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作为打出赤壁之战的名将,其军事才能自然不能小觑。

他一眼就看出霍峻存在的核心问题,麾下兵力太少了。而霍峻却试图分兵据两敌地据守,在遭受进攻的情况下,即便有南门作为沟通渠道,两地也无法抽调兵力互相支援。

周瑜让大军列阵在城外,又派遣潘璋、全琮分取浩山营垒,便是寻机能否从中获利。不过周瑜没有孙权那么着急,而是花了几天的时间,派人上山摸清道路,又打造攻城器械。

直到孙河派来的三千步卒抵达后,周瑜才建议孙权,起兵攻打彭泽城。

两万人马在城外列阵,其声势远超万人,从东门列到北门,密密麻麻的方阵无边无际,将旗高耸于阵,迎风而立。向远处眺望,可以看到那些军士正在砍伐树木,修筑鹿角、拒马,制作攻城器械。

军阵中的鼓角之声此起彼伏,传遍整个彭泽城。恍惚间,城楼上的军士感觉整个城楼都被敌军的气势所震慑。唯有少数几人不被动摇,仅是静静地站在城楼上,观敌军阵势。

三十余座投石车成一条平线缓缓排列在城墙前,数百名力士开始操作投石车,将绳索固定,又将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装填入发石器内,准备发射出去。

城内楼角上的士卒敲响警示的钟声,城楼上士卒在各部长官下,沿着城梯下撤,或是躲到坚固的战棚内。

随着楼角上士卒再次敲响钟声,即代表着投石车抛射石弹。

钟声刚落下,空中便传出投石越过空气的剧烈呼啸声,拍打到城楼上,将那夯土制作成的女墙砸出个深坑,若是有人在于此,必然会被砸着头破血流。

城楼上那些用坚固木材作而成的战棚,也在遭受着投石车的投掷,棚顶上的木屑、尘土横飞。

石弹看似声势浩大,然因人力投石车的缘故,命中率属实感人。炮石力小,则为城墙、战棚所隔;炮石力大,则必飞过入城里。

大纛下,孙权望着遭受投石车打击的彭泽城,吩咐说道:“传令,潘璋、全琮袭取浩山。命蒋钦、周泰等部督战攻城,施加压力。”

“诺!”

随着孙权的军令下达,潘璋、全琮率部从侧翼而出,队列拉得长长,向高耸的浩山进发。

超过三千名江东士卒,在城外缓慢移动,排成一小撮一小撮的阵型,在他们的小阵前木幔车开道。他们推着木幔车前行,利用车上的木盾,以来保护自身,免受弓箭射击。

随着他们进入标注的射程内,楼角上旗手高举红旗,示意己方投石车可以发射。

“发射!”

随着士卒大声呐喊,妇女老弱拉拽的绳索,将石弹抛射而出,越过城墙,砸向城外,偶尔侥幸能将江东士卒砸死外,几乎也仅是恐吓作用。

战棚内,霍峻扬了扬浑浊的空气,通过女墙观望城墙外的形势,吐了口浊气,攻城战这才仅仅开始!

别看木幔车能够遮挡士卒,但对于举高临下的士卒而言,虽有影响,但仍可射中敌卒。且霍峻在城外可是命人修筑了壕沟,攻城者必须填充壕沟才能逼近城池。

而到了城池下,进入进攻范围之内,这才是守城方真正显示手段的时候,那些攻城器械,将会被城楼上的守城工具一一瓦解。

霍峻挂念浩山战况,吩咐说道:“赵将军,城楼上由你把守,峻且去东南角,观浩山战况,以作调度之用。”

“诺!”赵云应道。

赵云见江东军进入了射击范围,即刻招呼战棚内的弓箭手射箭。同时那些下城梯躲避石弹的部分将士也在军官的指挥下,上了城头,弯着身子,以女墙为遮挡,将手中的箭矢砸向那些木幔车后的士卒。

箭矢呼啸射击,木幔车上的木盾布满箭矢,而城下士卒惨叫声不绝。

相比彭泽城下,不温不火的攻城战,浩山上的高翔、霍渊已经与潘璋、全琮开始了交手。

浩山高耸,地形险要,山林树木成海,绵延成片。道路蜿蜒崎岖,数道山道几乎仅能通行一两个人,即便是唯有一条大道,也仅能数人并肩而走。故而不是周瑜不想派遣更多的士卒,而是战线宽度施展不开,二千人攻山属实富裕了。

潘璋领着五百多人,沿着山道蜿蜒而上,其所部士卒仅着轻甲,配备适合山地作战的武器,多以枪矛、刀盾、弓弩为主。

“有敌人!”

在领路的士卒视线所及的山石和树木间,许多人影一齐出现,大声喊道。

声音初落,山道的上方随即滚下大块的木石,而潘璋所部也早有准备,手中的盾牌结合成盾阵,尽可能抵消木石带来的冲击力,凡前排士卒因木石冲击力受伤的,便有人把他拖下去,由其他人接替上来。

两侧的弓弩手藏身在两侧树木山岩后嗖嗖放箭,也有不少士卒投掷短矛,试图击破乌龟盾。在如此打击下,受伤者不少,但却不能阻止潘璋进攻的决心。

“上!”

随着缓缓推进,还是让潘璋寻了个间隙,顺着陡峭的山路疾行而上。即便是如此倾斜的山道,江东士卒也仅是微喘气。他们奋力奔行之后,豁然开朗,来到小宽口前。

冲在前方的江东士卒却见十名荆州士卒排成鸳鸯阵,中央二人手持阔大的狼筅,在狼筅中央两名盾手持盾而立,四名长矛手左右各布置二人……。

而在宽口周围布满了荆州士卒,约有百来人,手持弓弩,或持投矛,上树‘高’旗。

显然潘璋前面能顺利通行,出自高翔的授意。他将潘璋所部放到小宽口厮杀。以鸳鸯阵为正面接战点,左右布弓弩手,射杀那些卡在山道上的江东士卒。

“杀!”

站在山道上的高翔面露冷峻,喊道。

“诺!”

狭道相逢勇者胜,作为潘璋所部前锋的江东士卒皆是身经百战之人,手持短矛者怒吼了一声,冲上了上去,可是迎接他的却是狼筅。

狼筅头乃是削去竹顶装上枪头,直接朝着短矛手刺去。短矛手凭借侧身一闪,躲过了狼筅头的穿刺,然而他却被枝杆影响了视线,不曾想一支长矛从冷不丁地枝干中刺出,直接把短矛手刺得透心凉。

江东士卒挥舞手中的刀去劈砍另外一根狼筅的枝干,却被狼筅手转动枪柄,用细枝锁住环手刀,接着一根长矛刺了出来,从小腹部戳死来犯之敌。

同时山道上的弓弩手齐发弓弩,被挤压在山道上的潘璋所部进退不得,承受了密集的箭雨,顿时死伤惨重。

适合山地丘陵作战的鸳鸯阵在浩山上成为潘璋、全琮二部的噩梦,高大的狼筅作为防御工具,又影响对手的视线;盾牌防止对方冷枪,保护己方队友;长矛手隐蔽于狼筅后,找准时机穿刺而出。

在这浩山的蜿蜒的山道上,不仅是高翔所部如此,那些人数仅有三四十人把守孔道的士卒利用鸳鸯阵的优势,将那些试图攻山的江东士卒死死掐住,几乎不得前进一步。

在东南城角观望战场局势的霍峻知道战况后,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在入江东前,将鸳鸯阵传授下去,否则今日浩山怎么会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