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矖抬眼望向他:“宫里!”

许重安皱眉:“可当年死了一千多人,剩下的也被一场大火烧死,他们母子如何能活得下来?”

白矖笑了:“若是可以用驭形术换一张甚至不同的人皮,他们为何不能在宫里待下去?”

许重安被这话彻底震惊了。

白矖说得没错。

若是这一次她没在望月观发现那个祸害人间的子鬼,恐怕是怎么也无法想象得出这种置换人皮的假象。

细思极恐,再往下想都不敢想。

许重安生生打了个哆嗦,就听到白矖道:“许大人,你和于尚书关系如何?”

原本是去水月庵和张倩接近调查当年浔阳公主一案,结果张倩无故消失,水月庵案件被圣上生生压下,谁都不可再提。

然后便是静心骗取姜氏后人的诡异案件。

再接着往下深思,竟然和大魏皇宫多年前的巫蛊案有关。

白矖本能觉得,当年的浔阳公主一案也一定和这起庞大的案件有关。

许重安的脸色顿时一僵:“不共戴天!”

“你能让圣上下令,去于府后院调查吗?”

许重安看了她一眼:“浔阳没了之后,当年我搜集了不多的证据都指向于清堂,希望圣上下令彻查于府,但全都被圣上驳了回来……”

“浔阳公主是圣上亲妹妹,他就不怀疑吗?”

“圣上的原话,浔阳既然已经没了,就不要再去打扰她在九泉之下的安息……”许重安说到这里,神情变得烦躁起来,“所以当时圣上因为此事大概有愧于我,才让我进了钦天监成立了镇诡司,让我暗中调查此事。”

“可是,于清堂也高升成为了户部尚书,我就算再想去深挖也动他不得!”

白矖忽然道:“那你说会不会有一个可能,浔阳公主当年也是鬼母子案的其中一员,或许她就是当年存活下来的那个鬼儿?”

许重安一张脸被惊愕得目瞪口呆,立刻恼怒道:“胡说八道!浔阳公主哪里可能是什么鬼儿?”

白矖道:“当年宫里巫蛊案发生之际,浔阳公主几岁?”

许重安虽然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但也老实回答:“她那一年只有四岁……”

“圣上呢?”

“圣上比浔阳大两岁。”

“当年巫蛊案发生之后,圣上和他的这些兄弟姐妹的母妃们是不是都没了?”

许重安的脸色渐渐冷静下来,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昔日先皇的所有嫔妃,除了后面萧平安的母妃,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萧平安?”白矖差点把那个毒妇忘了,“她的年龄比起浔阳公主和圣上好像小很多,母妃又是谁?”

“当年先皇的嫔妃们全都被烧死在冷宫之后,先皇身边基本没什么女人了,可是二十年前他却宠幸了一名宫女,生下萧平安之后将那宫女直接处死了。”

白矖脸颊抽搐不已。

大魏的先皇是不是疯子?自己碰过的女人全都一个不留!

许重安忽然找到了白矖话里的一个漏洞,立刻道:“当年先皇的嫔妃全都过世,可先皇所有的皇子皇女却都活了下来,凭什么你就认定浔阳是那个鬼儿?为什么其他人就不能是?”

气死他了!

白矖想了想:“你倒是没说错,当年活下来的那些皇子皇女都有可能是鬼儿,包括圣上和萧平安……”

“大胆!大胆!”许重安急忙高声喝道,吓得朝四周看看,压低嗓子怒道,“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白矖耸耸肩膀:“没办法,既然要怀疑,那范围就不能有所局限。”

许重安很是恼怒:“你也只不过是个猜测,不全然属实……”

“许大人最好期待,当年的巫蛊案没有牵扯到皇室人员!”白矖无不讥讽道。

许重安哑口无言。

分明就是皇室内部的争斗,说这些全是屁话!

两人忽然都陷入了沉默。

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而且陷入了一个怪圈。

越是无法触及的层面,隐藏的秘密越多。

白矖看了一眼神色不定的许重安:“大人究竟想不想找出当年浔阳公主被害的真凶?”

“你说呢?”许重安学着她翻了个白眼。

“那咱们就得想办法去于府看看!”白矖环抱着双臂道,“否则就永远找不到真正的线索……”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僵住了。

急忙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册子翻看起来。

“这是何物?”许重安问道。

“别打岔!”白矖头也没抬阻止了他,慢慢翻动着小册子上那上百的地址和姓氏。

最后她看到了一行字:清河县于员外府,岳氏。

“许大人,清河县的于员外和于清堂有何关系?”白矖问道。

昨天她在抄录的时候就特意关注了一下,并没有于尚书府的人皮。

许重安皱眉:“清河县?”

“有关系吗?”

“你等等!”许重安立刻出门道,“去把老张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被叫了过来。

“老张,你老家是不是清河县?”

老张不明就里,急忙点头:“没错!”

“清河县的于员外家,你是否记得?”

“于员外?”老张点头道,“当然记得,于员外可是县里的大善人,他们家是京城于尚书的旁系,听说于员外的祖父和于尚书的祖父是同胞亲兄弟。”

许重安和白矖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下了然。

“那你可知于员外府上,有什么人姓岳?”

“岳?”老张想了想,“好像是于员外的妻室还是什么妾室,具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要是大人想要了解,不如我写一封家书回去让我兄弟去问问?”

“不必了!”白矖忽然出言打断,“多谢!”

老张唯唯诺诺出去了。

许重安望向她:“莫非你想亲自去一趟?”

白矖冷笑:“既然连皇上都不让人动尚书府,那我就迂回一下去一趟清河县看看!”

许重安像是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没吭声。

白矖却瞅着他:“怎么?”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许重安郑重无比道,“居住在永安巷的那些死者,好像有一户也是姓于。”

白矖:“……”

忽然有点想要暴揍老狐狸一顿!

翻开永安巷所有死者的资料后,白矖找到了一户姓于的人家。

户主,于佑堂,年四十岁,妻陈氏,育有一女,妾林氏,育有两子,全都死于诡异事件前的大火。

白矖再看到这家人所在的住址,忽然恍然。

她当时冒充范神医居住的住址,就在于家隔壁!

也就是说,萧平安对她赶尽杀绝的行径,说不定是被人利用了。

好一个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