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最后,两个“好大儿”还是没争上宠,倒只得了娘一句——

“是不是好儿子,先干点活看看实力!”

“快去想法子,把你们妹妹的拔步床搬进家,夜里弄不好会下雨,在外可别淋坏了。”冯氏抱起闺女进屋,回头支使道。

丰年和丰虎就像陀螺,娘这一抽打,便赶忙转出火星子,给妹妹忙前忙后去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拔步床实在太大。

屋门不够宽,倒底是容不下,最后只能叫了木工师傅。

师傅们先拆了卯榫,将板子一块块运进屋,再花了大力气,给重新安装回去。

这一来一回,直接折腾到后半夜。

自打得了这好物件,小胖丫也像得了新玩具,稀罕得快要不行。

她连着两日都窝在里面,自己在床里吃饭、穿衣、洗她那小肉脸,跟玩过家家似的。

冯氏不喜住这“小屋子”,嫌它闷得慌。

所以夜里,便是丰景陪着妹妹,两只小脑袋躺在一起,越挤睡得越香。

不过,小糯宝生性好动,在“小屋子”里趴了两天后,终于是待不住,闷得要出窝了。

用过早饭,她换好袄裙,就顶着一头“小鸡窝”,跑去找二嫂给梳小辫。

李七巧拿着梳子,梳了两下就笑道,“娘,还是被您给赌赢了,当真才宅了两天,她这两条小腿就闲不住,要往外跑了。”

冯氏放下缝一半的棉袜,一脸自信过来。

“老话怎么说的,知女莫若母!你这二嫂还是棋差半招,行了,快把五十两拿来吧。”

小糯宝听得蒙圈,刚想转头问。

谁知扯到了二嫂手里的头发,小嘴“嘶”了一声,疼得呲牙咧嘴。

等李七巧佯装肉疼,给出了银子,这才告诉她。

“我和娘看你稀罕那床,都在打赌,看你能在里面宅多久呢。”

冯氏知闺女爱热闹,最多不过两日,就得憋得五脊六兽,非跑出来遛遛不可。

可惜李七巧多猜了三天,飞快给糯宝梳了对羊角辫,又绑了带翡珠的头绳,她就要去水铺子忙活,好把“赌资”赚回来了。

小糯宝收拾立整,臭美得照照镜子后,就抓了个酸苹果,啃得欢快朝库房去了。

“郑嬷嬷,你快来帮忙。”

小胖丫今日出“窝”,可是有大事要做。

冯氏在家缝了会儿东西,听不到闺女的动静了,觉得静得诡异,就忙去院子里找了。

果然,刚一走到库房门前,就见小糯宝正叉腰指挥,命人把那天收的重礼,竟一件一件都搬了出来。

冯氏不由吃惊,“闺女,这些你不都是看过,这是要搬去哪里?”

小糯宝晃晃羊角辫,笑得一脸捣蛋,“嘻嘻,娘,与其让它们放着吃灰,还不如拿出去宰小肥羊,糯宝走喽~”

说着,小胖丫就大摇大摆,走出二五八万的步伐,朝着门外哒哒溜了。

郑嬷嬷跟在身后,虽不知小主子要去哪儿,但只觉有好事发生。

她赶紧领着小厮,“快,都抬着东西跟上,小心别磕坏了就成。”

小糯宝掏出一张舆图,一路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一道朱门前,敲开那太常寺卿张家的府门。

这两日,这些纳捐人正心急如焚。

他们钱粮虽出了,重礼也拿了,可却迟迟没有等来,朝廷卸下官职的诏书。

只是他们不知,这全在小糯宝的计划中。

毕竟爹爹说了,既然出手了,就得把他们榨干才行。

小糯宝早查清楚,在这些纳捐名单中,以张家为首的八、九家,平时占地最多。

尤其是这张家,光在京城的庄子,就有足足十三个!

这真是真是哗哗流油,不往他们的大动脉上宰一刀,那都看不起他们的财力!

于是,等张大人跑出来迎接时,小糯宝就笑眯眯的,要把刚收的重礼,再“推销”回去。

“小公主前来……何意?”张大人看着地上的“红珊瑚”,愣了一下。

这玩意咋越看越眼熟。

不是白大人前两日,刚刚送到姜府的吗?!

不曾想,小糯宝却是摊手,奶声哭穷,“哎呀,张大人,本公主要去当铺来着,怎么迷路,走到你家啦?”

“最近家里拮据,要去当铺卖些身家。”小糯宝小嘴叭叭,又突然亮了眼睛,“对了,既然正巧遇到你了,岂不是说明有缘?要不你也结缘一个?”

张大人简直傻眼。

他家在城南青龙巷,当铺都在城西,这也能迷路?

想强买强卖是吧,还讲不讲理了!

可一想到人还没“赎”回来,张大人只能咬牙,花了三千两,愣是买下那只值三百两的红珊瑚。

“哎呀,张大人慷慨呀,不愧是缘分到了,那本公主继续去别家结缘喽~”

小胖丫笑得没皮没脸,一路大张旗鼓,照着名单搜刮了个遍。

就算是再愚钝的人,这会子也明白了,这是趁火打劫啊。

算盘珠子都崩人脸上了,可这些纳捐的,也只能嘴角抽搐,照单全收。

张家出了三千两,就买一株红珊瑚。

富绅吕家出了三千五,买下一套西洋望远筒。

还有那黄家、李家,赵家之流,皆被宰到吐血,在家干跺脚。

呜呜欺负人啊!

这父女俩分明是在下套,把他们当韭菜割呢。

可关键是,小公主的心比他爹更黑!

人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是黑出于黑,那是五彩斑斓的黑啊!

待一圈转悠下来,小糯宝成功“强买强卖”,一下子又套出三万两。

小家伙虽然爱财,但却没自留一分,而是都上交给爹爹,留作建火器军的经费。

毕竟,正经事和玩闹,她还是很分得清。

很快,国师父女“连环割”的套路,就在京城传开了。

原先,因为这个误会国师的百姓们,这会都笑到眼泪狂飙。

“该,让他们为富不仁,如今竟也被整治了,真是大快人心!”

“听说那太常寺卿张家,前后一共出了一万多,他家两个庄子都卖了!”

“对了,最好笑就是周家,二万两捐官钱出了,可后面的赎人费,竟死扛着不给。”

“听说是因为记恨姜家,不肯去求情,结果这次纳捐,最后只有他儿子真被派去边疆,现在他在家都快哭晕了。”

这事传到国子监。

国子监祭酒吴青愣了下,随即脸上扬起笑容,看着正在埋头苦学的姜丰景。

不过此次割韭菜,虽然是赚到一大笔。

但终究是一锤子买卖。

小糯宝觉得,要是真想搞钱,光靠割富人不行,还是得学会自己开源才成!

眼下姜家,虽有铺子有庄子,但一年下来的收入,不过万两罢了。

小胖丫躺在拔步床里,胖嘟嘟的手指玩着被子。

她想弄个更赚钱的营生,最好是独一无二,难有敌手的那种。

小糯宝没了头绪,就忍不住想入定试试,看天道能否给她指一条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