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辞凝视着我,菲薄的唇微微翕动,却什么话都没说。
以往他在我面前一贯强势,说一不二,何曾这么窝囊过。
见他没话可说,我懒得搭理,转身进屋。
只是低头看向地上那双灰色的男士拖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于是想都没想拿起来就丢到了外面。
不单单是霍允辞的拖鞋,还有他的衣服,牙刷、剃须刀、香水……
全都去他妈的吧!
从厨房拿了垃圾袋,将他的东西悉数丢了进去,然后一股脑儿的全部丢到了门外面。
等处理完这些东西,我才有一种这才是家该有的氛围。
不过一抬头就看到了小啾那只傻鸟。
我走了过去,恶狠狠地剜了它一眼,“你们霍家没一个好东西!”
“霍允辞,傻鸟!”
妈的,牛了!
我看着鸟笼子里的小东西,都被气笑了,这小玩意儿太会趋炎附势吧。
“可惜了,我软硬不吃,你跟你的主人一起滚蛋吧!”我骂了一句,拎着鸟笼子走到门口,连笼子带鸟一起丢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小啾还在跟我表忠心。
“霍允辞,傻鸟!”
“霍允辞,傻鸟!”
*
晚上洗过澡后,权灼言给我发来了消息,说是周警官那边出了鉴定结果,在那辆事故车里发现了杜姒的指纹。
我问他这能不能作为证据。
权灼言说,“可以是可以,但不充分。另外事情过去了一年,重新侦查的话肯定要比当时多一些麻烦。另外……”
他停了下来。
我的心登时咯噔了一下,“你有话直说。”
“霍家那边已安排人把杜姒保释出来,另外安排了霍氏整个律师团队来处理这个案子。”
听到这句话我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才是霍允辞的作风。
我苦笑道,“那权律师您还有胜算吗?”
“有!”权灼言信誓旦旦道,“霍太太,您别忘了,我们权家就是干这一行的。祖上从明朝开始就是有名的讼师,你觉得这个案子我搞不定?”
“权律师,谢谢你!”
“不客气,只是阿铮这个臭小子……”权灼言欲言又止,缓和了一会才说,“我看得出来阿铮对你是认真的,不过我也得告诉你原因。因为你长得跟阿铮的母亲很像,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情……”
“是吗?”我有些意外,但不反感。
从我跟权铮的相处模式里我就能看得出来,他对我很依赖,也喜欢对我撒娇。
我感觉得到他对我的态度,他有多少真心我一清二楚,哪怕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他的母亲。
之后我跟权灼言又聊了一会儿,他说要继续去研究一下案子,我便打算挂断电话。
临挂电话时,权灼言还是提醒了我,“霍太太,保释杜姒这件事是霍东峦经手的,跟霍允辞没关系。”
“好,谢谢。”
结束通话,我起身去拿电吹风吹头发,脑子里忍不住复盘了一下权灼言刚刚说的话。
他说,保释杜姒这件事是霍东峦经手的……
想到这个,我心里登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霍东峦这个人比霍允辞还要难搞。
如果这件事连他都要插手的话,很有可能会搞死我。
想到这个,我心里不免有些烦躁,一个不小心脖子就被电吹风给烫疼了。
我赶紧关掉,冲到镜子跟前,就看到脖子那边被烫红了一块皮。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不耐烦地拿了起来,是梁延琛。
我想都没想直接挂断,结果又打来,再挂断,又继续打。
周而复始了好几次,我彻底发了飙。
“梁延琛,你特么痔疮又犯了吗?”
我刚骂出口,那边先是愣了一下,当即爆发出他的吼叫声,“白清莳,老子警告你,你他娘的要是再敢拿我痔疮说事,我弄死你!”
“梁延琛,你要是没什么屁事就给我挂电话!”他冲我吼,难道我就不能冲他吼。
想起这王八蛋以前都是怎么看我的,我就一肚子的火气,真以为我是软柿子,那么好捏?
梁延琛被我一吼似乎想起了正事来,“你男人喝醉了,赶紧接走。”
我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那可真有意思啊。
“梁少,你是不是搞错了,您这电话确定是打给我的?”我轻轻一笑,直接挂断电话。
没几秒梁延琛的电话再度打了进来,“小姑奶奶,求求你来接走你老公成不成啊!一晚上把我整个酒窖里的酒都给嚯嚯完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还有他霍允辞付不起的酒钱吗?”
“小姑奶奶,祖宗!大嫂,亲爱的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求你了,你来接他走,只要你接他走,以后你来会所玩,我介绍最顶级的男模给你!”
“不需要。”我直接拒绝,压根不想跟他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梁延琛,麻烦你去找白清叙。他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这一次挂上电话,我连同梁延琛也一并拉黑。
世界总算清净了!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躺在了**,双眼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就是睡不着。
想起白天在警局的事情,想起霍允辞看我时的复杂眼神,我心里就乱得厉害。
可不管怎么样我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我就一定要为自己、为那个孩子讨个公道,不然我前一年的痛苦都白挨了。
想到这个,我蒙上被子准备好好睡一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我摸索着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请问是白清莳女士吗?”
我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对,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xx管辖区的交警,您先生在高架出了很严重的车祸,麻烦您现在过来一趟,具体在xxx路段。”
我本就睡意朦胧,如今听到对方这么说只觉得是诈骗电话。
“他人怎么样?”我随口问了一句。
“不算轻,右腿骨折……女士您最好现在就过来,伤患现在急需要送医院。”
“送什么医院啊,直接火葬场吧。我一会儿就到。”说完,我打了个哈欠挂上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