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海见太子脸上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小心翼翼道:“千真万确,是郑太医断的脉。”

太子阴沉着脸色,摆摆手命魏长海退下。

瑞王道:“侧妃有喜是好事,正好可以堵上那帮老臣的嘴。”

太子知道自己因为无子每每被人诟病,弹劾,储君之位随时动摇,他急需要一个儿子稳固位置,但他绝不希望这个孩子是贺兰明月的。

他心里苦涩难言,没心思再多说什么,待瑞王离开,他本想去无忧阁,神思恍惚间不自觉地来到关雎楼。

走到门口才回转过来,自言自语道:“好好的,本宫来这里做什么?”

魏长海笑道:“必是太子爷太过想念叶承徽。”

太子冷哼一声:“本宫什么时候想她了!”

说完,转身气咻咻离开。

魏长海跟在他屁股后头无奈摇头。

明明就是想了,还不肯承认。

如果有喜的是叶承徽,太子必定高兴得连自己名字都要忘了,偏偏是贺兰侧妃。

府里人都以为太子最宠爱的是贺兰明月,唯有他日日服侍在太子身边才看得明白。

太子来到无忧阁时,张良媛和白良媛,王承徽人等也得知消息过来贺喜。

张良媛真心为贺兰明月高兴,更为太子高兴。

白良媛和王承徽心里酸酸的,说不出的难受。

三人见太子过来,识趣离开,贺兰明月正要起身迎接,太子急步走过来,双手按在她肩上:“快躺好,太医怎么说?”

贺兰明月脸上微微泛红,洋溢着难以自持的幸福柔光。

一双妙目盈盈望着太子,含羞柔柔笑道:“太医说,胎儿现在有些不稳,叫妾身好生静养。”

太子眉头微微蹙起:“那要辛苦你了。”

贺兰明月低头摸摸肚子,柔柔道:“为了孩子,再辛苦妾身都愿意。”她抬头看向太子,眼里闪过一丝说不出的矛盾和复杂,“殿下,妾身有孩子了,你高兴吗?”

“当然高兴,本宫盼孩子盼了太久。”

贺兰明月又低下头抚摸着小腹,模样说不出的温柔动人,她喃喃问道:“殿下,你说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太子笑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本宫都喜欢。”

“可妾身希望是个男孩,那样殿下在朝中就不会那样艰难了。”

“原来明月也知道朝中之事。”

“当然,妾身在入太子府之前,听太后娘娘提起过,说你虽是储君,在朝中却过得艰难,太后叮嘱妾身,要好好照顾殿下,为殿下绵延子嗣。”

“哦,是吗?”太子的声音变得有些冷硬,若有所思道,“太后她老人家真是有心了。”

“殿下……”

她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太子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哦,没什么,妾身听闻太后这几日身子不好,原想着明儿入宫去瞧瞧,这下却不能够了。”

太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有什么,明儿我正好要和十弟一起去寿康宫探望太后,将你有喜的事告诉她,她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病就好了。”

贺兰明月脸上又泛起羞赧的红晕:“太后爱喝妾身制的梅花茶,妾身这就去准备,明儿让殿下带过去。”

她起身时又被太子按住:“你现在不宜操劳,叫丫头去准备就行了。”

“不行,梅花茶需要三十六道工序,一步都错不得,丫头们不会制。”

太子生气道:“是孩子要紧,还是梅花茶要紧?”

贺兰明月想到制作梅花茶极耗精神,犹豫着不说话了。

太子想起什么,“对了,璇玑那里就有现成的梅花茶,味道极好,本宫一会吩咐人过去取。”

贺兰明月听他提起叶璇玑,心底泛起一丝难言的酸涩:“殿下,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关着叶妹妹吗?”

太子皱眉道:“你好像很关心她。”

“许是同病相怜吧,她和妾身一样,都是无依无靠之人。”

太子以为她借着叶璇玑故意卖惨,心里冷笑一声,手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怎会无依无靠,你身后有本宫,有太后,还有你哥哥。”

哥哥?

她哥哥要杀她。

太后不过是想利用她。

至于太子。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睛流露出看不清的矛盾和痛苦,又看了一眼肚子,叹息一声道,“殿下说得很是,倒是妾身自误了。”

“本宫听说怀孕的人容易多思多想,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自己,凡事你要宽心。”

“是。”

她依偎进他的怀里,贪恋般闭上眼感受他胸膛的宽阔和温暖,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泛起丝丝甜意。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温香软玉在怀,太子的眼神却是冰冷的。

两个人耳鬓厮磨一会儿,太子便起身离开了,贺兰明月要起身送他,再度被他拦住。

出了无忧阁,太子吩咐魏长海去关雎楼取梅花茶,魏长海刚要走,太子又道:“还是本宫自己去吧。”

这一去到了晚上才出来,叶璇玑累得酸软成一滩烂泥。

她以为太子恨他,再也不会踏足关雎楼来见她,没想到他竟然来了,还强硬地将她压在身下。

她不知道自己捱了多久,只觉得整个人被摇散了架,实在禁不住哭着求饶,太子才喘着气放过了她。

即使如此,她也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一回,太子似乎也累着了,离开时,竟然绊到门槛,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瞧着太子狼狈的样子,她差点笑出声,只是太累了,连笑都笑不出来。

叶璇玑累得沉沉睡去,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才醒,起来时,全身犹觉酸痛,足足又休养两天才好。

被禁足的这段日子,她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

不用再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复仇,不用再面对后院各种阴谋算计,也不用再面对内心深处对太子复杂而矛盾的感情。

只是,她时常会思念元宝,担忧阿轻。

元宝有小草姐姐照顾应该不会有事,阿轻那里,她一点消息都没有,身边亲近的人,除了秋瓷全都被打发走了,她就是想找人出去打听消息都不成。

除了等,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没有等来太子解除禁足,却等来了太后宣召她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