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璇玑早就知道是太子过来了,张良媛才听出是太子的声音忙掩口不提。

二人起身迎接,双双行礼:“妾身给太子请安。”

太子眸光不由自主落到叶璇玑身上,这些日子没见她,不仅没清减憔悴,反而更添娇媚,小脸赛比桃花,风姿绰约,怎么瞧都不像一个失意人。

心莫名被刺痛,太子脸色变得有几分难看,对着叶璇玑道:“本宫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你倒出落的越发飘逸了。”

他的语气有些不阴不阳。

叶璇玑以为太子一颗心全系在贺兰明月身上,哪还容得下别人半分。

她压根没察觉到太子语气里的不爽,莞尔轻笑道:“殿下这是在打趣妾身么?妾身还不是和从一样,倒是殿下,越来越龙马精神了。”

太子听她话里好像冒着一股子酸气,脸色稍霁,带了一分笑意:“怎么,本宫这一阵子冷落你,你不高兴了?”

“哪能呢?贺兰侧妃那样又美又善良的人,别说殿下,连妾身都很喜欢她呢。”

太子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道:“你喜欢她?”

”当然,天仙般的人物,任谁不喜欢?”

太子简直要气笑了,又看向张良媛道:“你呢?”

张良媛以为太子爱惨了贺兰明月,忙附和道:“妾身也很喜欢贺兰侧妃,她不仅待妾身好,待娇娇也很好。”

“呵呵……”太子轻笑两声,“明月还真是深得人心呐。”

叶璇玑这才察觉到太子的语气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又说不出来。

又听太子道,“既如此,年赏的事你就不必去问太子妃了,她身子不好,让她少操些心,今后你有事就和明月商量吧。”

“是。”

太子刚刚听叶璇玑说李清月又添下红之症,本意不想李清月于病中操劳,好让她多活一些日子,谁知李清月得到消息后,完全曲解了太子的意思。

她气得砸碎手里的茶杯,怒骂:“贱人,这个贱人,这就要取代我了么?”

王嬷嬷忙劝道:“我的好娘娘,莫神医千叮咛万嘱咐,您千万要少生气,太子爷这样做也是为了娘娘着想,怕娘娘操劳伤身。”

“他为我好,为我好?哈哈哈……”

李清月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流下泪,“嬷嬷,你说的话你自己相信么?”

王嬷嬷红了眼睛:“娘娘,您这是何苦呢?殿下总会回心转意宠幸叶璇玑,等她生下孩子,娘娘终身……”

“不中用,她不中用!”李清月咬牙切齿打断:“这么多天,太子独宠贺兰明月一人,连关雎楼的院门都没踏过,当初我还以为叶璇玑有多少厉害呢,没想到,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娘娘,殿下只是一时图新鲜,娘娘且耐心……”

李清月再一次打断王嬷嬷的话:“我还没死呢,贺兰明月就想着要做太子府真正的女主人,不能够!呕……”

她喷出一大口血,吓得王嬷嬷黄了脸色,连忙吩咐人去请莫神医。

李清月突然又病重,叶璇玑早就拿捏准她多疑要强刻毒的性子,才会在太子过来时,故意说出那番话。

太子固然好心,偏偏李清月不仅不领情,还以为太子有意让贺兰明月取代她这个太子妃。

大夫人过来本想劝李清月,没想到被李清月几句话一说,自己也动了气。

贺兰明月不过是个野种,一个野种妄图夺权,谁给她的胆子!

她与李清月商量好半天才离开。

这晚,下了冬天里的第一场大雪。

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晚,往年冬月便开始下雪。

起初盐粒子一般,越下越急越密,好似打翻了面粉袋,没过多久,屋宇铺上一层轻白。

叶璇玑知道花良媛和夏晏如都怕冷,生怕雪来得太急,二人准备不足,忙命姜儿和小怜分别将银炭送到两处。

她坐在窗前,望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发呆,恍惚看到她和姐姐两个在院子里堆雪人,一边堆雪人,一边打闹欢笑。

堆好两个雪人,太子过来了。

她悄悄拿了太子脱下的斗笠蓑衣罩到雪人身上,太子瞧见,笑问道:“难道你这雪人也怕冷不成?”

那时,她什么都不懂,理所当然回答道:“雪人也是人,自然怕冷。”

太子看向另一个光秃秃的雪人:“那为什么另一个雪人没有斗笠蓑衣,你的心也忒偏了些。”

她嘻嘻笑道:“因为另一个雪人是姐夫呀,姐夫是男人不怕冷,姐姐是女子会怕冷。”

“原来是我和瑶娘,那璇玑你呢,你在哪儿?”

姐姐笑道:“还没来得及堆呢,恰好殿下就过来了。”

太子笑道:“原来我来得不巧,这样吧,我来堆一个小璇玑。”

“好耶!”她欢喜雀跃,“姐夫你一定要将我堆得很漂亮很漂亮。”

结果,太子堆了个丑八怪,她很不满意快哭了:“你为什么将我堆的这么丑?”

“……呃。”太子上下将她打量,嫌弃道,“因为你本来长得就丑。”

“呜哇……”

她崩溃大哭。

太子哄了她好久才哄好。

想到这里,嘴角情不自禁牵起一缕温暖的笑。

那时,她天真地以为太子和姐姐会一直一直都很好,直到叶儿得了天花,她才意识到男人的爱是会变的,而且说变就变,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不知道太子对贺兰明月的爱又能持续多久。

像贺兰明月这样的美人,太子应该会一直一直都很宠爱她吧。

好好的,她想这些做什么?

她喃喃沉吟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情月常圆。”

“好好的,怎么吟起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