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辞低头，就看到我的手掌心里摊着两只被盘到发红发亮的核桃。
冷不丁嗤笑了一声。
也就这么一瞬间，他好像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
回到公司后，霍允辞拖着我去休息室睡了个午觉，直到下午三点才带我回老宅。
老太太见到我十分热情，拉着我就坐在了沙发上。
“这几天在忙什么呀，也不回来看看我。我一个人无聊得很，他们都嫌我老了，嫌我耳朵不好。”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摸着我的手，“瞧瞧我们清莳又瘦了。”
“没有、没有。奶奶，我最近都长胖好几斤了。”我说着拉着她的手去捏我的脸蛋。
老太太脸一拉，“哪里胖了，你这小脸还没我的巴掌大呢。”
我忍着笑，心里暖洋洋的。
老太太跟个老小孩似得，对我好，我清楚。
以往别人送给她什么好吃的、补品都是第一时间叫人送给我。
“奶奶，我真的有在努力吃胖啦。允辞最近还特意给我找了营养师，我每天都吃一大碗饭呢。”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说着，浑浊的眼睛突然看向我，眼眶也跟着湿润了起来。
“奶奶你怎么了？”瞧见她红了眼，我立刻紧张了起来，“奶奶，谁欺负你了呀。你告诉我，我找他拼命去！”
“傻姑娘，谁能欺负我啊。倒是你，你上次来怎么不跟我说实话啊。”
“说什么？”我一脸茫然地看向她。
“疼吗？是不是很疼啊？”老太太抬手抹了抹眼泪，“奶奶也不好，到昨天才知道你这一年多不来看我，不是因为工作忙，是因为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在医院里躺了一年。傻孩子，怎么都不跟奶奶说啊。”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正在前厅跟霍母聊天的霍允辞听到动静赶紧过来了，见老太太一副伤心的样子，忍不住冲我问责。
“白清莳，你跟奶奶都说什么了。”
老太太顺手拿起了旁边的拐棍对着霍允辞的腿都打了过去！
“没良心的东西！自己媳妇儿出来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满了我一年！我问你，清莳一年多不来看我，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面对老太太的发难，霍允辞面色冷峻，眸光猛的一暗，看向我时也多了几分狠厉。
我微微低头，躲开了他那双藏着冰渣子的眼睛。
“问你话呢！”老太太声音扬高了好几度。
“怕你担心，没敢跟你说实话。”
“好啊，好个怕我担心，没敢跟我说实话。你不说，整个霍家这么多人，也都瞒着我是不是？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清莳当成霍家人？”
此言一出，我强作出的笑容直接分崩离析。
每一次在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坚强的时候，总会被人无情地揭开我的伤疤。
可偏偏每一次，我都还得继续保持微笑。
“奶奶……”
“奶奶，这话您可别乱说啊。”
就在这时霍允辞的妹妹霍允晰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一脸挑是非地剔了我一眼，“整个霍家谁不知道她当年靠得什么手段才跟三哥结婚的。三哥当初多不甘心啊，要不是看在她是清叙的妹妹，恐怕……”
“你闭嘴！”老太太呛道，“霍允晰，你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你给我闭嘴！”
这话一说，气得霍允晰直接甩膀子跑了。
虽说我被霍允晰指着鼻子教训，很丢人，可她说的是实话。
老太太再怎么维护我都抵不上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开解。
“奶奶，不是允辞故意瞒着您。确实是怕您担心……”我扯了纸巾为她擦眼泪，“我知道您是心疼我，我这不是没事了嘛。不还是好好的站在您跟前？”
老太太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总是报喜不报忧。那新闻我都看了，当时两根钢筋都把你给扎穿了，那血……清莳啊，奶奶活了快九十岁的人，什么样的苦难没瞧见过。当时那个样子，你让奶奶怎么不心疼啊！”
老太太说着眼泪又要掉了。
我赶紧柔声安慰，嘴上说得也都是些云淡风轻的话，可一旦想起当时车祸的画面还是那么惊心动魄！
身体被钢筋扎穿的时候，痛感传遍了四肢百骸，鲜血更是在瞬间染红了衣服……
我当时想自救，嗓子却像是被灌了水泥一样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而且很快后面的车子就撞了过来，更是将我困在了车子里不能动弹。
如今在老太太的追问下，我再度回忆一遍事发经过还是胆战心惊。
“奶奶，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想清莳总记着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吧？”适时，霍允辞坐在了我的身侧，搂住了我的肩膀。
宽厚的掌心轻轻地抚慰着我的后背，仿佛真的很在意我。
他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老太太还能说什么。
“霍允辞，我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娶了清莳，以前的那些故事就给我翻篇。我们霍家，决不允许出现这种抛妻弃子的人！”老太太撂下话，直接站了起来。
我赶紧给她拿拐棍。
等老太太一走，我总算是松了口气。
可身后那道锐利的目光仍旧让我坐立难安。
“白清莳，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霍允辞嗤声一笑，腔调当中尽是轻傲与不屑。
仿佛在他看来，刚刚老太太为我出头的举动也是我费尽心思得来的讨好。
我再清楚不过他的为人了。
霍允辞最恨的就是被人拿捏，被人操纵。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扯松了领带，兀自抄着裤袋往外走去。
我忙不迭追了上去，下意识与他保持了一步的距离。
经过花园的时候，又遇上了霍允晰。
此时的霍允晰正在采玫瑰花，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衬得她亦是十分高贵典雅。
不过看到我的出现，还还是径自走到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四小姐。”面对她，我的态度还算客气。
霍允晰轻哼了一声，“从前我就跟清叙说过，你这个妹妹不简单。清叙还不信，觉得我是在故意抹黑你。如今她自己被气到出国，有家不能回，自己的男人也要拱手想让。白清莳，你就跟你那那个妈妈一样下贱！”
“你说什么？”我猛地抬头看向她，有这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走神，可能听错了。
直到霍允晰抓起桶里的红玫瑰往我的脸上抽了过来。
长满倒刺的花茎瞬间划破了我的脸。
血肉剌过，疼得我不禁皱紧了眉头。
但那两个字更像是烙在了我的骨头上。
她说，我妈妈下贱，是个婊子！
我缓过神来，一把抢过了霍允晰手里的剪刀就往她的脖子扎去，“霍允晰，你再说一遍！你刚刚，到底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