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丫打开食盒,一边给大哥喂块点心,一边指了指伙房。
“大哥哥,那边有人想捣鬼呢。”小家伙气定神闲道,“糯宝来帮你“抓鬼”啦!”
姜丰年一听,却不意外,反倒笑着摸摸她头。
“你这小丫头,真是神了,连大哥这里有“鬼”都知道。”
眼见大哥毫不吃惊,小糯宝倒有些疑惑了。
“诶?大哥,难道你早就知道什么了?”
姜丰年这才点头,把他心中的盘算,全都说了出来。
自打上任后,他便处处留心,察觉此处做事的人手,就没几个老实的。
毕竟,上一个管事的,就曾犯下贪污谋私的大罪。
姜丰年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有颗老鼠屎带头,那一锅汤肯定都是臭的。
管事的都贪腐,那手下的厨娘、伙夫还有看护等人,又岂能有几个干净的。
照着姜丰年的打算,是想把慈幼堂的人,彻查个遍,但凡有不干净的便都换掉。
只是不曾想,在他细查过才知,一个小小的慈幼堂中,竟连个厨娘和护院,都是有些来路的。
姜丰年觉得好笑,“大哥探过他们的来历,一个个的,不是兵部侍郎的奶兄弟,就是太常寺卿的姑奶家的三舅妈。”
“京中人情复杂,我若全都清换,难免会凭白得罪些人,那也不妥。”
闻言,小糯宝睁大眼睛,“所以,大哥的意思是?”
姜丰年沉稳的脸上,露出一抹狡猾。
“其实我早看出,伙房有两个厨娘鬼鬼祟祟,怕是憋着坏。所以就故意纵着她们,想等闹出事来,再借机一起清算,这样倒也算有个由头了。”
小糯宝小脑瓜冒星星,怎么都想不到,大哥何时也变这么精了?
平日里,大哥不显山不露水,但正经在外做了差事,竟是这般有胆色的。
小胖丫这下就放心了,松了口气,就抱住丰年的手臂咯咯笑。
“大哥厉害,大哥威武!”
“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一起除蛀虫!”
姜丰年心中暖暖,摸摸妹妹的脑袋,“我这点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只要不办砸了差事,不给你和国师丢脸就好。”
小家伙立马扁嘴,“大哥不许妄自菲薄!”
眼下,正逢午饭时辰,慈幼堂的孩子们像是出笼的小鸟,都流着哈喇子,朝着餐房那边跑去。
突然,只听“啪啦”一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的动静。
姜丰年闻声眯眼,牵起小糯宝的手就道,“看来她们是动手了,可算等到了,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动静是从伙房传来的。
小糯宝他们刚一赶到,就见两个厨正娘惊慌失措,地上还洒了一大盆的热粥。
这时,一旁的小厮摔下头巾,气呼呼跑过来,“大爷,您吩咐我盯着她们,还真被我发现了。”
“这两个婆子趁着盛饭时,竟想把一大包药粉,倒进孩子们吃的粥盆里,被我一脚踢翻了!”
这小厮本就是姜家的,被姜丰年打扮成伙夫,送进伙房里帮工,就是为了帮他盯着。
眼下,那两个厨娘见事不妙,赶紧都闭上嘴巴,还想为雇主瞒着。
很快,郑嬷嬷也回来了,她一进门,就告诉糯宝。
“您让奴婢盯的人,奴婢看得真真的,就是进了那个鸿胪寺卿府,好像还是鸿胪寺卿的奶娘。”
姜丰年瞪大眼,“原来是这家人在搅和?”
小糯宝摸摸下巴,一切都清楚了。
不用说,定是鸿胪寺卿心有不甘,故意指使厨娘加药,想给孩子们吃坏肚子,好让大哥哥丢了差事。
眼下,那两个厨娘还死活不认,一看就是收了好处,打算自己背锅的。
小糯宝见状,也不急不恼,“都这样了,你们还想替人瞒着,也不想想看,自己受不受得了这罪责。”
说罢,她便吩咐郑嬷嬷,笑道,“嬷嬷从前是宫里慎刑司出来的,遇到不肯招认的,该怎么做啊?”
郑嬷嬷一听,眼睛顿时瞪起,“交给奴婢就行了!”
她伸出粗粝的手掌,未等那俩厨娘反应过来,就一人一个大嘴巴子,抽得她们原地转圈。
“让你们不说!”
“让你们使坏!”
“不说,就当是你们自个儿做的,老身就算是抽死你们,也没人说个不字!”
那二人被打得死去活来,脸上由红转紫,再打就要毁容了。
吐出血水后,她俩都颤抖求饶。
“我们招……别打了呜呜。”
“就、就是鸿胪寺卿府上的奶娘,让我们来做的,给了我们五十两!”
得了她们的招认,小糯宝就满意了,这就命人把厨娘们压到大理寺。
这算教唆投毒,可是大罪。
直接报官便可,到时候,自有官兵上那鸿胪寺卿的门!
至于慈幼堂的其他人,这会子见了姜家雷霆手段,都面露怯色,一个个盯着鞋尖。
姜丰年不想留些腌臜在此,便冷着脸道。
“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我看慈幼堂的人手,是该好生清查一番了!”
“过往但凡有手脚不干净,或是借着孩子们谋私的,此次一旦查出来,全部送去官府,重罚!”
什么?
众人吓得脸色一白。
有两个差点就要尿裤子了。
姜丰年瞥了眼他们,又沉声道,“若是有谁心里虚的,给你们半日时间,自己收拾铺盖卷走人,别来碍我的眼,我便也懒得再和你们追究过往。”
这话一出,那些做事的人纷纷跪地,说了几句求饶的话,就自己麻溜滚蛋了。
京中无秘事,此事很快,就传得满城皆知。
但凡听说了的人,无不觉得惊叹。
“听说那姜丰年,原本不过是个农户,竟也能有这手段?”
“莫要把人看扁了,出身是老天爷给的,但本事却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