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停下脚步,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害人终害己,你这是咎由自取!”

“不,我不会放过你,我姨母也不会放过你,贱人,你等着吧!你不会有好下场……”

碧云的辱骂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桃枝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她虽依靠叶承徽逃过一劫,但碧云说得没错,王嬷嬷不会放过她。

太子妃为人冷酷绝情,却对王嬷嬷视若亲娘,甚至可以为了王嬷嬷挡板子。

她可以因为王嬷嬷的游说,毫不留情地将她嫁给王仁,以后也可以毫不留情地将她嫁给另外一个王仁,她还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

叶璇玑也松了一口气,这次她既帮了桃枝,也帮了自己,碧云和王仁的事一定会让太子怀疑李清月。

李清月病体难愈,太子还不想让她死,应该不会跑去质问她,就是去质问,李清月否认,太子也不会轻易相信她。

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再相信很难。

此事终于可以告以段落。

她美美睡了个好觉,因之前答应过给小郡主打张小床,第二天便忙活起来。

她并不懂木匠的活计,敢夸下海口是因为外祖父生前是个木匠,留下一本心得。

打小她就动手能力强,别的精细的木工活她做不了,照书抄搬打张小床还是可以的。

夏母刚刚离府,怕夏晏如一个人闷得生病,她干脆搬到夏晏如那里做木工活。

恰好这些日子张良媛忙着筹备侧妃入府事宜,便将小郡主交给了叶璇玑和夏晏如照管。

小郡主是个好奇宝宝,连话都说不太清楚,见叶璇玑在打小床,好奇地问东问西,直问的叶璇玑和夏晏如两个头大如斗。

三人倒像真正的一家三口,过起了小日子,屋内一阵阵欢笑声不断。

叶璇玑毕竟是个生手,边打造边琢磨边修改,等她打造好小床,到了新人入府的日子。

因是皇帝赐婚,婚礼之盛大几乎不输李清月当时嫁入府的盛况,这无疑是重重打了李清月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借病万事不理,只管专心养病,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憋屈的又吐了好几回血。

府外更有流言传出,说太子妃病逝,太子府又新娶了太子妃,婚礼才会如此隆重。

女儿还没死,就遭到如此羞辱,李首辅也很生气,向皇上递折子表达不满,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了他。

他没有急着说话,行完礼后等皇上开口。

皇上脸上带着三分笑意:“怎么,李爱卿以为是朕故意给你李家难看?”

“臣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重用赵家,自有皇上的考量。”

“在朕面前你还要这般虚伪,生气就是生气了,否则,你为什么上折子?”

李首辅深吸一口气,没有抓到段红泪,他还不敢拆穿赵毅是敌国奸细之子的身份,只道:“臣想不明白,贺兰明月只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皇上为何要下圣旨将她赐给太子?这于太子和太子妃的脸面都不好看。”

皇上冷笑道:“原来爱卿也会顾及太子和太子妃,朕还当爱卿只记得自己是哥哥,却忘了还是父亲,是朕的肱骨大臣了呢。”

李首辅慌忙跪下:“臣不敢,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绝不敢有二心。”

“朕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只是有许多事身不由已,朕何尝不是身不由已。”皇上皱起眉头,怆然叹息,“你以为朕愿意赐这个婚,若不是太后苦苦相逼,朕何至于此。”

“太后?”李首辅惊愕,“她老人家为什么要这样做?”

皇上目光精锐,落在李首辅脸上,若有深意道:“你说呢?”

“难道她想引起君臣不和?”

皇上笑道:“李爱卿这不是想得很明白嘛。”

李首辅不解:“即使太后想这样做,她有什么理由逼皇上下旨给一个私生女赐婚?”

“太后说,一年前她去霞隐寺烧香祈福,上山时不小心被毒蛇所咬,是贺兰明月救的她。”

“……”

“贺兰明月不图回报,当时并没有留下姓名,直到一个月前太后去安宁寺重遇贺兰明月,追问之下才知道她的身份。”

“……”

“太后想报答贺兰明月的救命之恩,苦苦劝朕下旨赐婚,给贺兰明月一个体面。”

李首辅压根不信,皱着眉头道:“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皇上冷笑:“巧不巧爱卿说了不算,朕说了也不算,太后说了才算。”

李首辅脸色黑了下去,他并不完全相信皇上的话,但也信了五六分。

太后有心挑拨,皇上未必没有。

自古君心难测。

皇上阴鸷狠辣,把权利看得极重,太后和皇后屡屡煽动朝臣废储,不管皇上是否真心支持太子,两个女人干政,已挑战了皇上的权威,弄得皇上颜面全无。

他想要反击,一来顾及孝道,不好公然和太后撕破脸,二来太后垂帘听政多年,朝中有一半大臣听命于太后,他还赌不起撕破脸的后果。

他凝眉沉思好一会儿,正要开口说话,皇上忽然又道,“如今朝中众臣接连弹劾太子,你身为首辅当担起重任,朕不希望在这紧要关头,你始终保持缄默,这不符合你首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