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关羽中司马懿之策,败于宛城,率残兵撤向新野;徐晃、曹真将南援大军,追至新野。

同月,张郃、杨秋所部关中兵马,长途奔袭冠军城。

之前关羽北上宛城,命孟达、傅方兵出南乡,过阴县,至冠军县,掠宛城以西数县,以为呼应。

孟达疏于防备,见张郃、杨秋所统关中军兵马,惊为天人。畏张郃、杨秋兵势,舍辎弃城而走。

张郃率骑卒亲追孟达,破孟达于城西二十里河畔,南乡太守傅方被斩,孟达下落不明,全军几近覆没,唯有少量败军逃亡到襄樊。

时九月初,张郃、杨秋收到军令,自槐里出发,将步骑万余人,经长安、蓝田,走武关、丹水,至冠军县,其间路程一千三百余里。

张郃以超乎常人的行军速度,日趋百余里,急行军八日,奔袭一千三百余里,击孟达于冠军城外,大获全胜。

继而,张郃屯兵于冠军休整,聚拢掉队兵马,且派斥候向徐晃、曹真传信。

眼下关羽中伏兵败、孟达全军覆没之消息,传至襄樊汉军,将吏震动不已。

樊城外,汉军营寨。

大帐中,吕蒙负手望图,帐中左右文武窃窃讨论,或有神情忧虑,或有情绪激动者,各有不同神情。

费祎神情忧虑,说道:“将军,君侯与孟达各将兵马北上,君侯负伤兵败,撤向新野;孟达全军覆没,南乡不为我军所有,今当如何是好?”

吕蒙神色从容,说道:“两军虽是兵败,但却无伤我军今下之形势。襄樊二城被我军所围,大军主力仍在。纵张郃、徐晃二贼并进,我军分兵御之即可,又何需忧也?”

今位面之吕蒙虽没历史上孙权赏识,出任都督,坐镇一方。但却有关羽的赏识,加之大量战事的磨砺。其能力或虽不如历史之强,但也弱不到哪里去。毕竟关羽能将围城重任交予吕蒙,则是说明了一切。

当下关羽受伤兵败,孟达全军覆没,消息看似令人震撼,但实际上对南汉当下的襄樊局势来说,尚在控制当中。

进取宛城虽败,但关羽退守新野,并非不能接受;孟达全军覆没,但由于其所将兵马少,只要布置得当,还能阻在张郃于汉水上游。

“敢问将军,眼下当如何为之?”太史亨问道:

吕蒙沉吟少许,说道:“据君侯来信所言,其帐下军士尚有四千之众,贼是谓有二、三万之众。然据陛下所信,庞副督已将万人而来。如此观来,今增六、七千之众与君侯,足以让君侯暂守新野。”

说着,吕蒙踱步一二,说道:“张郃、杨秋将兵马于冠军,或会从冠军南下,走阴县,渡过汉水。今遣一将守住汉南,或能阻张郃于北,以候陛下亲率大军至。”

“陛下亲率大军至?”费祎惊讶道。

“正是!”

吕蒙于帐中踱步,说道:“陛下北伐,是为襄樊大军掠锋。今襄樊动**,陛下必不日取道西进,以求兵破襄樊二城。”

吕蒙之前送信与刘备,细禀襄樊军情及关羽北伐之事。刘备也给吕蒙回了封信,除了说明庞统率兵西进,还让吕蒙放心,如果襄樊生变,他将会率大军西进,稳固襄樊战局。

“若是陛下将大军西进,襄樊当是无忧也!”太史亨欣喜说道。

吕蒙环顾众人,说道:“若诸位无异议,蒙便按照如此下令!”

众人迟疑少许,马良说道:“今新野兵疲,仅益兵六七千人,恐君侯难挡贼军。”

吕蒙微叹了口气,说道:“我军仅有三万余众,今既有分兵围城,又有北援新野,兵力当多有不足。今益满万人之数,以君侯之能,足以暂御贼军于北。无需数日,及庞都督兵至,新野则必安也!”

形势虽仍在南汉掌握当中,但因前线兵败之故,兵力已是捉襟见肘。三万余众既要围襄樊,又要增援新野,及围堵汉水上游,则有多难为吕蒙。

“将军既有布置,良则无异议。”马良说道。

“善!”

吕蒙吩咐说道:“太史将军所将虎步军,其是为陛下所将之精锐,今且由将军率虎步军五千及将千人郡兵北上新野。向君侯禀明今下之事,等候庞都督率军增援。”

“诺!”太史亨领命应道。

“庞将军何在?”

“在!”

庞德从人群中出列,拱手道。

“将军名扬关西,勇武盖世。今张郃已至南乡郡,当有劳将军将三千精锐北上,驻防汉南,虚张声势,尽量阻张郃渡河。若是不敌,速发书信与我,我当率兵马西进。”吕蒙说道。

庞德领命道:“诺!”

“即日起,灶台、旌旗仿如旧事。若不足以围樊城,则调襄阳军士至樊城,断不可让曹仁有喘息之机。”吕蒙说道。

“诺!”

……

关羽兵败宛城,由斥候将信息先命斥候将消息传与襄樊,继而再率兵马撤至新野。

新野城,府衙。

关羽靠在榻上,**着结实的胸膛,任由医师为其敷药治疗。其中的神经疼痛,让关羽微皱眉毛。

相较徐晃射中肝脏,关羽既有不幸,亦有幸运。其幸运在于,那支利箭透过甲胄,并未射中心脏、肺部,而是射中肋骨。

但其不幸运在于,因关羽年老缺钙,加之战后多日奔波,肋骨的小节被箭矢弄断。

经过医师的操作,为关羽取出了箭簇,但肋骨被卡在胸腔当中,除非后世的开胸手术,则是取不出来断裂的肋骨。

为发炎的伤口敷上草药,医师则为关羽的伤口包扎起来。

关羽轻动胳膊,除了伤口的挤压疼痛,他还感觉到胸腔刺痛,呼吸仍是困难,问道:“医师,为何取出箭簇,某吐气仍是不畅,似乎有异物在胸中。”

医师面露难色,说道:“君侯吐气不畅,在于箭簇射断胸骨,加之伤口脓肿。某为君侯取出箭簇,但却无法为君侯取出胸骨。”

关羽的神色沉了下来,问道:“可是说胸闷、吐气之症,难以治愈?”

医师迟疑少许,说道:“君侯年老体衰,胸骨肋断难以痊愈,除非开胸取骨。然开胸取骨,君侯必亡也!”

“开胸取骨?”

闻言,关羽沉默半响,问道:“骨在胸中能活多久?”

医师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医术不精,不知断骨所在。君侯当保重身体,不宜动怒,不宜抬举重物,或能活百年也!”

“这~”

关平神情多有着急,拉住医师的手,质问道:“你既医术不精,可知天下可有开胸取骨之人乎?”

医师苦笑摇头,说道:“某曾闻谯郡华佗医术无双,以他之才,或能开胸取骨。然华佗已被曹操所杀,料天下已无开胸取骨之人!”

华佗是为曹操老乡,曹操得患头风,华佗为其医治。非同演义上那般,华佗言开头取物,方能治愈头风。

历史上,华佗言头风之病短期难好,长期医治仅能延长寿命,曹操收华佗于府中治病。然华佗离家太久,因思念家乡,得到曹操同意后,返回家中看望家人。

然华佗回家后,则是不愿再回到许昌,则以妻子患病为名,欺骗曹操。曹操勃然大怒,不顾荀彧的劝谏,下令将华佗处死。

得闻华佗已死,关平若有所失,神情多有沮丧。

关羽豪迈地笑了几声,披上外袍,说道:“生老病死,盖司命之所属,岂能人所能算之。今赏赐吴医师钱粮,不可追究其责。”

“多谢君侯!”医师感激不已,说道。

“父亲?”

待医师走后,关平神情多忧,说道:“世间能人众多,今不如广寻名医为父亲治病。”

关羽咳嗽几声,呵斥说道:“今敌军逼近,岂能顾个人之安危,而忘国之大事。为父历经沙场数十年,身上所中刀箭创伤,不下二、三十处,多次游离于生死之间,有何畏哉?”

“我今之所忧,唯襄樊未下,敌军近逼,欲解樊城之围尔!”

“儿谨记父亲告诫!”关平答道。

见关平情绪低落,关羽问道:“今下敌情如何?子明可有派遣援军北上?”

关平沉吟少许,说道:“贼将曹真为先锋已在新野城外二十里扎营,其大军不日将至新野城下。据斥候言,子明将军已派元复统虎步军北上,以为增援之用。同时,江淮庞都督率军不日将至荆襄。”

关羽长叹了口气,说道:“为父恨不听子明所言,纵有宛城之败。今新野危急,是因我之过也!”

关平犹豫良久,说道:“父亲,据斥候言,孟达、傅方北出南乡,逢关中张郃急行至冠军。孟达无备之下,被张郃所败。傅方被张郃所斩,三千余众覆没,孟达下落不明。”

“咳咳!”

闻言,关羽欲大声说些什么,胸腔难受,咳嗽好几下,说道:“孟达小子,枉为知兵之人。我多次告诫,其北上南乡,当多戒备关中来敌。今却被张郃所败,所部将士覆没,连累傅方被斩。”

“太快了!”

关平摇头叹气,说道:“一千三百余里,张郃比徐晃慢发兵,却与其同时抵达。其急行速度太快,孟达无备当属正常。”

关羽踱步慢行,说道:“张郃善奔袭,夏侯渊虎步关右,多得赖张郃为前驱。以夏侯渊之才安能晓奔袭之精髓乎?”

夏侯渊虎步关右的战绩不假,但他所依仗之人是为张郃。常是张郃率先锋打头阵,他在后面督运粮,继而合进大败敌寇。离开张郃,夏侯渊想虎步关右可没那么简单。

“子明有何布置?”关羽问道。

关平思虑少许,说道:“启禀父亲,吕将军分命庞将军率三千步骑至汉南,提防张郃渡河。若情况危急,吕将军自将军士西进,亲御张郃兵马。”

“今调三千兵马西上,分六千兵马北上。樊城大军仅两万余众,吕将军减襄阳之兵,而不减樊城之兵。”

听着吕蒙井井有条的布置,关羽颔首微叹,说道:“战况危急,子明布置有条,是有大将之略。”

言语间,侍从入堂禀报,说道:“启禀君侯,曹真率步骑在外挑衅,言闻君侯武艺绝伦,他要亲自讨教。”

关羽凤眉微挑,说道:“此为诱敌之策,固守城池不准出阵!”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