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维、李俊的帮助下,因冀城来不及防备,王平、赵昂二人率兵无阻入城,清剿城中余孽。

先是庞柔中箭被姜维所擒,再是马超王府老小被王平所获,而后是城中诸将家眷悉数被赵昂所控制。

控制冀县之后,王平依照陆逊指令,在城中严肃军纪。而赵昂凭借过往在天水的名气,开粮救济城中孤老。

时有汉军中什长因天气苦寒,忍耐不住陇右大风,从百姓家中取件外袍,被王平、赵昂二人得知,当即抓起询问经过。

什长人赃俱获,不敢狡辩,唯有希望王平能看在过往的功劳上,能够饶恕他这一次。

王平性格寡言,治军以严而出众,纵什长过往有功绩,但在这紧要关头触犯了军纪,必然会处以军法从事,故不顾诸校尉的求情,当即将其处斩。

在王平借什长的头颅以正军纪之后,冀城内外畏其手段,顿时安稳下来。加上赵昂凭自己天水人的身份,通过言语向众人宣传,城中人心稍稳。

趁此时机,姜维担心迟则生变,在得到赵昂的批准下,他亲自请求去说服坐镇上邽的姜叙。

上邽距离冀县很近,路程不用一日。当姜叙得见姜维亲来劝降,便知其起事成功,则顺势举城归降了汉军。

随着上邽、冀城两大要害被汉军所得,在安抚下,周围如西县、历城、新阳等天水诸城尽数降汉。

在陇右地区,除了马岱、高刚之外再无成大军,为了解决残余势力。赵昂借马秋的之名,向高刚去了封劝降信。

高刚,早为魏将,后降马超,本非死忠分子。今见凉国没了前途,家眷安然无忧,又不知马超生死如何,半推半就下,以马秋劝他投降为由,在名义上降了汉。

不过为了防止马超复辟,高刚率兵屯驻祁山,以观察陇右形势。欲待形势清晰之后,高刚才会正儿八经的表态。

见高刚保持中立,赵昂、王平二人也不逼他,而是为了防备马岱回夺陇右,命姜维率兵千人北上抢驻险要。

短短两三天,在赵昂、王平的操作下,冀城、上邽人心大安,天水、广魏二郡大部城池也尽数降了汉。

当马岱得知天水被汉军所下,一时间不知所措,一边向马超派人禀明状况,一边率兵南下,看能否夺回天水。马岱在经过街亭时,被抢占城池的姜维率兵所阻击。

马岱见五千人破不了千余人所驻的街亭,无奈之下唯有北撤成纪,欲等马超回军再做打算。

见街亭受击,王平本欲率兵救援姜维。然走到半道时,得知马岱撤向成纪,向姜维补给了一批辎重后,遂率兵返回冀城,以防马超率兵回击。

令居,凉军营寨。

大帐内,马超生着闷气,在帐中踱步。

“大王,郭淮用兵狡诈,其虽因粮草不济而撤,但主力未失,今被其小挫,亦实属正常。”成公英劝道。

郭淮因粮草不济而撤军,马超率兵沿丽水而追击。追赶途中,郭淮向羌人部落借到大批粮草,则就展开反击,在令居击败马超的先锋部队。

之后,郭淮一面向河西催粮,一面率兵驻扎在险峻,欲利用马超过长的粮道,拖垮马超军队的补给。

当下马超破不了郭淮的营垒,见取河西之望破灭,怎么不会郁闷生气呢?

董种面露担忧之色,说道:“大王,当下我军难胜郭淮,加之天气不日骤寒,军粮难以运至军中,恐需早作打算!”

马超皱紧眉头,说道:“姜冏还未将粮至军中吗?”

姜冏作为金城太守,在马超追击郭淮时,其负责为大军转运粮草。但按日期来说,姜冏已经将粮运至前线了。

“未有!”

成公英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因派人前去催促,大概是后方兵粮未能如期运抵,故姜金城才会耽搁了时间。”

姜冏做事尽心尽力,在成公英眼里属于不太会出错的那种,尤其金城距令居不算太远,且可以沿着丽水运粮,不算困难之事。

说着,成公英劝道:“大王,今天气渐寒,待大雪封山,丽水结冰,恐粮草补给将会愈发困难。郭淮背依河西五郡,其善能得羌胡人心,当下欲速胜郭淮不易,不如就此撤军!”

马超虽善得羌人心,但不代表这是他的专属。郭淮在凉州混了那么久,在他恩威并施下,汉胡羌诸豪酋长皆归顺河西,为郭淮出粮供兵。

“哎!”

马超踱步着步,长声叹了口气,说道:“为今之计,唯有率兵归陇,暂且整顿兵马,以待日后用武~”

不待马超说完,斥候径直闯入军帐,不顾马超发怒,着急汇报道:“大王,姜冏杀害督粮官,今已据金城而反。”

“什么?”

马超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上前拽住斥候领子,愤怒责问说道:“孤待姜冏不薄,其安会叛孤?”

“可是你道听途说,或是受郭淮收买,污蔑国中大将,行挑拨离间之计!”

“小人不敢!”

斥候神情惊恐,赶忙说道:“小人奉军师之名,与马督粮南下督促姜金城。岂料姜金城诱我等入城,而后派兵捕杀。若非小人拼死出逃,恐难向大王汇报。”

“贼子安敢!”

马超一手甩开斥候的领子,愤怒地将案几踹翻,暴怒说道:“孤待姜冏不薄,他安敢这般。若不杀他,孤难消心头之恨!”

被信赖的人背叛,让马超暴怒不已。若姜冏站在他面前,马超将会把他撕扯两半。

“大王,当下郭淮在前,姜冏反叛在后,需以撤军为上。如若二军夹击,断我军粮,恐我军将会全军覆没!”成公英反应过来,劝道。

马超咬着牙,冰冷说道:“姜冏之所以反,恐是郭淮挑拨所致。郭淮佯装不敌,诱我深入丽水,而后再让姜冏断粮,从而覆没我军。若非我军有察,险让贼子得逞!”

事到如今,盖因手上信息的缺乏,马超依旧不认为南汉背刺了他,而是第一时间想到与他对峙的郭淮。

“撤军!”

马超强忍愤怒,说道:“南下撤军,看能否破城,诛杀叛贼姜冏。”说着,马超还不忘记姜维、姜叙二人,说道:“派人前往冀城,命庞柔诛杀姜维、姜叙二人,以免二贼作乱。”

“诺!”

带着诛杀反叛者的愤怒,马超率兵烧毁营寨,向金城杀去。郭淮不知陇右生乱,得见马超仓促撤军,以为是担心自己追击,遂率兵撤回陇右。

令居至金城四百余里,马超率兵奔袭,欲趁姜冏不备,强取了金城。然蓄谋归汉已久的姜冏,岂会没有防备?

当马超率兵杀至金城门下时,得见姜冏紧闭城门,军士高度戒备,根本无法强行破城。

马超策马出阵,持槊辱骂,说道:“姜冏贼子,孤待你不薄,何故叛凉降魏。今你家眷俱在冀城,若不出城归降,休怪孤无情,杀尽姜氏三族。”

“哈哈!”

城楼上,姜冏手撑在粗糙的女墙上,大笑几声,说道:“叛贼马超,你叛曹操,而后降之。及曹操死后,你又叛之,今有何面目说我?”

说着,姜冏毫不掩饰,大声说道:“我姜氏世代为汉室效忠,昔日仅是因受形势所迫,无奈之下不得已为你效力。而我早已归顺大汉,若非先帝中道驾崩,陇右早被我大汉所取。”

“什么?”

愤懑的马超先是愣了愣,而后明白过来,怒气直冲天灵盖,骂道:“大耳贼,安敢如此欺我!”

得知姜冏归汉的马超,他真就破防了!

他虽与大汉互有戒备,但他本质上依旧想和大汉联合。至于日后翻脸,那也是日后的事。

可大汉手段太过下作了,在签订城下之盟后,居然还打算谋划他手上的城池。如此无耻的行为,纵他这种反复无常的人都难以接受!

“哈哈!”

姜冏不和马超多客气什么,当即招呼左右,喊道:“射!”

“嗖!”

一阵箭雨往马超头上落下,幸亏左右侍从有备,高举着盾牌保下了马超。

退回阵中的马超,又羞又怒,指着城池,喊道:“攻城,破了城池,谁能诛杀姜冏,赏封千金。”

“大王息怒!”

成公英赶忙拦下马超,说道:“当下姜冏降汉,绝非无缘无故。想必陆逊已向冀县用兵,当下紧急之时,乃大王率军回援冀县。如冀县被汉所夺,我军将无处可去!”

“贼子!”

马超咬牙切齿,恶狠狠盯着金城,似乎胸中那口闷气难消。

生了半响的气,马超终是清醒了些,闷声说道:“全军听令,南下洮水就食,而后东行冀城。”

“大王英明!”成公英如释重负的说道。

当下情形打金城无疑是最错的选项,如果马超能夺回渭水流域诸城,盘踞在金城的姜冏将为无源之水,南撤陇南属实是必然。

就在马超欲率兵南下时,候骑从远方奔驰而来。

得见候骑,马超神情紧张,问道:“莫非是冀城生变?”

有了姜冏反叛的前例,马超是真担心天水有失。

成公英安抚说道:“陛下,姜叙坐镇上邽,或是上邽失守。冀城有庞君坐镇,周围又有高刚、马岱二位将军,想必当会无忧!”

“嘚嘚~”

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急报说道:“大王,冀县已被王平占领,上邽姜叙举城而降。当下天水诸县尽已降汉,大王及将士家眷陷落敌手!”

“冀县怎会被王平占领?”

成公英急忙问道:“那马岱、高刚二位将军呢?”

“汉军以大王强掠鲜卑两千战马为由,特向我军用兵!”

候骑说道:“姜维率部曲挟持南门令李俊,打开南门,迎王平入城,冀城遂是失守。马岱将军被姜维所堵,今已撤至成纪下营。”

“陇右可有陆逊踪迹?”成公英问道。

“未有!”

“大王~”

成公英朝头看向马超,欲说什么。却见马超捂着胸口,强忍着什么。

马超深恨自己贪心,勉强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惜孤又中那陆逊奸贼诡计!”

“噗!”

在诸多刺激性的噩耗下,怒气不断冲顶,马超终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紧接着,马超眼前一黑,身体无力,猛地一头跌落马下!

“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