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伶潇闻声随着孟十月的眼睛看去。
祠堂中许多助燃的东西,火光簇簇,让人畏而止步。
“你说大人与昭杰都在祠堂?!”
“你们怎么当得差!怎么会让大人又与邵杰厮混在一块!”周氏拖着病痛的身子,拼了命地往这边赶。
远远地就看见院子里聚满了救火的外人,她顿感不妙,大惊道:“快,将外人全部逐出周家!”
但,为时已晚。
“啊!”院子里忽地传来一声惊呼。
紧接着有人手忙脚乱地将昭杰抬出来,周茂还算好,搀扶着一瘸一拐地也出来了。
人是救出来了。
但救出来的不算体面。
周茂光着下半身,某处正明晃晃地展露在众人面前,昭杰就更厉害了,除了肩上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衫,外衫还大敞着,向众人展露出里面的真空。
最重要的是,那单薄的外衫实在轻,风一吹,就露出他光洁的屁股,以及屁股里……
一同来救火的也不缺妇人。
她们惊呼一声赶紧转过身,不敢多看一眼。
周氏见到这一幕,一口血喷出来,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议论声四起,周副尉竟然好男色,更是不顾祖宗,在祠堂里行房中之事。
两人不仅玩得花用器具,甚至**激烈到——将祠堂不慎点燃!
靳伶潇有些吃惊,看向孟十月道:“姑娘便是要将这一幕,公之于众?好洗掉令姐身上的污名?”
“可……”靳伶潇百思不得其解,“你怎知两人会在如此庄重的祠堂内行苟且之事。”
孟十月眨了眨眼,反问道:“殿下看周副尉如此,似乎不惊讶啊。”
“本宫帮人自然不能乱帮,那日回宫后,本宫便让卞尘调查一二,周副尉所行不难查。”靳伶潇慢条斯理地回答孟十月的问题。
孟十月狡黠一笑,道:“如今,殿下与草民已是同谋,殿下可要为草民寻一条活路啊。”
说着她的注意力不由集中到靳伶潇的身上,喉间滚动,咽了口唾沫。
【同谋就可以靠太子那么近,这要是同……】
【停停停,不要想偏不要想偏,正事重要!】她压住自己快控制不住的臆想,狠狠吸了口他身上的墨香。
“草民告退。”
【可算是不枉此行!太子真香!】
在靳伶潇被她的举动吓一跳时,孟十月已经功成身退。
卞尘握紧佩剑,刚刚那一幕自然没逃过他的眼,此人当真是胆大包天!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殿下!
看来,要让父亲在朝堂上好好敲打敲打孟父,这培养出来了什么女儿!
靳伶潇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免疫了。
忽而一笑,看向面色铁青的卞尘,道:“你觉得,此人如何。”
“回殿下话,不如何。”卞尘如实回答。
靳伶潇忽然来了兴趣,问道:“若是本宫将其赐予你,倒也不为难你娶为妻,只是纳为妾,怎样?”
卞尘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是在打趣,所以心里没有一点惶恐,反而只有厌弃,道:“她不配。”
靳伶潇挑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也是,你毕竟是太傅之子,此人为妾太委屈你了。”
“卞尘自入宫起,便再无身份,只是殿下身边的陪读卞尘。”卞尘立刻跪地,恭敬道。
“哈哈,开个玩笑罢了。卞尘,你是本宫最信任的人,自然要为你挑选一个最好的正妻。”靳伶潇单手将他扶起。
他瞥了一眼周家的火,唇角微扬,“烧祠堂,这孟十月倒是有几分胆量。”
靳伶潇踏出灌木丛,目光随孟十月离开的方向看去,唇角微扬,“走,咱们跟去瞧瞧。”
今早,他收到消息,宣王应孟心雅邀前往神庙。
他有预感,这汴京城万年不变的枯燥日子,今日会增添许多乐趣。
……
孟十月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迅速前往神庙。
几乎高耸入云霄的神像,俯视众生,万象神身上数十个头颅对着不同的方向俯视,喜怒哀乐悲不同的表情,雕刻得栩栩如生。
但最让孟十月觉得瘆得慌的,是你逐渐靠近神庙后,不管你在什么角落,好似总有一个头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
孟家马车行驶得很慢。
一路上孟母都胆战心惊,生怕女儿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又给自己安慰,就算是干了什么出格的事,孟家兜不住,如今的将军府应该还可以兜住。
婉姨谨遵二小姐的话,将主子二人送入庙里,才匆匆出来,给马车挂上孟家的木牌。
没想到刚挂上,就有人注意到这边,几个妇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对着马车指指点点。
“这不是孟家的马车吗?”
“哎哟,孟家出了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儿,竟然还好意思来拜万象神!”
“可不是嘛,真是脏了神庙!”
“这样不守妇道的女子,就应该去浸猪笼!”
一个妇人啐了一口,“生在官家真是不一样,要是我的儿媳妇,我一定把奸夫**夫一起浸猪笼!”
婉姨听着气的身子发抖。
这下知道为何二小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她将夫人与大小姐先送入庙中才挂上木牌。
她不敢停留匆匆赶往夫人身边,其一担心夫人那边有人刁难,其二,她怕自己忍不住与这些泼妇争辩一二,导致坏事。
“呸,一家子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奴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婉姨离开,那些人在背后啐了一口。
孟母跪在万象神前,虔诚的双手合十,巨大的神像,将整个神庙笼罩其中。
神保佑,我孟家度过此劫。
孟心雅也虔诚地祈祷着,她只求家人无碍,只求孟家无碍,让她付出一切都可以,哪怕是生命。
行人来来往往,并未有人注意到跪在蒲团的夫人是孟家主母,以及那位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孟家嫡长女。
大家都在虔诚烧香拜神。
有的人虔诚地为万象神擦拭金身,期盼为万象神做得越多,得到的越多。
“快快快,卓郎君便是在此拜万象神求智慧,如今才成为汴京城第一才子!”
孟母拜完后刚刚准备起身,就被冲过来的几个妇人险些撞到。
婉姨赶紧扶住孟母,“夫人当心。”
“我也要为吾儿求一求。”
“春闱将至,万象神保佑,让夫君开智。”几个妇人扑倒在万象神前,虔诚乞求。
孟母被撞得胳膊生疼微微蹙眉,文睿出事后不到半年,汴京出了个才子姓卓,她也有所耳闻。
“无碍,雅儿你去添香火,为母在这求个签。”孟母道。
“是。”
孟心雅将自己所有的银票都投了进去,希望心诚则灵。
几人正准备拿去解签时,孟十月从某个角落,偷偷摸摸地回到孟母身边,“娘亲,阿姐。”
孟母眼睛瞬间瞪大,赶紧看向四周,发现没人在意后将她拉到一旁,声音发哑:“你去做什么了?”
“月儿,你不会真的……”孟心雅语气有些激动。
在月儿走后,她一颗心一直悬着,她担心月儿真的去把周茂给偷偷杀了,但是她也想好了,倘若东窗事发,她就替月儿担下杀人的罪责。
“哎呀,娘亲阿姐,你别担心别害怕啊。”孟十月赶紧给孟母顺了顺气,“阿姐你还有身孕,那么激动。”
“我就是去做了件小事儿,去给周茂一个教训。”孟十月满不在乎道。
孟母闻言松了口气,想想也是,月儿也不是那种杀人放火的狂徒,便没那么着急了,“什么教训?你去把周茂头套起来打了一顿?”
即便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但月儿为雅儿出口恶气,她这个做娘的还是支持的。
如今孟家遇到的这件事,还是得他们这些长辈处理。
“就放了把小火,把那两个奸夫**夫给烧了。”孟十月道。
“嗯,也就放了把……”孟母身子一僵,猛地看向孟十月,提高音量:“什么?你放了把!!”
但她迅速捂住嘴,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月儿制造不在场证明,若是她此时喊出来,便将月儿的准备毁于一旦。
孟母捂着胸口有些提不上气。
“娘亲,放心放心。”孟十月赶紧给孟母顺气,“没烧死,人完好无损地被救出来了。”
孟母咽了口唾沫,自己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没背上人命官司就好。
“那你把他们怎么烧的,可看见了你的脸?”孟母多嘴问了一句。
“没有,就是把他们引到了祠堂,一把火,一并烧了。”孟十月道。
孟母双目一黑,险些晕过去。
就连孟心雅也嘴巴微张,惊得说不出话来。
烧了对方的祠堂啊!
这可是把人家的老祖宗一起烧了?!这要是周茂他家咬着不放,要是知道此事与月儿有关,后果则不堪设想!
孟母掐住自己的人中,拼命地吊着自己一口气。
毁了周家祠堂,这还不如直接杀了那对奸夫**夫!
这可真不怪孟十月。
毕竟她前世只是寻常人家的寻常打工族。
后来转生到这里,早早地就进了村子,村里倒是有个祠堂,各家各户已死的家主牌位都在那里。但是也轮不到孟十月这个女儿去参观,一般都是养父带着养兄前往。
再后来,回到孟家,有孟老太与孟心蕊捣鬼,她未入族谱,就算去孟家祠堂也是去受罚,从来没有资格参拜。
所以,在她的眼里。
祠堂就是一个安放牌位的地方。