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四海太平,小糯宝便没把这突然的念头,去和近来之事多做联想。
她眨着清亮的大眼睛,安慰般地握住郑嬷嬷大手。
“嬷嬷,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咱们知道倭国的德行,以后多多提防,吸取教训,就保证不会再被他们占到便宜的!”
郑嬷嬷原本胸中憋了口气。
但一听这萌软又坚定的安慰,她又不由心口一舒,一下就不难受了。
早年间,倭国曾几次膈应他们,甚至有一次,还差点让倭人迁居到闽地,想要“反客为主”,这些郑嬷嬷都是亲眼见证过的,所以才难免激动。
不过,那也都是慕容皇室昏庸,大不作为的缘故了。
而如今,有了国师和小糯宝。
他们可是最难遇的好主子了。
所以郑嬷嬷心底坚信,南纪必定不会再吃亏了!
“好,好,奴婢不生那些小鬼儿的气,反正只要有小主子您在,咱南纪肯定会越来越好,会四海清明,百姓和乐的!”郑嬷嬷也紧握住小糯宝的手。
她脸上的沧桑退去,浮现上来的,满满都是对以后的憧憬!
小糯宝笑弯了眼睛,用力点点头,然后又在百货大铺逛了两圈。
到了饭点前后,她们才回了家去。
姜家的小厨房里,又一如既往地飘出,最有烟火气的饭香味。
小糯宝坐在大椅子上,抱住骨瓷小碗,不知不觉,她已经长了个子,连俩只小脚丫都能碰到地了。
只是,她总觉得少点什么。
怎么这两日爹爹都没有过来,一起陪她用饭呢?
要知道,穆亦寒可是个黏闺女狂魔,只要平日无事,巴不得化成成闺女的微吧。
小糯宝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作为小棉袄,不知不觉中,又啥时候漏风了?
给爹爹的温暖少了?
寒了“空巢老爹”的心?
于是小胖丫用过晌饭,难得没睡小午觉,就要进宫去给老爹送温暖了。
冯氏听了,照旧让郑嬷嬷陪她去,又让李七巧装些晌午的饭食,一并带进宫里。
“正好,庄上今天有户人家生孩子,我特地留了几道菜温在锅里,想着下午送过去,就分一些拿给国师和阿黎吧。”李七巧说着,拿了两个雕梅兰竹菊的食匣子。
每样菜食都拨了一点,用最精致的碗碟装好。
小糯宝在一旁有左看右看,肉嘟嘟的小手一伸,又不忘抓几块桂花糕,一并放到食盒里。
甜的。
爹爹也爱吃。
只是他嘴硬不说,所以也要带上。
李七巧笑了笑,一手拎着食盒,一手牵着胖丫,一块给送到马车里。
等到进了宫里。
小糯宝拎着两个大食盒,跑得一扭一扭,白莹莹的小脸笑得像只小奶糕,就兴奋地朝着龙轩宫跑。
“爹爹,糯宝来啦~”
“来给我的空巢老爹投喂啦!”
眼下正是午后。
平日里,到了这个时辰,穆亦寒正是在龙轩宫饮茶、读古籍的时候。
要不然也是坐在椅子上,拨弄着他那些小收藏,还有曾经和糯宝娘亲的定情信物。
不过,等小胖丫一脸期盼,几乎是蹦进大殿里时,却是扑了个空。
穆亦寒并不在龙轩宫内。
倒是吴雀和春梅在打瞌睡,一看到公主来了,俩人鼻子动了动,然后就上去抱住她小短腿。
“呜呜,公主,您可算回宫了?国师大人不带奴才出宫蹭饭,奴才都吃不到您二嫂香喷喷的手艺了!”吴雀忍不住哀嚎。
春梅才觉委屈呢,“公主,他好歹还能有出宫的份,不像奴婢,想您想得不行,又不便擅自离宫,您再不回来,奴婢都想钻御花园的狗洞,偷偷去姜府看您了。”
这俩人蹲在小糯宝腿边,一人抱住一只,眼巴巴地抬头瞅她。
没法子,小糯宝挠挠小脑瓜,只得先打开食盒,拿出一盘锅包肉分给他们。
吴雀和春梅惊艳极了。
俩人这就大快朵颐起来。
他们一边吃着,小糯宝才问出来,原来,爹爹近来一直在勤政殿忙活政务,都已经两日没回龙轩宫休息了。
“忙活政务?”小糯宝不解挠头,“何事如此紧要啊,能让爹爹连觉都顾不上睡。”
吴雀咽下一口肉,认真起来,“听说,是和倭国换新王有关,倭国的二王子登基后,照例是要给咱们南纪打声招呼,重新确定往来关系的,听说这几日一直有使信送来。”
小糯宝睁大眸子。
嗯?
又是这个倭国?
“不过,按理说,这不过是寻常流程罢了,咱们国师只要回信一封,说些体面话就是,倒也犯不着为此事一直宿在勤政殿啊。”春梅这时抬头,有些好奇说道。
小糯宝想了想,这便迈开短腿,朝着勤政殿哒哒去了。
想要亲自问一问爹爹再说。
从龙轩宫到勤政殿,要穿过两道宫门,一条长廊,约摸走了有一刻钟。
小糯宝带着郑嬷嬷,才刚走到大殿侧方,正要放轻脚步,给爹爹一个惊喜。
不想这时,一道带着讥笑的冷声,却从殿内摔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什么东西,被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可笑,这倭国新王在信中称帝不称王,竟还提出,要和南纪结下姻亲之好,以视友邦之象征,也太不知天高地厚!”
小糯宝不由怔住。
这是爹爹生气了的声音?
此时此刻,穆亦寒正一脸阴鸷,坐在上座,骨节分明的长指,死死捏着半页信纸碎片。
他的骨肉至爱。
怎能被当作一个示好的象征!
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阿黎捡起地上的外邦使信,看了一遍,脸色也难看极了。
“倭国新王不仅要替儿子求娶,而且还点名要您的嫡亲公主,可咱们南纪国的公主,全天下都知道,就糯宝一个啊!”
“还有,他们居然还提出,希望咱们以五百万斤粮食做嫁妆,而作为回礼,他们会送上三十万斤棉花,这简直就是白日做梦!”阿黎瞪大眼睛,也忍不住拔高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