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柠拿着包装精致的礼盒走到我面前，将这份惊喜交到了我的手里。
“妈妈，打开！”
我接过礼物，小心翼翼的拆开，里面竟然是一本相册。
我下意识看向霍允辞，他只是弯起嘴角，示意我继续看。
翻开第一页，是六年前的我。
白家的紫藤花架下的我。
那时候的我站在下面，清风佛过，吹散了我的头发，也吹散了头顶的紫藤花。
我继续往下翻看，有我在舞蹈室排练的照片， 还有我上台演出的。
越是往后看，我发现都是平日里的一些点点滴滴，每一张照片我都在笑。
我看着照片上熟悉又陌生的脸，我才知道原来那些年，那些快乐的瞬间都是有人帮我记录着的。
我翻看相册的动作越来越慢……
“你都是什么时候拍下的？”我抬头看向霍允辞，从不知道他是在何时拍下的这些东西。
霍允辞仍旧没说话，示意我继续往下看。
往后的照片真的有很多都是出乎我意料的瞬间。
其实往后的几年，我跟霍允辞的关系已经谈不上多好。
早几年的时候，他还算宠我，但自从我怀孕嫁给他，他对我的态度就很微妙。
我翻动的动作一顿，问他，“霍允辞，我能问你一件事吗？你到底是爱我多一点，还是恨我多一点？”
霍允辞靠着钢琴，许久才说，“起初我是恨你的……”
他说，白清叙当初在订婚礼上弃他而去，他其实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松了口气。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白家见面吗？我当时问了你什么？”
我想了一下，他当时问我，是不是白清叙。
我说不是，是清莳。
“我那时候很失望，我以为要跟我共度一生的人是你。结果不是。”霍允辞说着，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对你一见钟情。”
但后来，白清叙跑了，白渡又用那样的方式让我成了他的人。
“当初白清叙在订婚宴上跑了，我那时候其实很高兴，我甚至觉得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你在一起。但一想到你还小，我还要等……”
“等待未尝不是一件很好的很美妙的事情。于是我便想，那就等着吧，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用白清叙当借口，再去接近你。但没想到有一天你会主动出现在我的**……”
那一晚，我同样也忘不掉。
其实我也想说，那日紫藤花架下的相遇，何尝不是我对他怦然心动的瞬间。
但世事难料，我没想到我会成为白渡攀上霍家的棋子。
说到这个，霍允辞神色颇为复杂，“那晚，面对你，我心里真的很难受。一方面，我恨你用这样的方式接近我。一方面，我又舍不得放弃你。清莳，我很卑鄙吧？”
面对他的反问，我说不出话来。
“那段时间你经常为了白渡的事情来求我，每次看到你被迫的样子，我既心疼，又恨。好多次，我都想问你，你跟我到底是因为想帮白家还债，还是因为……”
“后来，你考上A大，我逐渐发现自己的视线似乎永远都离不开你。看到那些男生追你，我会生气，会吃醋。看到你跟宋凛纠缠，我第一次生出想要杀人的念头。”
“后来我住院，你又不分昼夜照顾我。那晚，你很动人……你说你爱我，我信了！我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你说你愿意的……”
这件事，我全然忘了。
我只记得没多久我就怀孕了。
可当我拿着孕检单去找他的时候，他并不高兴。
“我那时候以为你并不爱我，也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没有！绝对没有！”
霍允辞激动地抱住了我，“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高兴。”
“可你还是不信我，宁愿相信别人拍到的照片。”
如今我们坦诚相待，才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其实细究起来是多么的可笑。
之后发生的事情，是我最不愿意回忆的。
我不敢再看霍允辞的眼睛，而是低头继续翻看那些照片。
但看到下面的照片时，我整个人直接懵了。
那一张张照片竟然是柠柠从出生到两岁、三岁的……并且每一张都有霍允辞的存在。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早就知道柠柠的存在？”
“对。”霍允辞没否认。
“你一直都在骗我！”
我看向他，又看了一眼柠柠，明明那天在“得一楼”见面的时候，柠柠都不认识他的。
“你们父女俩联合起来骗我！”
“跟柠柠没关系，是我没让柠柠告诉你的。”霍允辞抱紧了我，不让我挣扎，“清莳。我承认，我一开始被你跟宋凛的照片气昏了头，但后来我知道你生下柠柠，甚至怕我伤害她还送到了福利院，我就满心愧疚。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这几年我只能默默关注柠柠的生活。”
听到霍允辞这番话，我心里五味杂陈。
“清莳，是我对不住你。是我不好……”
“别说了……”我立刻打断了霍允辞的话，“所以，你早就知道柠柠的存在，所以……在我成为植物人的那一年里，也是你一直在照看柠柠的？”
“对。”
“所以刘院长也一早就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是柠柠的父亲？”
我真的快被眼前的男人气到说不出话来。
到头来他真的是什么都知道，而我一个人就这么被他蒙在鼓里。
“还有呢？”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想必你已经知道伤害你小舅舅的人是谁了吧。”
我点头，是姜凌澤还有白清叙。
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也知道白家着你年”
“白清叙有了我大哥的孩子，但我大哥又不得不借助这个孩子的脐带血才能活下去。之前找你小舅舅也是想借着他的医术救我大哥的。”
“所以说，是白清叙不想让你大哥活，所以才联合姜凌澤去伤害我小舅舅的？”我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心思歹毒到了这个份上。
“你也知道这些年白家全都是靠你才能继续在帝都立足。现在没了你，你觉得白渡能指望谁？”
“所以白清叙就攀上了你大哥，但她有了你大哥的孩子后，心思却……”我没继续往下说，但差不多也明白白清叙的心思。
弄伤了我小舅舅的手，也就没办法帮霍允辞治疗他大哥，也许她跟霍允辞之间还能有希望。
想到这些，我不免还是觉得自己低估了白清叙这人的心思。
“所以，你现在……”
“我知道你小舅舅的手暂时还不能完全恢复。不过我相信有夏大儒在，你小舅舅一定会没事的。”
我看着他，听他说了这么多，其实心里早就知道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霍允辞，如果你觉得仅仅是嘴上跟我解释这么多，我就能原谅你，那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说完，一把放下手上的相册，不轻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起身离开之际，霍允辞一把捉住了我的手。
“我知道你到现在还不肯原谅我，但我可以等，不管多久都行！”
“真的不管多久都行？”我抿紧了唇，决不能在他面前暴露出一丝一毫被他得逞的样子。
“多久都行，只要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你还愿意让我做柠柠还有这个小家伙的爸爸！哪怕再让我多等等也行。”
“那可不行！”我直觉拒绝，“霍总，我现在可不一样了，我可不是那种为了钱就得不得不委身给你的人。现在追我的可不少。你有什么优势能让我看上的？”
我挣了挣，反而被男人抱在了怀中。
他抱着我坐下，大手小心翼翼的贴在了我隆起的肚子上，“那我问问儿子的意见，他到底是想要别人做他的爸爸，还是想让我做。”
“霍允辞，你这人不讲道理！”
“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他鼻尖磨蹭着我的脸颊，声音压低了不少，“还是说，你想让我换一种方式跟你讲道理？”
“霍允辞！”
“嗯，老婆，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