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寨子大队是全县最低的地方,连日暴雨,整个村子己成泽国。全村社员集中转移到一处土岗上,这个土岗又叫“避水台”,是历年发大水避水的高埠,土岗上搭起一溜席棚子。对面就是太行堤,高高的堤防犹如一条土龙,盘距在两县交界处。太行堤上马灯闪闪。几个巡堤的人一拨拨穿梭在走过。堤上扯着大字标语:堤在人在,堤亡人亡。

雷声隆隆,闪电犀利地划夜空。又一场暴雨将要到来。

半夜了,满常捅捅身边的豹子:“豹子,你没睡?”

豹子说:“都急死了,睡啥?”眼看着水不断上涨,他心里火烧火燎,再这么涨下去,连这避水台也保不住了。那道太行堤,像横在他胸口上的一条蚰蜒,让他难受。当年,他爹和刘秀芝的公爹,就是为扒堤被山东守堤的人打死的。豹子从小就发誓,他有一天一定要亲手毁掉这太行堤,把这条土龙剥皮抽筋。这几天,他发动了两次扒堤,都让秀芝拦住了。

满常说:“你真要扒堤,只能智取,不可强攻。”

豹子问:“你有什么主意?”

满常说:“你小点声不中?”他拿出一根芦管。豹子问:“啥意思?”

满常说:“别扯旗放炮的,那肯定干不成。你也用不着带那么多人,就召集上十几个水性好的,每人嘴里叼上根芦管,拿件抓钩,悄悄潜水过去,靠近大堤,用抓钩狠搂。搂到一定程度,水头就能把口子冲开。这堤一破,谁有天大本事地大能耐也堵不住。你们搂到劲上赶快撤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口子是水冲开的,跟咱也没干系,曹县人奈何不得。”

豹子说:“你咋不早说。”

满常说:“我琢磨了半宿,才想起这个主意。”

豹子说:“那还等啥?再等天就亮了,说干就干。有抓钩吗?”

满常人说:“烧窑扒柴的抓钩都能用。咱窑地没淹,赶快让人去拿。”

豹子很迅速地集合了二十来个勇士,每人一只抓钩,一芦管。

豹子小声说:“咱们这二十个人,是敢死队里的敢死队,咱们这次扒太行堤,是为了救全村老少,只能成功不能败。到时就撤,见好就收。青林你负责望风,堤上有动静学一声蛤蟆叫。咱们人少,不硬拼。实在不得不拼也要拼,做好两手准备。下水!”

二十条汉子隐入水中。

2

而此时,焦裕禄、张希孟、汪湖、李林在大水中跋涉着。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趟着水,有几次汪湖跌倒在水里,焦裕禄把他扶起来,搀上他往前走。焦裕禄说:“李林,你看好了,咱们千万别走错了,黑灯瞎火的,又在这没边没沿的大水里,走错了就麻烦了。”

李林说:“焦书记你放心,这路两边有电线杆,就是个最显明的路标。”

汪湖说:“焦书记,我想来想去,水还得从太行堤过去。”

张希孟说:“汪工,山东曹县那边每年一下雨就有大批人守堤,容易酿成群体事件,这是个遗留问题,特别让人头疼。”

焦裕禄说:“咱们能不能派代表去山东菏泽,跟菏泽地委沟通情况,想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张希孟说:“人家属华东局,咱们属中南局;人家属山东省,咱们属河南省;人家是菏泽专署,咱们是开封专署;人家是曹县,咱们是兰考县,这个问题谈不到一块。”

焦裕禄说:“两个县的想法肯定不一致,但根本利益应该是一致的:华东局、中南局,都得服从社会主义全局;山东省、河南省,都要实行多快好省;菏泽专署、开封专署,都得执行团结治水的总部署;曹县、兰考县,都是党领导下的兄弟县,有什么不能谈的。”

说着话,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灯光。

焦裕禄说:“看见灯光了,咱们快到了。”

小李说:“这边近处亮灯的是寨子,远处那一溜灯是太行堤,山东曹县守着堤呢。”

3

太行堤外,豹子和二十个村民嘴里噙着芦管,悄悄向太行堤靠近。

他们听到堤上巡堤人的对话声:

“有没有情况?”

“没有?”

“多加小心,留心别让兰考的人过来毁堤。”

“放心吧。保准让他连只苍蝇也飞不过来。”

不时有手电光往水面照射。手电光射过来时,他们脑袋一缩,只留下芦管在水面上。

靠近了太行堤,豹子挥了一下手。二十把抓钩一起刨堤。

堤上,几名巡堤员似乎听到什么动静,打着手电过来了。

堤下,望风的人学了一声蛤蟆叫。大伙一起潜在水里,他们听见有两个巡堤的人在说话。

年长的巡堤人:“我刚才听着有点不对头。”

年轻的巡堤人:“啥不对头?”

年长的巡堤人:“好像有刨堤的声音。”

年轻的巡堤人:“不会吧,兰考人不致于有这么大的胆。”

年长的巡堤人:“不是人刨堤就是鱼刨堤。”

年轻的巡堤人:“鱼还能刨堤?”

年长的巡堤人:“你不知道,这老人都说过,咱这太行堤没修之前,这里有道大堰,叫太行堰,堰外河里有一种棒槌鱼,这种鱼平常谁也看不见,一到有百年不遇的大水才出来。它们一群一群的排成长队,一起撞堰,有鱼来撞堰,三天以后准得溃堤。”

年轻的巡堤人:“那咋办?”

年长的巡堤人:“老辈人说,有棒槌鱼撞堰赶快拿网撒一条上来,看看它脑袋是不是红的。如果脑袋是红的,谁也没救,赶快撤人。脑袋要不红,赶快祭龙神,把撞堤的鱼群赶出去。”

年轻的巡堤人:“那咱去找个网来撒撒看。”

水里,两声蛤蟆叫响起,潜在水里的人冒出头来。他们又奋力刨堤。

堤上两个守堤人拿着一张网过来了。堤下有蛤蟆叫了两声,这两声蛤蟆叫声响太大,激起四周一片蛙鼓。年轻的巡堤人说:“”你听这蛤蟆叫,惊天动地。”

年长的巡堤人说:“肯定要出事了。我说你把网撒圆了,使大劲往远处扔。”

年轻的巡堤人把网抡圆了撒向水中。水里响起一声惊呼:“不好,兜网里了!”

两个巡堤人也惊叫起来:“水里有人,兰考人来扒堤啦!”

铜锣声急急风般响起来。

铺天盖地的铜锣声很快响成一片。

4

水中,豹子一跃而起:“大伙冲啊,上堤!”

二十条汉子飞步跃上太行堤。

太行堤上,成百上千的人从大堤两端向这里汇聚。曹县守堤人手执梭标、钢叉、火药统围攻上来。他们喊着:

“谁扒堤就打死谁!”

“不要命的就来吧!”

“把他腿打断了!”

“有胆的谁敢动一锨土试试!”

豹子喊:“兄弟爷们,咱们受够了!!扒口子放水啊!”

寨子的人们也喊着:

“凭什么堵着我们的水!”

“不让扒堤就拼了!”

“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俩赚一个!”

曹县护堤人团团围住了寨子的扒堤人,一个守堤的小头目问:“你们谁是领头的?”

豹子说:“我!有屁你他娘的放!”

小头目说:“看你来了这几个鸟人,俺要把你们打了算是欺侮你。你今天要挨了揍算自找倒霉!从有了这太行堤,有扒堤的,格杀勿论!”

豹子说:“你人多俺就怕了,老子怕了就不来!告诉你,这二十个人来了就没想回去!”

小头目问:“知道你们从古到今在这堤上留下多少颗人头吗?”

豹子说:“二十三颗人头!加上今天这二十个,一共四十三个!”

小头目对山东守堤人说:“有种!咱们闪开块地,让他们扒!”

太行堤上鼎沸的锣声也把寨子人敲醒了。大家一起往那边张望着。

有人说:“准是咱们的人过去了。”

刘秀芝喊着:“豹子!豹子!”

满常脱了上衣,把手里的酒瓶子里的酒仰脖倒进肚里,大叫一声:“豹子和曹县的人打上啦!兄弟爷们,咱们人少,要吃亏啦!抄家伙,跟我走!”他把酒瓶子一扔,抄起大铡刀片,扑嗵跳下了水。越来越多的人纷纷抄起铁锨、窑叉随满常而去。

孙建仁和刘北、刘秀芝大声喊着:“回来!回来!”他们的喊声被越来越紧的雷声吞没了。差不多有百十多个精壮男人涌向了太行堤。

刘北急得大哭:“要出人命啦!”

孙建仁拉了他一把:“啥时候了,还顾上哭!咱们赶快过去!”

焦裕禄等四人赶到了。刘秀芝抓住焦裕禄的手:“焦书记,你快想个办法吧!”

刘北哭着:“焦书记呀,要出人命啦。”

焦裕禄说:“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孙建仁说:“豹子带人去扒堤,和山东曹县那边打起来了,满常又带了百十多人去救豹子他们,谁也拦不住。眼看着就是一场血战啊!”

焦裕禄也着急了:“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过去!”

5

太行堤上一片混乱,河南扒堤的和山东护堤的农民厮打得难解难分。两豹子带领的二十个敢死队以抓钩作兵器,曹县护堤人大都是武术好手,双节鞭、三股叉,刀枪剑戟一应兵器俱全,还有一个准备打后援的鸟统队。

因为寡不敌众,有七八人被曹县人按住捆了起来。

豹子挥动抓钩,打倒了五六个人。那个小头目抡锨向他砍来,正砍在他胳膊上,血流如注。豹子上去劈手抓住锨把,夺过铁锨。他大声吼叫着冲向人群。

曹县守堤人也有几个负了伤,十几个人围住了豹子,却近身不得。

满常带领的百十多个精壮男人冲上太行堤。满常喊着:“先救人,后扒堤!上啊!”

曹县这边见兰考援兵骁勇,也拉开决战的架式,几十架鸟统朝向天空,一起鸣响。满常喊道:“兄弟爷们,别怕,有种让他们拉出机枪大炮来,上啊!谁死了都算烈士,村上买柏木棺材!”

人们喊着:

“打呀打呀!”

“打死他一个够本!”

铁锨碰击声、吵骂声闹作一团。

赶到的焦裕禄大喊:“住手!”

械斗双方没有停下来。焦裕禄、张希孟、刘北、刘秀芝等冲上去,拼命分开打斗双方。

李林喊着:“别打了!县委焦书记和张书记来解决问题了。”

打斗双方停下,愤怒地对峙。焦裕禄站在中间,对寨子的乡亲喊:“寨子大队的,你们是共产党员、共青团员、队干部的请举手。”

人们短时间沉默。

焦裕禄又说:“共产党员、共青团员、队干部请举手,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几个人举了手。焦裕禄:“请你们站过来。”

举手的人站过来了。焦裕禄说:“老天爷下了几场雨,给我们共产党员、共青团员、队干部出了一张考卷,考一考我们如何处理局部与全局、本位和整体的关系。今天这个现场就是考场,每个人都要用自己的行动做出回答。我们寨子大队在上游,你们想想,我们该怎么办?”

对面山东曹县的群众也平静下来。

焦裕禄对寨子一方说:“你们谁能说一说理由?”

一个人说:“焦书记,自古以来就是上游压下游,水往洼处流,他挡上一道太行堤不让咱放水,眼看几百亩庄稼沤烂了不说,再涨水人也得淹死,能不急吗?”

山东曹县那边的人一听这话又乱起来。

焦裕禄说:“曹县的乡亲们,你们能不能推选出三五个协商的代表,最好也是党团员或队干部,我们一起商量个解决的办法?”

曹县那边嚷:“你不让你们的人扒堤就行。”

寨子这边叫:“那跟他们谈啥?淹死是个死,拼死是个死,干脆拼了!”

焦裕禄说:“我们是解决问题的,要拼,也是我们团结起来同水害拼。你们曹县选代表过来。”

满常喊:“你们先把人放了,凭什么扣我们的人?”

曹县那边说:“你们不扒提我们再放人!”

焦裕禄说:“曹县的乡亲们,你们把兰考的乡亲放了,放了人咱们好商量事情。”

曹县方面说:“他们的人是过来扒堤的,不是俺们请他来的。要放人兰考那边得有个说法。”

焦裕禄说:“我这个县委书记给你们当人质中不中,我不是在这里吗?你们放了人,再让谈问题的代表过来。”

豹子等被扣住几个人放了回来,秀芝急忙撕了条毛巾,给豹子把伤口包扎了。

曹县方面推举出的三个人过来了。其中一人是那个小头目。

焦裕禄说:“查清两个县的边界沿革和现实状况,不是我们今晚的事,今天我们不来掰扯谁是谁非,主要是想办法解决问题。我还是从兰考这边说,‘上游压下游’是个错误的旧观念,我们搞社会主义,讲的是整体、是一盘棋。我们做党员、团员、村队干部的,首先不能有本位主义思想,要识大体、顾大局。一个要排水,一个要挡堰,这对矛盾怎么解决?”

满常说:“自古水有河道,水不往下排让它到哪儿去?”

曹县那个小头目说:“可这河早平槽了,扒开太行堤,你这水一来等于是大水漫灌,俺们吃得消吗?你的庄稼是共产党的,难道俺的庄稼是蒋介石的!”

满常说:“反正这水得往下头走,你还有本身让它返回天上去?”

小头目说:“不管你从哪儿走,就是不能淹俺的地。”

满常说:“全兰考的水都憋在这儿了,你不让走水,我们就只有把你的堤拆了。”

曹县人说:“曹县人守堤,人在堤在。除非你把俺们拿机枪突突了。”

堤上的气氛剑拔弩张,寨子和曹县的群众重又**起来,他们各自抄起了手中的铁锨等工具。豹子说:“焦书记,不跟他们扯皮了,他不让扒堤,我们就拼了,咱兰考别看人少,都是背着棺材来的!”

焦裕禄忙拦住:“好了,我听明白了。咱们都别吵,这水呀,它既然有来路就得有去路,现在这么堵着,天马上就下雨了,再来一场雨,可就堵不住了。来来来,我们一块来看看。谁有手电筒借一个。”

曹县那边递了一只手电筒过来。

他打着手电,让两方面的群众跟他一块去看水路,在齐腰深的大水里寻找着流向。

焦裕禄说:“乡亲们,咱们现在看清楚了,如果兰考的水要穿过太行堤排出去,那山东通往九连湖过水这一段河道必须改造。挖河的粮款,兰考来负责,河滩里的青苗,兰考来包赔,这是一。那么第二,太行堤上的闸门和两县境内的有关桥梁涵洞,由我们修建。总起来说,让洪水安全过境,不给曹县乡亲们带来损失。大家看怎么样?”

寨子代表说:“是这么回事。”

曹县代表说:“反正这水憋着咋也是个祸害。”

焦裕禄说:“兰考的同志们,咱们这水可不能乱放,不能随便流泄,危害别人。现在双方必须立即成立协调小组,马上设计出河段改道方案,共同实施。先把水安全地排出去。现在天快亮了,我就去趟曹县县委,协商个办法,一定妥善解决这个问题。”

寨子代表说:“我们听焦书记的。”

曹县代表说:“焦书记说得对头,我们也听焦书记的。”

雷声更紧,天已亮了。

焦裕禄说:“山东的乡亲们,我是一路趟着水过来的,你们谁有自行车借给我们两辆。”

曹县推过来两辆自行车。

焦裕禄上岸,推起自行车,对张希孟说:“老张,这边交给你们了,先让汪工到窝棚睡一觉。小李,咱们马上到曹县县委去一趟。”

6

两个人刚上路,雨又下了起来。道路泥泞,自行车没法骑了,他们只好推着自行车在雨里跋涉。

李林说:“焦书记,曹县那边这些年一直绷着弦呢,怕是不太好谈。”

焦裕禄说:“我想好了,咱们是十六字方针:圈要跑圆,理要讲全,心平气和,抓紧时间。”

他没理会,一只鞋子不知什么时候丢了,自己赤着一只脚走在泥水里。

到了曹县县委门口,李林才发现焦裕禄赤着一只脚:“焦书记,你的鞋啥时掉了?”焦裕禄也发觉了,笑着脱下那只鞋,夹在自行车后尾上,赤着双脚进了大门。

曹县县委高书记迎过来:“老焦啊,怎么光着脚来了?快歇歇,喝碗水。”

焦裕禄笑了:“老高啊,我这光脚的,可不怕你们穿鞋的哟。今天打上门来了。”

高书记说:“看你衣裳还湿着,快,上我屋,把衣裳换了。”

焦裕禄说:“衣裳不用换了。”

高书记说:“咱俩个头胖瘦差不多,我的你也能穿。”不由分说把他拉上走了。

进了办公室,高书记把焦裕禄按在凳子上,找了身衣服出来:“旧了点,伙计,你凑合着穿。”

焦裕禄说:“我不换,一会就干了。”

高书记说:“跟我客气啥?”又对李林说:“我和你们焦书记都是一期南下工作团的。他去河南,我又回了山东。”说着把焦裕禄上衣强脱下来。突然他愣住了,焦裕禄胸、背上,一条长长的带子把一只茶缸盖紧紧捆在肝区,前胸后背缠了个交叉的十字。

高书记问:“老焦,你这是怎么啦?”

李林眼泪再也止不住了。焦裕禄故作轻松地说:“我嘛,练一种功法,将来钢筋也捆不住我。”

高书记说:“你肝有问题?可要早治,这不是个玩命的病。”

等焦裕禄换好衣服进了会议室,里面早坐了不少人。

高书记说:“老焦,你一来我就知道你为啥来了,你看,相关同志我都叫来了,县长老谢同志,水利局长老李同志,还有县武装部的吴部长。这回我们两家坐下来好好谈谈,两个县携起手来,解决兰考排水和九连河改道的问题。”

7

中午时分,焦裕禄和高书记同时出现在太行堤上。

张希孟对兰考的人说:“同志们,曹县的高书记来了,大家欢迎!”

兰考的干部群众热烈鼓掌。

焦裕禄说:“同志们,我们兰考遭遇了水灾,山东省委、菏泽地委、曹县县委非常关心兰考人民,专门派曹县县委高书记来和我们一起指挥排涝救灾。现在欢高书记讲活。”

双方群众热烈鼓掌。

高书记说:“同志们,刚才,兰考的县委焦书记说了,我是山东党组织派来协助兰考县的乡亲们和老龙王打仗的。上级党委交待我这么一句话:要把兰考的洪水欢迎进来,欢送出去!”

双方群众鼓掌。

高书记说:“现在开始,我们两县的负责人要对大家统一指挥。焦书记讲的,曹县的同志要听;我讲的,兰考的同志也要听。这样行不行?”

双方群众再次热烈鼓掌,连说:“行啊”、“中”、“赞成”。

焦裕禄说:“同志们,千百年来,这条太行堤隔断了两县人民的感情,今天,在社会主义大家庭里,我们不应再是寃家对头,而是亲密团结的战友兄弟。那一页流血的历史,从今天起永远地翻过去了!”

暴雨般的掌声响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