只怕送过去也……”

这话才刚落,长廊就传来沉静的脚步声,是穆亦寒的节奏。

他走进寝殿,看着小胖丫霸占了他的椅子,还把他用来看奏折的案桌,当成了吃饭的小桌子。

甚至就连他平日里最爱的笔洗,都被春梅拿来,给小糯宝当成了破烂桶,里面装的全是她吐的瓜子壳,和糊满口水的蜜饯核。

穆亦寒无奈揉眉。

只觉自己这龙轩宫,快被这小霸王给占领了。

见爹爹回来,小糯宝忙跳下椅子,欢实地抱住他大腿。

“爹爹今天好早呀,可是勤政殿的事务忙完啦?”

“不是你差人喊了几次,让爹爹快些回来的吗。”穆亦寒垂下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瓜。

小糯宝撒娇地蹭过去,“嘿嘿,那今天咱们早点就寝,爹爹昨日的话本子还没讲完,晚上继续!”

穆亦寒欣然答应。

自打入了夏,几乎日日夜里,他都要一边给糯宝扇着扇子,一边讲些话本或是书中故事,这小家伙才肯睡觉。

这时,他看到桌上另一碗冰酥酪,和一旁吃过的空碗。

很自然地端起后,穆亦寒就送到嘴边品尝。

“嗯,味道不错,是给爹爹留的吧。”

“等爹爹吃完,先去沐浴更衣,回来再给你讲小故事。”不知不觉,穆亦寒就吃了快半碗。

从前,他不喜食冰,不喜吃甜。

可自打龙轩宫来了这小家伙,穆亦寒也像是被传染了似的,口味开始向闺女靠近。

春梅看得先是惊讶,但很快就笑了起来。

看来,人若是有了心中所爱,就连曾经的饮食习惯,都会为之改变。

就在这时,穆亦寒忽然发现,金丝楠木做的案桌上,不知何时,还多了一个鼻烟壶似的小瓷瓶。

他拿起来,放在手中端详了一番,“这是何物,看着好生怪异,外面似乎还贴了咒,为何放在此处?”

小糯宝过来一看,便笑嘻嘻,“爹爹说这个啊,这个可是个好东西,里面装着张大“死”呢!”

“谁?”穆亦寒并不知张恪之事,只觉茫然,“那是什么?”

小糯宝摸摸下巴,这就把当初,沈家是如何想让张恪换她命格之事,全都道了出来。

听罢,穆亦寒眸底翻起怒色。

想不到,那沈家人竟恶毒至此。

不过好在,这一切已经结束。

前不久,宫里请来的几位高僧和道长,在小糯宝的安排下,合力将张恪的魂魄,从迦贰妻子身上驱了下来。

之后就封印在这鼻烟壶,让张恪又“死”了一回,再一次成了“张大死”。

这鼻烟壶施了咒法,只待七七四十九日后,里面张恪的魂魄,就会魂飞魄散。

小糯宝为了万无一失,便把这鼻烟壶,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想着盯它四十九天,只要过了时日,张恪就再无翻身余地。

不过这样倒也是有些麻烦,小糯宝耸耸肩膀,却也无更好的法子。

穆亦寒微微颔首,不过这时,大太监吴雀却急忙进来。

“国师,公主的大哥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情,必得立刻通知公主!”吴雀感觉事情不妙。

穆亦寒当即点头,“快,请他进来就是。”

侧殿中,姜丰年气喘吁吁,一见了小糯宝,就屏退了所有下人,忙把大灰鹦鹉的话告诉了妹妹。

“大哥也不知这是何意思,只知道,有人想对你图谋不轨,得看紧你的贴身用物。”姜丰年语气焦急。

小糯宝眯眯笑眼,不仅不慌,反而还觉得有些意思。

想要她的一魄?未免想的太美了些。

区区凡人之躯,怎么配承担得起!

难怪呢,今日她在御花园时,就察觉到有脸生的小太监,鬼鬼祟祟地凑近她,好在最后未能得手。

小糯宝想到什么,忽然跑到案桌边上,拿起了那只鼻烟壶。

正好,她守着“张大死”还嫌麻烦。

现在看来,有人倒是可以帮她,提前处置了这一位!

“大锅锅别急,我自有法子应对。”小糯宝气定神闲,把鼻烟壶交给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